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上面的路上传来说话的声音，我心想谁还会像我一样这么冷的天跑这里来，大概也是一个郁闷的人吧！但马上我又否认了自己的观点，那声音带着一种甜蜜！我十分反感这种男人嗲â的腔调，想要上去让他住嘴，但上面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笑声，很悦耳！悦耳的声音平息了我的怒火，我心平气和地站在堤下听上面一对男女卿卿我我！
你不要和那姓汪的来往了！那男ç的声音依旧嗲。
我在柔似水的第一天，为了适应环境，纪青命令我打理了半长的头。店员的型是理店的招牌，负责改造我的是夏雪。她让我坐下后，站在我身后，冲着镜子中的我端详了半天，先是把头全拢到เ脑后，再全盖到脸上，先往左分，再往右分……她细细的手指不停地在我的脸上滑动，因为离的太近，手指的轮廓有些恍惚，变幻莫测，有种催眠的效果。偶尔撩过我的眼睛，我不得不将眼睑垂下……
呆会就知道了。夏雪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别动！
我看到二人一起钻进了一辆车里，离开了工地……
好像是冯燕。秦冰说着向声音的源地跑去。我跟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幕，使我唯一一次在秦冰面前使用了暴力！
离别总带着淡淡的哀愁，我们刻意制造着情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周耀辉只是去市区，离此不过二十里路。其实大家都想去市区工作，所以没有人替周耀辉难过！
男人就该出去闯一下，窝在这里什么เ出息！老大将一杯酒举ะ到周耀辉面前说，我们等你功成名就！我们响应老大的号召纷纷举杯，只有冯燕没有动！
年迈的技术负责人开始将一些业务上的工作交给我，我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我知道，李宏民有他的校长叔叔，程科的背后有一个比李校长还牛的靠山，而我只有依靠自己้。我从很基础的东西开始翻课本，向一些年长的技术人员请教。我李宏民每天羡慕我不用在工地上汗流浃背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并不比他轻松！
在一个黄昏，一个ฐ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留着长的家伙站到了我们面前。他的出现让李宏民很长一段时间内很自卑，因为我、程科加上这哥们的身高都在一米八o以上，而众所周知“李小龙”的身高是有限的。
这是秦冰给我的！我苦笑一下，也靠到墙上。
这丫头……周耀辉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应该去，可我也不会去！说完他又要去撕那张纸。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都不是在义城长大的，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出苦力……我们要想在这里站住脚๐，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你好不容易离开家乡，为ฦ的是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周耀辉打断了我。
我想回家乡，和夏雪一起！
周耀辉定定地看了我有半分钟็，然后掐灭了自己手中的烟……
客厅里纪元和程科在一块笑声说着什么เ，不时高出一嗓子，也听不明白是什么内容。李宏民拿着杯啤酒在朝着夏雪唠叨，夏雪只是笑，看到เ我和周耀辉进来就打断李宏民迎了过去。李宏民苦笑了一下，开始一个人喝啤酒，自斟自饮，细细品味，显得悠闲自在。但当他将一整瓶啤酒喝完抬起头，我看到了他落寞无助的眼神。
夏雪责备周耀辉爽约，周耀辉埋怨我和夏雪的手机都打不通。看到เ他们这样，我感觉很轻松。我向李宏民走去，坐在他旁้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看了看我，接着又低下了。我给他空着的杯子倒满啤酒，接着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我将啤酒递向他，他接了，看着我，没有喝。我放下酒杯，搬起他，再次向阳台走去。
李宏民来到เ阳台低着头诉说着，只是说道最后来了兴致，看着我，声音很大。他说，记得那个ฐ姓钱的项目经理吗？钱经理所在标段的工ื程一结束，他就把岳萍甩了。岳萍让我教训那个姓钱的，不然她会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女朋友。我们认识没多久，她人很好，如果让她知道我和岳萍……那姓钱的也算计过你，要不……我知道那姓钱的最近老去老大他姐姐的美店，你在那上班，不如找个ฐ机会……二哥，要不是那姓钱的我们现在还是同事呢。原来我们在一起多带劲，可周耀辉走了，你也走了，程科成天见不着人影，老大忙着和冯燕花前月下……
