我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保证,我一定能慢慢想起你。”
我们俩正酝酿着情绪打算抱头痛哭一声的时候,兰姨敲门进来,焦急地说:“段小姐,段先生回来了,你……”
段云夏的手掌从我僵直的身体上抽回,冷冷一笑,“演不下去了?”
我被那摔门声震到一个激灵,连忙跳下床追了出去,因为ฦ我担心段云夏一离开,那个潜伏着的可怕声音随时会出现将我包围、吞没。
我仰着脸与他对视,然后勇敢地说:“还有更多呢,你想见识一下吗?”
段云夏冷笑出声,“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本事?”
离开了段云夏的范围,我表示身心舒爽又自在,还装模作样地从服务生那接过一杯香槟,然后极豪气地一饮而尽,并且又换了一杯捏在手上。
我忍不住堵住耳朵,长叹了一声。
“你告诉我,你还敢不敢再这样做了?嗯?”段云夏平稳的语气下掩藏不住的怒气几乎快要将我焚烧焚烧殆尽。我怕极了,我不停地流泪却说不出话来,我很想疯狂地摇头对野兽表示ิ自己“不敢了”,可是我那落枕的脖ๆ子却始终不允许我做出这个示弱的肢体动作。
最后,我还是抽回一口氧气,颤声说:“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怎么เ了?”段云夏走到我眼前。
我左顾ุ右盼,焦急地说:“我得告诉他别等我当皇后了,要不然,他个ฐ缺心眼一定死死等着我的。”
“你在怪我?”祝仁华问了句一点专业态度都没有的话,仿佛像问一个朋友,而我也并不是个癫狂的病人。
“那不就是精神病吗?”诧异的是,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冷笑。
安娜一脸认真,“这很恰当,我不忍心换。”
我选择沉默。
送走安娜天已经黑了,段云夏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于是,巨大的餐桌只剩ທ下我一个吃饭,还真是说不出的空虚寂寞。
吃完饭,我在泳池边上溜达,直将晚餐消耗大半才回房洗澡。
半夜里,感觉到เ段云夏躺在了我的身旁,我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你怎么还没睡?”段云夏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翻身将自己勇敢地靠进段云夏的怀里,他顿ู时身体僵硬,半晌才将手掌落在我的后背,声音带着温柔,“怎么了?”
“我们……生个小孩好不好?”在段云夏怀里抬起头,我希望他能看见我满眼眶子的诚意。
昏暗灯光下,段云夏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我连忙补充,“不止,我其实想给你生很多小孩。我会拼命保护他们不受到เ任何伤害,这回,我一定做得到。”
段云夏手臂收紧,将我紧紧ู拥在了怀里,可也只是这样而已,并没有任何其它的举ะ动。
就这样相拥着过了很久,其实我很想提醒段云夏,这样是生不出小孩的,可是又怕破坏此时祥和氛围的同时获得段云夏的鄙视。最后,我忍啊忍啊忍,竟然很无耻地睡着了,而且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段云夏似乎早已经起床,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没有生任何与生孩子有关的肢体接触,这让我很是失望呐。
几个日夜一晃就匆匆过去了,段云夏越来越晚回家,基本上他回来时我已经睡着,我睁开眼睛他已๐经离开,不过,从床铺上却看得出来他有回来过。
我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可是没想到却被一封邮件彻底地终结了我的宁静,如果说成是我的世界ศ被扔进了一颗威力无边的核弹也丝毫不觉夸张。
信封里面装ณ着好几数张血肉模糊的相片,我双手一抖,全散在了地上。只不过一眼,那些画ฑ面却像是利ำ刀刻在了我的脑海里,那是一个被肢解的幼小婴孩,而且,已经几乎ๆ看不出人形,只剩ທ下满目的腥红。
兰姨ถ连忙伸手捡在了一起,片刻๑之后说:“安安,不用怕,照片里只是个玩具娃娃,是假的,假的。”
我浑身颤抖,压根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那ว些血腥的照片,也更没有勇气去验证那到เ底是不是个ฐ玩具娃娃。
“照片后头有字。”兰姨疑惑地说。
我一把抢过来,字迹是刻意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生硬模样,只有一句话:杀死过自己้孩子的女人应该下地狱!
