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苗大姐,什么时候你又冒出来一个春苗大姐哟。”
“情况不会那么糟糕罢。即便是那样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大不了就是回到从前的苦日子里去。诗人嘛,就是要有这样的精神准备。阿威แ曾经拍打着胸膛这样朗诵过:啊,来吧!让世上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的胸中。”
连线时我问她:
茶园重新装饰过了,还聘请了两位省城掺茶师。最舒服的一条是清静,没有卡拉ok正好聊天。这种不流于俗套的茶园说不定会展成同仁们的行业茶园呢。
即便如此,兰玲与世辉的恋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显出有些玩笑的意思。作为画家的万世辉性情狷傲禀性浪漫,属于名士风流那ว一类。追求的是凡脱俗放浪不羁,在圈儿内被昵称为“制ๆ造风景的人”。
万世辉的个ฐ人事业后来亦有所展,开办过画ฑ廊亦开办过“酒城市世辉装ณ饰装修公司”。主ว营业务为风景画、广告画、装饰画、各种画片及装饰装ณ修设计。其实,风景画才是他的专长,1้5岁便在国际上得过少年风景画国际金奖。
“我是能ม吃苦的哟,”兰玲看我在笑,解释道,“我有一个外号你可能还不知道,有段时间人们叫我兰大鹅卵石。我在家排行老大,1้7岁在长江边淘鹅卵石卖给交通局工程队修路因而得名。”
“可能是,”我说。大文学“就象那长江边上的一块圆圆的奇石似的。”
“是啊!”
“就为领导来了不好看?”我讥讽道,“那也应当算帐呀!”
“告诉你罢,人最好耍呀。”
“不好意思,顺便问一个ฐ问题,xing爱的次数与持续的时间该是怎样的呢?”
“你觉得这样子去死够创意吗?”她反问道。
是的,她说她以她的方式爱我,而我却浑然不觉她的爱。就在那一年,我而立之ใ年了,而兰玲呢,也快26๔,一个情窦绽放的成熟ງ年龄,她带着事迹走进了我的日常生活。尽管与兰玲交往的最初形式,只是互致问候,诸如保不保守开不开化之类泛泛而谈,但我心里明白,在我的感情空间里,因为装得下她的叙事,因而证明并非只有我自己。就在那ว些时日里,我冷静思考着的,是我与她的关系:我寻思着与她的交往,与她的行为,究竟应当属于那ว一类型。抑或是说,在生活之中,我能否找到เ一种现成的关系来和我和她的相处作注脚。
“宏建,这次开全国会,你可以带上兰玲去呀!”先丽ษ竭力推荐着兰玲,“真的是个好帮手呢。”
“你不要的话我们可要啰。”餐桌那头的阿威也帮着兰玲说话,说得兰玲有些不自在起来。
“奥运精神重在参与,”我接过阿威的话头说,“不过,这也得看她本人自愿呀——不会不合拍吧?”
我看看兰玲,兰玲却看着窗外,并不在意似的。
窗外还是冷峭的初春,窗玻璃上涂抹着薄薄的雾迹。餐厅里热气腾腾,厅堂里飘浮着怪好闻的餐馆酒楼特有的油香味儿。我们这一桌虽然用屏风与厅堂隔断着,但仍然笼罩在整体热烈的氛围中。兰玲感觉身上在冒汗,就脱下牛仔马甲â挂在墙板的衣帽钩上,身上只剩ທ下贴身的红色运动衫了。大文学我亦脱下西式上装,请兰玲代为挂上。
说话间,我上身向后一倾便靠在了椅背上。我的两只手臂环绕在后脑แ上。我感觉有些无聊,侧扭着头看看兰玲,旋即往后一移,连人带椅移到了兰玲的身后,鬼使神差ๆ般伸出左手去,往她腰上摸了一把。我扭回头来看看先丽和德威,她俩似乎并未看见隐匿于桌椅之后的莫名的小动作。她的红色运动衫经我一掀,在上衣与裤腰之间露出了肉色的腰来。腰上纤细的汗毛,在壁灯照耀下出微光。
一时间,我未能从迷离和茫然中ณ反应过来,根本说不明白这一动作的动机,就是说为什么เ我要在有意无意之间向她腰上摸一把,象了一回小而短的梦颠似的。这一奇怪行为于我是无解的:是想感受一下她那练过健美操的身腰的硬或软,还是纯属酒精误人的迷失作用,抑或只是因了她恰巧坐在我的身旁?
