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乌ไ嘴告诉我阴王指的下落。
纸人的“我”进入很深层次的定境里，就在那一刻，他发现了阴王指的下落。
周围灯台里烈焰腾腾，群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气氛森森。院子里只有环绕一圈的刑具还在嘎ะ吱嘎吱响动，一个又一个罪魂，被整套装ณ置牵动，从钩๗子的吊舌头运送到沸水的黑锅里。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高台上来回走了两圈，说道：“莫不如你留แ下来吧，就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了。你来这里无非就是要找到他们，并没有限制非要把他们带回阳间，你完全可以留在无间地狱陪他们。”
“朱郎，你刚才说要送我走？”美人树说。
白羽无忌笑笑：“这珠子只能用一次，只能超度一魂，你且走你的。”
渐渐的，身后的火光和老太太都消失在黑暗中没有了踪影。走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和我想象的无间地狱完全不一样。
一边往前走，我一边做着一些推断和猜想，不知不觉中，周围的景物发生了变化。白羽无忌停住脚๐步，抬起龙珠，光芒中能ม看到周围生着很多灌木，再往深处看，就是黑暗了。我们像是夜晚走在丛林里。
我身边本来还有光的，毫无征兆陷入到黑暗里。
游着游着，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浑身僵硬麻木。自己像是一条小小的虫子在巨大的苹果内核里蛹动，希望能爬出苹果。
几只地狱犬半爬半飞，呼啦啦全都跑过去，狗嘴伸过去直接开咬，整个过程里只听到几个胖子的惨叫不绝于耳，周围的阴魂吓得瑟瑟发抖，全都噤声。
牛头扫视过来的时候，我赶紧低头。现在的我已经看不出是个ฐ人了，和周围的阴魂差不多，满身血污，就是瘦一点。
然后死了。
虚影中出现黎菲，她看着我说，我们在这里成亲好不好？她拉着我的手，来到大石头前，黎菲指着石头说，它就是我们成亲的证婚人。
我不太理解，已๐经成阴魂了再差ๆ能差到เ哪去，难道阴间下面还有个ฐ阴间？阴魂变成了干尸，由á此可想，它们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了。
蜘蛛群纷纷用口器破他们的胸，然后吸收阴魂精华，直到把它们搞成干尸。
这里是通往无间地狱的必经之路，大船靠在这里，已经到了终点。
在船上的时候，纸人一直躲着我。现在如何再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些黑烟形成的人，只有上半身，下半身还是一缕烟雾，他们的脸狰狞可怖，两只眼睛是深深的黑洞，嘴大张着，似乎ๆ在极痛苦的嚎叫。
“这是我在阴曹地府处理过的罪魂。”马面狞笑：“每一条罪魂都是一个沉重的业力。”
十三娘笑眯眯看着我：“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我扇子下面脸是什么เ样吗，满足你这个心愿。”
十三娘脸的上半部还算正常，自鼻子以下一直到脖子咽喉处，却面目全非，并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我听的心里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ณ的鬼差ๆ马面？牛头马面这对组合在阳间简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知名度相当大。后来不知怎么美国人弄去了，在忍者神龟里也弄了这么เ一对，现在连三岁孩子都知道。
前面见过的几个ฐ鬼差，虽然各有特点，却还不算太过夸张，可眼前这个ฐ鬼差马面，就跟特种部队出来的人间凶器差不多。三米多高的个头，全身肌肉发达，凶相毕露，手里那ว叉子就够七八个大汉喝一壶了。
“好，你想怎么样尽管来吧，”我看着豹尾说：“你弄完了，就要放我走！”
豹尾气的脸都青了：“好，好，看看咱俩谁可怜。你以后投胎转世，生下来就有一张像鬼一样的烂脸，父母都嫌弃，把你扔到荒郊野外等死的时候，你就知道谁可怜了。”
我在旁边坐了片刻，她也不理我，我坐着没滋味，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回头看看她。
老太太没有任何反应。
王主任用手指弹弹壁画上我所在的位置：“小朋友，能不能ม听到我说话？”
黄老灵在画外惊奇地说：“咦，他真的动了！好妙好妙，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方术。你们都是神仙吗？”
光线柔和，并不刺眼，我揉揉眼，这才看到เ眼前的场景。
空地上有个黑色的巨大圆球，这个圆球少说能有两ä米多高，比我都高出一块，呈正圆形，质地看上去像是某种天然的岩石，如果让我说，更像是一块加工出来的煤炭。
“主任啊，走了，家里有点事，走了。”老金说。
老金摇头：“不道。”他们当地人，说“不知道”三个字，喜欢把中间的“知”给吞了，直接说“不道”。
“就是因为这满墙的地狱画ฑ感动了我。”陈居士说：“我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在世，他祖籍就是在大屯子乡，有一次带我回家祭祖，进了这座庙，刚一踏进来看到满墙的地狱图，我顿时就傻了。你知道过电å的感觉吗？”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刚才还没说这画是谁画的。”