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眼皮似乎也变得厚重,我猛地扔开照ั片,行尸走肉般上楼,嘴边却一直不受控制地念叨着“下地狱”三个ฐ字。对,一点也没有错,我就是那ว个该下地狱的女人,保守估计十八层都不够,怎么也得走两到三个来回才成。
虽然那个孩子还尚未成型,不过,确实是我亲手害死了他。我自私地为自己寻找清静,就是因为恐惧,我就那样疯狂地害死了他,仿佛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甚至,我从来都不曾怀念过他。
兰姨ถ吓得跟在我的身后急急追上了楼。我回到房间用力关上门,将兰姨关在了门外。
那么多的过去我都想不起,可独独亲自滚下楼梯的画ฑ面清晰无比地扎根在我的脑海中,这是惩罚,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的罪孽。
“钟安安,你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这个声音再次传来,突然间,我觉得可能ม并没有任何人跟我交谈,那个可怕的声音其实是来自我的身体,我的内心深处。
看吧,其实我的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憎恨着自己้。
“钟安安,你滚下楼梯的时候就应该跟你的孩子一起走的,为什么你不走?”
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我坐在床边呆滞地摇头,“不对,不对,是你害死我的小孩的,是你。”
尖锐的笑声顿时充斥我的大脑แ,“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根本没有分别ี。”
“胡说!”我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喊完之ใ后,我冲进了洗手间,在镜子后头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装ณ着维生素的小瓶。那里装的是安眠药,我竟然一个不留情把它给翻出来,不记得多久之ใ前我把它们偷偷藏在这里的,情急之ใ中ณ我甚为难得地寻回了这么一丁点儿的记忆,我该感恩吗?
我倒出来两片塞进口里,打开水笼头接了口水迫不及待地就吞了下去。
躺在床上依旧没什么睡意,我开始认真怀疑那安眠药是不是过期了?有老子这么เ倒霉的疯子吗?
这时,兰姨的拍门声传来,“安安,你没事吧?你开开门让我瞧瞧你。”
我跳下床将门打开,望着兰姨ถ焦急的脸,扯出微笑说:“兰姨ถ我没事,就是困了想睡一会儿。”
没等兰姨ถ说话我便关上了门,然后重新躺在了床上,刚一闭上眼睛,突然间仿佛看到เ了一副很久远的画面。
是段云夏。
没错,他的对面站着一位中年医生,医生的白大褂刺๐目异常。医生对着段云夏摇头,“她以后不可能ม也不可以再怀孕了。”
医生说完转身离开,我很想拉住医生问他说的是不是我?可是我仿佛是一团空气,他们全都瞧不见我,包括段云夏。
我清楚看见段云夏抿着双唇仰着头,眼眶泛着红是从未有过的隐忍模样,看得我泛起阵阵心疼。
紧接着画ฑ面开始转换,段云夏的妈妈站在我面前,恶婆婆的风采被她展露无疑ທ,“你知道孩子对段家多重要吗?整个段家就云夏这一根独苗苗,你不能生孩子了,就不要再缠着我儿子,你听懂ฦ没有?当然了,如果你能ม忍耐,也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继续做你无忧无虑的段太太,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满脑袋铺着冷汗,我迅跳下床赤脚冲进洗手间,拼命用水泼向自己的脸,整个ฐ过程我像只灵敏无比的猴子,甚至灵敏过猴子。最后,太阳穴开始跳痛,我将脑袋□水里才勉强摁下了用头去跟墙壁较量一下坚硬度的冲动。
“不能生孩子还不守妇道,你说你怎么还有脸赖在段家?”这句话来自段云夏妈妈的口里。脑海中又是段云夏妈妈的脸,猛然间,因为她的话我还想到เ了另一张男人的面孔。
我记得,他叫沈珏。
突然间,我还记起了那个初春,在那个ฐ满目嫩绿的季节,那个ฐ叫做沈珏的男ç人牵起我的手,笑容灿烂过三月的飞舞烟花。这显然被我诗意化了,其实通俗点说他笑得颇像传说中ณ的傻x,而在他身旁的我笑得更像个ฐ智商不怎么高的傻x二号。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爱情的雏形,与季节有关,与烟花有关,与沈珏阳光般的笑脸关系更加密切。
此时此刻,我头一回感觉到回忆往昔然是一件如此累็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