兰玲调过头来斜视着我,随即想了一下,什么เ也没说,调回头去与先丽和德威แ继续谈笑风生。直到快3点钟时,感觉吃得差ๆ不多了,所点的菜早也上齐了,先丽便叫着上汤。
先丽伸了伸懒腰,阿威已๐是一脸的汗。阿威用有些胖的手掌扇扇脸说,他这人就爱出个汗。
兰玲早已放下了筷子,安静地待在一边,浅浅地喝着饮料。她那ว种喝法,就象喝茶水一样。先丽ษ说:“因为彼此是朋友,所以就不必按照ั餐厅喝酒吃饭、歌厅放歌纵情的聚会方式进行下一步了。”
这当儿,一个ฐ皮肤白白的女服务员上来让阿威แ去柜台结帐。
餐后,先丽宣布大家自便。
在餐厅门口的街沿上,我们互道再见。
刚从冒着热气的餐厅出来,冷风一吹,我不由á得打了一个激灵,感觉头有点晕乎ๆ乎的。我径直往忠义街上走去。兰玲跟在我身后走,我不知她是怎样跟上我来的,只觉得眼前的毛根小辨晃晃的,扭头猛一看,她已在我身边走着了。
“你以为我喝醉了?”我问兰玲,“怎么跟着我走?”
“没有,只是陪你走走。”兰玲说着,递过来我的上衣。
“哦,谢谢你,我忘了。”
我接过上衣穿上,并看着兰玲穿上了她的牛仔马甲。
我们来在区府路与忠义แ街的交汇处。我站住了,她自然也站住了。如要向着左ุ边走,就是通向大观门去公司的路。我想看看兰玲怎么走。而她却望着我。我问兰玲:“怎么走?”
“我随便你怎么走。”兰玲说。
我看了看兰玲,她真的是随便走走的意思。我便领着她向右,沿着忠义街的人行道走去。忠义街向着七星路的街面是略为低矮的一溜下坡,路很好走的。在七星路口旁,有一条窄窄的小巷通向我蜗居的玻璃屋。
已经是下午上班的时候,看见熟悉的人就点一下头表示招呼。看见了我公司去门市上班的营业员小亚,我便叫小亚告诉唐副经理我不到公司去了,有什么事打我家的电话。
“你知道吗?”兰玲说。
“知道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她又不说了。
兰玲为了方便和我面对面的说话她转过身来退着走路。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着身子走。她佝着的身子略๓为前倾着,走动时的身体一弓一弓的似乎隐含着些微的佝偻。我想,也许是我看走了眼吧,兰玲的身体直着呢,那ว感觉完全出自我内心的幻觉、酒后的观察而已๐。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抑或是一种历史的见证吧,正如同先丽所说,也许正是她少女时期在长江边的艰苦劳作,长达数年的肩挑背磨,终归给她留下了不易被人察觉的后遗症吧,生存的代价不可喟不大唉。
兰玲继续后退着身体走路,然后又换成侧着身体斜着走。走了两步又换成后退着走。好在走的是下坡路,这样子走自在不费力。我边走边打望她,她不会一纵身又飞出去了吧,就象那ว天去吃“天天快餐”的路上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神秘,我想。
“你知道吗?”兰玲说话有时喜欢用问句开头,不了解的人会误解为居高临下的教训人呢,“这顿饭虽说吃得很舒服,但不及我们去天天快餐吃盒饭加点菜又便宜又随便。”
兰玲斜着身体在走。尽管是在酒后,吹吹冷风,已经不那么เ晕了。但我仍然觉得有些迷糊,只是走路一点儿也没有晃荡的意思。
“你可别这么เ说哦,当着先丽ษ你怎么不说呢?转过背才说,你这叫得了好处又卖乖。看你不出,吃了别ี人的难道一点不嘴软?”
“话可不能这样说。”兰玲提醒我说,“这饭可不是白吃的呀,我们等他们那么久,花了好多时间哟!按深圳人的话说时间就是金钱嘛。”
“完全正确。”我附和着。
“认真说起来,我真的不是想说先丽ษ什么的,只是想说阿威那有些福的肚皮真难看。”
“那是。几个ฐ月不见,他是有些福了,人也长得更白净了些。依你看,阿威长得真的像海明威แ吗?”
听她这么一解释,我倒放下了心来。
“初ม初一看,阿威其貌不扬显得很平凡,但细看并不俗呀!虽说与大作家还挂不上号。再说啦,难道大作家就有种可以遗传么?”我继续说。
听我这么说,兰玲不语。见她有些不高兴说话,我也就不再继续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