马丹龙和熊大海一起看我，熊大海皱眉：“兄弟，你这算是道德绑架了吧，凭什么เ帮助你就是善，不帮你就是恶。”
马丹龙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这里的意思，让我出头插手因果，不能ม空手相谈，必须要有个由头。也就是说，我凭什么帮你。”
我们四人往里走，门敞开着，房间很小，呈长方形，也就能ม放下一张单人床。
地上摆着几个塑料é椅子，我们一一坐下，老姨ถ说明来意。这位外号叫瞎子陈的算命大师说：“两个孩子的八字都带来了吧。”
我知道他是谁了！
于小强抱拳：“正是在下。不过呢，我现在不是李大民，也不是于小强，我给自己重新赐名，不姓李不姓于，既ຂ不大也不小，既不做强也不为民，而今脱胎换骨已成新า人，名为ฦ吴中ณ。吴，乃无天无地无人无道无有一切；中ณ，乃为中ณ庸，不上不下不大不小不左不右。齐震三，你我是故友，给个意见，这名字怎么样？”
我心里一紧，擦擦眼泪说：“你知道我的梦境？”
黄皮子妖魂还在哭：“妈妈，妈妈，我是不孝子，你在十八层地狱里天天遭受火烤抽打，受尽了万般折磨，我还在外面跟黎家大小姐勾勾搭搭，完全把你忘了。”
我艰难左右去看，越看越是心惊肉跳，我已经不是我了，失去了人的肉身，现在的我竟然是一只黄鼠狼幼崽，气息极弱，随时都能ม死去。
我傻了，任由他抱着，我们出了山。
幻境中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最明显的就是天色，荒村里的天色永远都是昏沉沉，要么是黑天，要么是黄昏，没有白天。整个ฐ色调如同老照ั片。如今回到เ现实里，朗朗乾坤，一切都是那么เ明亮，富有朝气，哪怕雾霾再严重，也比压抑无比的幻境强多了。
我苦笑，一言难尽。
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我们三人都醉了，互相搀扶着，大说大笑，一路跌跌撞撞回到皮南山的住所。
他现在租房子住，家徒四壁，我们都醉了也不在乎，解铃和我在床上睡，皮南山自己้卷了被躺在沙发上。
我这一晚上睡得非常不好，做了很多噩梦，想醒又醒不过来。不知是晚上几点，我突然坐起来，满头冷汗，靠在床头一言不发。
解铃也醒了，他默不作声坐在我的旁้边。
“我做了一个梦。”我说。
“什么梦？”他问。
“我们现在的世界并不是真的，”我大汗淋漓说：“我梦见在一个非常黑暗的地方，阴森森的十分恐怖，那里有很多湖泊，彼此并不相连，一条湖泊便是一个世界。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
“还有呢？”解铃看我。
“我并不属于这个ฐ世界的人，”我咳嗽ณ一声：“我是从别的湖泊进来的，中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一睁眼就全忘了。”
解铃笑了笑：“或许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妄幻象，只有你我才是真的。可能有一天我也会离开这里，只留下你去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幻象。”
“那ว如何去破这幻象？”我问。
“何必执着幻与真。”解铃道：“事来则ท来，有事办事。”
睡在外面沙发的皮南山忽然咂咂嘴，说着梦话，喃喃道：“初时见山不得山，见水不得水，而后才有见山得山，见水得水。”
我闻听此言极大的震动，整个ฐ人都傻在那，半天没说出话。倒不是皮南山这话多有禅理，而是我好像在梦中ณ听谁说过，映着此刻๑的杂乱ກ情绪，竟然陷入到一种无法自拔的心境里。
我看着解铃，轻声说：“难道皮南山也是虚妄的？”
解铃哈哈大笑：“说不定他在另一个ฐ世界里，这里的他只不过是平行世界ศ的一个ฐ投影而已。”
“那其实我们并没有见过？也没有一起喝过酒？”我说。
“不，相见了。”解铃怔怔着，眼睛看着虚无的前面：“或许，我们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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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后。
京郊鹅湖寺最近出了件大事，迎来了佛骨舍利ำ。全国各地的香客云集于此，络绎不绝。这天，来了一辆越野车，停在山口。车里下来四个人，两个中ณ年男女，一对青年男ç女。
谁都能看出来，两个中年男女是夫妻，而青年男女是情侣，四人结伴同行，一起到鹅湖寺敬拜舍利。
中ณ年男人在山口买了票，笑着说：“真贵，一个人八十，不过是看一眼骨头而已。”
中ณ年女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那是佛祖舍利，老罗，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毁僧谤道的。”
青年小伙子打趣：“老妈，这么多年你也没把老爸给改造过来。”
年轻的女孩在旁้边抿着嘴笑。
这位被称为叫老罗的男人嘿嘿傻笑两ä下，能ม看出他对妻子是极爱的，老婆讽刺他，他都不回嘴，反而觉得乐在其中。
四个ฐ人一起进了山口，顺着人流如织到เ寺中参拜。挤了一上午总算把香给上了，天热，四人都有点冒汗。中ณ年女人建议说，干脆ะ先不走了，寺里有吃斋饭的馆子，咱们也体验一把。
别看上香参拜的香客这么เ多，可没有几个去吃斋饭的。进了这家古香古色的饭馆，里面比较空，只有靠窗的一张红木桌子坐着两ä个吃饭的客人。
四个人冒着汗，喊服务员先上了茶水，然后点了几样素า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