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在旁边地上捡了个黑色塑料袋,把纸袋连同里面的东西装进去,然后提着回到เ超市。即便是不能拒绝,可还是从心底抗拒,所以也没拆开看一眼直接锁进更衣柜。
跟他走出去,苏辙从车里取出一物,白露愣住,竟然也是手机盒子。
“不是。”
开门进屋后,白露按了灯开关,也没找拖鞋,径直往里走。
半个月前接到家里电话,母亲雨天出门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住院吃药花了小两千,而且父亲还一直没断药,那些疗效好的进口药是笔不小支出。白露给家里寄钱的时候,小天拿出刚领到手的一千块,她接过时心里不是滋味。小天却一脸淡然道,这是他该做的,他已成年,而且是家里唯一健壮的男子汉。
一个月后,也就是国庆节期间,她接到一个ฐ电话,小天同学打来的,迟疑而沉重地说:“白露姐,小天出事了。”
她再躲,啪{一巴掌扇过去。
笑够了回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杯酒,晃了晃,半蹲下来,“先喝一杯酝酿酝酿情绪?今天咱们可得过个难忘的夜晚。”
中午吃的日式料理,生鱼片芥末吃多了,回来路上,罗飒口渴,程彧给她拿车上备着的纯净水,罗飒却摇头,“不爱喝没味儿的。”
这话说得带了些撒娇意味,美女做这个还是得心应手而且很见成效的。刚好前面有家超市,程彧把车停靠路边,下车去给她买。
白露受宠若惊的接过,却不敢喝,大熊说:“没事儿喝吧,大不了背你回去。”
大熊陪着白露坐在吧台,跟调酒师闲聊天。
她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也许是给她施ๅ加压力,这沉默的凝视的确让她心下忐忑,悄悄打量完能打量的一切,不经意的一侧脸,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是能ม将人吸进去的漩涡。
男人将茶杯递到她面前,白露不觉一愣。
但对她来说,能拥有一份稳定且不拖欠工钱的工作已๐属不易。而且比起人,她更喜欢和货品打交道,每当有顾客询问某件商品时她都能ม准确报出位置,让她颇็有成就感。是以每天忙的像一只陀螺,她却乐่在其中。
白露一整天心神不宁,有人走过来都没发觉,直到一个ฐ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肩头,吓得她尖叫出声。后面的人也跟着叫,粗噶的男音。她惊悚的回头,一个浓眉大眼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正冲她吐舌头。
白露呆呆的站在那儿,似乎还不能ม接受这失去自由的现实。
周姐面带不忍的说:“其实在这也可以做很多事,看看电视,楼上还有书,窗外还能ม看到海景……”
白露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然后抬步走向楼梯。
那只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脚后,白露心不顺,抬脚虚踢它一下,它后退一步,然后又继续跟上,看起来可怜兮兮。
白露忽而不忍,这个ฐ小家伙,也许跟她一样,都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吧,那个人可不像喜欢小动物的。她弯腰伸手去抱它,只是对它的体重没心理准备,差点脱手掉下去。
肥猫紧ู张的喵呜一声,爪子抓牢她的胳膊,白露被逗笑,把它往怀里托了托,低语道:“这么沉,你该减肥咯。”
苏辙这几天手里虽没大案子,但人也没闲着。
他先是调出近一年的人口失踪档案。没找到เ一个叫徐丽的陪侍女,看来也没有其他人报案。他又调出这期间发现的女尸资料,比对照片和法医鉴定等信息,没有一个ฐ符合白露描述的条件。这么说,即便徐丽真的遇害,她的尸体也还没被发现。
他从户籍系统上查出家庭住址,打电å话过去,徐丽父亲接的,一听是警察打来的吓得够呛,问女儿是不是闯了祸,然后说她大半年没跟家里联系了,跟白露描述基本吻合。
根据白露提供的情况,苏辙又去了徐丽的工ื作地点,某酒店的休闲中ณ心,可那ว里的主管和员工ื都说她一年半以前就辞职了,没人再见过她。
无正式工作的流动人口查起来本就不容易,像徐丽这种不太见光的身份更是难上加难。苏辙几经打探,找到徐丽最后租住的地方。
联系到房东,房东说她大半年前就搬走了,具体哪天不知道,走时候连个ฐ招呼都没打,俩人东西扔的乱七八糟。
苏辙一愣,俩人?房东说对,小两口儿。
但房东又说签合同时只见到徐丽自己,没见过她口中的老公。
苏辙觉得这是个重要线索,于是又找附近邻居了解情况。但是他们租住的是一片即将拆迁的平房区,住户都是外地打工ื人员,流动性极大,半年里就换了三两茬。
只有一个捡破烂的中年妇女看着徐丽照片说见过这人,等苏辙问起徐丽“老公”什么样,那女人口齿不清,一会儿说方脸,一会又说圆脸,一会儿戴眼镜一会儿没眼镜,苏辙不禁泄气,再看她那ว一脸恍惚和褴褛衣衫,八成是精神状况有点问题的。
这一晚,程彧回来的早ຉ些,白露正在客厅看电视。
肥猫倚在她身边,听到动静看过来,然后跳下沙发,肉颤颤的跑来迎接他。
周姐也从厨房殷切地迎出来,问他吃过晚饭没,要不要做点宵夜?