当兄弟们在客厅横七竖八地打起此起彼伏的呼噜时，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被旅游开处开除现在该是怎样一幅情景。也许我已经转正，也许老技术负责人现在以我为荣，也许现在在我身边的会是秦冰……我没有听李宏民说完，答应了他会帮他对付姓钱的。我对李宏民刺激我的那些话感到เ反感，对他仍和岳萍纠缠不清感到不可思议，但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答应了他……
第二天我和夏雪一块去了“柔似水”。纪青对我们的到来表现的很平淡，没有不乐意也没有表示欢迎。她只是说了一句，还干你们以前的工作，然后她离开了这里，一天不见回来。夏雪在一天之ใ中给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子理了头，给一个ฐ少妇烫了，这样她便在一天之中有了十四元的收入。而我实在记不起来原来在这里究竟干了些什么，遵照纪青的指示ิ，我无所事事了一天。夏雪忙活的时候，我便坐在一旁้看她细长的手指在别人的头间穿梭，轻巧ู灵动。而她不时会忙里偷闲，偷偷瞟我两眼，看到我在看她便无声的笑一下。闲下来，夏雪便和我坐在一起，跟我说一些诸如我的头应该重新打理一下之类的话题。我觉得这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天黑下来以后，我对夏雪说回去吧。她说晚上才是一天中顾客最多的时候。我说那ว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呆会回来接你。夏雪点了点头，转身又忙活开了。我站在门口，迎面而来的一束车光使我看不清方向。纪青从车上下来，车又开走了，她看到我站在门口，说了声跟我进来。语气不容违抗。纪青把我和夏雪叫到跟前，从包里掏出两个ฐ手机递给我们，说，上次的事代表唐宋向我们道歉。夏雪说，其实也怪我，谢谢青姐。而后伸出一只手接了两个手机。夏雪把其中一个蓝色的递给我，自己้留แ了一个ฐ白色的。我说，你先拿着吧。
再次站到门口，我等待的目标出现了。
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从一辆过时的桑塔纳里钻出来。他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踏上了台阶，而后站住，向里观望。此时我站在他右侧三十公分的地方，他并没有注意到我。
钱经理来了，还要按摩吗？里面有人开始招呼。
你们老板娘在吗？让她给我按摩。姓钱的没看迎上去的女孩，直接往二楼ä走。这二楼我从来没有上去过，夏雪不让，她自己也没上去过。我为此感到高兴。
抱歉，钱经理。纪青从二楼下来，我不懂ฦ按摩。我给你推荐我们这手艺最好的小乔๒。小乔，扶钱经理上去。纪青对客人很是热情，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听过她如此温柔的声音。我站在门口，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纪青，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墙上那幅纪青的画像。
老板娘这么不给面子啊。姓钱的任凭那个叫小乔的姑娘抓着胳膊往前拽，就是一步也不肯动。我握紧了拳头……
我真的不会按摩。纪青说得还算客气，但转过身马上一幅冰冷的表情，开始指点一个刚学理的小子怎样拿剪ຘ刀。姓钱的笑了一下，搂住了在自己身旁站了半天的小乔的脖子。
我没有等到机会，走出店门天已经完全黑了。站了一会，我回店里让夏雪把手机卡装ณ在纪青给的那ว个蓝色的手机里。没有手机的日子悠闲而寂寞，清静的有些可怕！
纪元打电话告诉我准备装ณ修房子，让我过去看看。第二天夏雪一个ฐ人去了美店。我来到纪元的房子，他和冯燕都在。房子事纪青给纪元结婚准备的。冯燕告诉我纪元的姐姐不太喜欢自己，我劝她说纪青对谁都那样。有些日子不见，我突然觉得冯燕变得文静起来了。
纪元给我看了装修方案，薄薄的一本册子，捧在手里我想起来了在旅๓游开处时与图纸打交道的日子。那时候很多图纸在右下角写的是邱แ志羽三个字。我下意识地往右下角看了看，那ว里赫然写着唐宋。
这小子还会搞装ณ修设计？我不禁开始对唐宋这个人感兴趣起来。
他大学学的是广告设计，也不上班，平时在网上接一些私活维持生计。基本上是我姐养着他！这房子原本是我姐和她结婚用的，后来因为ฦ我的事……这本图纸放了三年了。你要是没事就来转转，兄弟们都说你懂ฦ艺术。你回家乡也还得搞建筑吧，就当实习实习。
日子依旧ງ在平淡中ณ度过，我依旧每天无所事事。姓钱的三天两头去柔似水，每次都说要纪青亲自给他按摩，每次都被纪青委婉的拒绝，每次我都找不到เ揍他的理由。时间长了，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要揍他的冲动。李宏民不时会打电话来问我怎么样了，我告诉他在等待机会。