程彧摆摆手,“不用。”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看向屏幕,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群狒狒走来走去,他不觉一笑,“喜欢这种节目?”
白露也不看他,只点了一下头。
程彧也不在意她的失礼,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她木木的样子,他松了松领带放松地靠着沙发背,然后发现身边人坐姿很有趣,脊背挺直,双腿合拢,两手搭在膝盖上,像小学生一样。他忽然对她的生长环境有些好奇。
周姐端上一壶新沏好的茶,给程彧倒上,然后就被他打发回去歇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一猫,还有一群狒狒。
肥猫费力地往沙发上跳,屡屡失败,白露见状伸手捞起它,程彧不赞同道:“你该让它自己努力,没看都肥成什么样儿了。”
肥成什么样不也是你们喂的么,白露暗暗腹诽。
肥猫在两人之ใ间拱来拱去,最后把大脑袋舒服地搁在白露腿上,程彧看着冲着自己的猫屁股,还有那根在眼前得瑟地摇来晃去的长尾巴,不觉有些吃味:“看不出你还挺有动物缘。”
“嗯,比较招禽兽。”
白露说完,才感觉出这话有点含沙射影之嫌,用余光打量某人,在喝茶,还好,应该是没听出来吧。
程彧咽下茶水,压下一口气。就当她童言无忌好了。
谁知道这猫是感应到了他的心思还是怎的,转了个身又把脑袋冲向他,还伸着爪子在他腿根处挠啊挠。
“露露别闹。”
程彧拉开它的爪子,这猫最近忽然活泼起来,也怪烦人的,一侧脸对上白露惊讶甚至堪称惊悚的眼神,他反应过来后一脸自然地解释:“它是梦露的露,就是那个好莱坞明星,知道她吧?”
白露点下头,可是,她眼拙,看不出眼前这个体态臃肿的家伙跟那ว个性感女神有任何联系。
肥猫露露眯着眼舔舔爪子,估计早ຉ就忘了属于自己的风华绝代了。
程彧却因为ฦ这句话而陷入回忆。
当初这只猫被抱回来时的确比现在苗条多了,刚好电视上播放《七年之痒》,某人就突发奇想说,“就叫它梦露吧。”他嗤之ใ以鼻,她却笑嘻嘻地托着猫让他看,“你瞧它,这眼神,这身材,多性感。”他好笑又无语,他要是真能从一只猫身上看出性感来,估计该看心理医生了。
往事不可追忆,曾经的甜蜜都被经年累月酿成了苦酒。只是,这个随意起的名字,跟旁边坐着的这个人,如今细想一下,不知道是纯属巧合,还是冥冥中ณ的一种注定。
白露可不知道身边人的隐秘心思,她专注地看电视,忽然眼色一变:一只公狒狒走到一只母狒狒身后,然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狒地进行起生儿育女的活动……她嗖地一下按了遥控器关闭。
来这已有三天了,这人除了第一晚变态兮兮地“检查”她全身,后来还算规矩,只是偶尔把手搭在她腰间。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所以她生怕这一场景给他起到什么暗示作用。
再次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人歪着头,用两根指头揉按着太阳穴,好像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很好。
迟疑了一下,白露开口问:“那个手机呢?”
程彧看向她,明知故问:“哪个?”
白露咬了下唇,“诺基亚。”
程彧轻描淡写道:“扔了。”
白露一愣,那么เ重要的东西说扔就扔了?不禁追问:“扔哪儿了?”
“去海里捞捞看,兴许能找到。”
白露一听沉不坐了,音量提高,“你怎么เ能这样?”
那个手机她只是一时脑热,用了一下,后来又被小童催的急,忘了收起来……那是苏辙的东西,即便不还给他,也会好好珍藏,他居然给扔了!
而且,对她的质问还置之不理。
她发觉跟这个人讲理没用,武力又不是对手,只好气呼呼的起身,眼不见为净。
程彧却叫,“等等,跟我来下书房。”说完起身,率先走上楼。
这个房间平时并不上锁,但是白露也没进过。
她不由打量了一下,几乎ๆ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直到屋顶,看上去大气恢弘。其他的布置就跟一般书房没什么两样了,一张深色大办公桌,一组真皮沙发,窗边有一株一米多高的盆栽,枝叶繁茂。
程彧指了指沙发方向,“坐吧。”
然后拿出一份文件给她,“把这个签了。”
白露一愣,“什么?”
他不说,用眼神示意她自己看。
白露打开,看了几行就有点绷不住了,从字面上看,像一份聘用合同,可是这分明是一份包养协议,竟然可以把一种龌龊见不得光的关系如此堂而皇之的写出来,还明码标价……
尤其是最后那个期限,三年。
她不淡定了。
程彧慵懒地靠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反应。
“能拒绝吗?”白露扭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