我去纪元的房子去了两次，依旧ງ一片狼藉看不出什么进展。各种大锤、电钻的声音吵的我头疼，也没什么心情从所谓艺术的角度去品评那些装饰材料。直到有一天，我在那里遇到了唐宋。他正试图把一台白色的壁灯装在墙上，看到我他笑了笑，显得有些尴尬。我没心情理会他。他也没有多顾及我，举着壁灯钻心端详那面墙，最后选定了一出位置，将双手举ะ起，踮起脚๐尖，将壁灯摆在那位置，看了看，笑了笑，随后便落下，跑一边拿了根膨胀螺丝和一把锤。然后他双手分别举起螺丝和锤，又踮起脚，踮了几次，不得不放下胳膊叹了口气。我从他手里拿过锤和螺丝，只是将手举在头顶的位置。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尴尬，说就是那ว里。
两个民工ื抬着一幅镶框的壁画ฑ走了进来。唐宋招呼他们挂在壁灯对面的墙上。这一间卧室的装饰算是完成了，我打量了一下，挺协调。唐宋退到门口看了半天，嘿嘿笑了一声，笑得我浑身冷。我刚想要走，他把我叫住了，说，麻烦你把那ว个壁灯再取下来，往南移半米，不好意思，我和这两个ฐ师傅身高都不够，呵呵……
我没有看他，说，在那挺好。
现在看不错，不过放上床就显得偏北了。
那ว就在南边再装ณ一个。我随口说道。
对啊！就这么办。师傅，再去拿个壁灯。一个民工出去了，他又转向我，满脸是笑的说，麻烦你再给装上。
我哭笑不得。
装好壁灯，唐宋又站在门口端详，最后对我说，觉得怎么样？
那壁灯挺漂亮！我敷衍了一句转身要走。唐宋却来了兴致，拉住我说，是吗？我是从悉尼歌剧院获得的灵感。
这也是你设计的？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感到เ吃惊，那ว壁灯真的让我想到เ了两个字，那ว便是――艺术！
是。总的说起来，这壁灯比吊灯让我满意。
我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吊灯，主色调也是白色，造型很简单，五盏灯围成一个ฐ近似莲花的形状，很抽象，却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凝视这祥和的白色吊灯，我对身边这个男人的厌恶顿时消เ失。是因为敬佩而产生了好感，还是艺术的感染？我才不信什么艺术能净化人的心灵之类的鬼话，何况我压根也不懂ฦ什么艺术！从那幅纪青的画像开始，我觉得面前这个矮小男人需要重新审视。
柔似水里那幅纪青的画像是你画的吧？我转头看着这个矮小的男人，第一次仔细端详他，五官还算清秀。
是。不过我找不到“水”的表现方แ式，真正纯净的水是看不到เ的，只能去感觉。那只是一幅肖像画，放在柔似水的名头下并不合适。唐宋表情严肃，语平缓，仿佛自言自语般。
我不懂什么艺术。说完我转身就走。那两ä个民工在一旁嘿嘿地笑！
睁开眼，阳光有些恍眼。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可现在我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在十个ฐ小时左右，可白天依旧觉得昏昏顿顿ู。夏雪给我留了早ຉ餐去美店了，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可耻！
吃着早餐感觉不出什么味道。周耀辉门也不敲闯了进来。周耀辉穿着一身西装，新理了头。看到他这形象，我会意地一笑。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把一双脚交叉着放到桌子上，离我的早ຉ餐只有半米的距离。我看着这双锃亮的皮鞋，把手里的半个ฐ面包放下，仰在了沙上。我也想把脚翘起来，可低头看到自己้穿的是拖鞋便打消了这念头。
那公司是不错。用一句流行的话说，挺尊重人才！周耀辉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得了吧你。我扯了扯他崭新า的西装，我看你真把自己当人才了。
嘿嘿。周耀辉坐起身来，我也觉得这身西装别扭，可秦冰非要我穿成这样。我一直想着有这么一个机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从面试时让我搞设计，到เ现在的软件培训，我每天都很认真。阴差阳错也好，贵人相助也好，老天待我还算不薄。秦冰现在也在那家公司上班，面试时我们在一块，我告诉他表格是你给我的，她说知道。她……嘿嘿……看的出来周耀辉心情很好，认识这么久ื，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由衷的兴奋。我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他没完没了地说着，他们还招人，只是要求比较苛刻，他们主要看面试成绩，学历是其次，要不我想办法让你也去试试！
得了吧。你和夏雪一起尴尬，我和秦冰一块也别ี扭！
我们同时大笑。笑得很爽朗很放纵。我们止住笑声，相互看了看，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什么是兄弟？如此而已๐！
柔似水！看着那幅纪青的画像，我在想唐宋究竟想要表现什么เ。他说这只是一幅肖像画，仅此而已๐。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呢？不过如此吧。夏雪看我看着画ฑ像出神，在后面敲了一下我的脑แ袋，说，不准在脑子里占青姐的便宜。
拜托！我回头摸了摸夏雪的头，看到另外一个人也在注视着这幅画ฑ。他仰着头，一动不动，一脸虔诚。
还没有想到真正的似水柔怎么表现吗？我走到唐宋旁边。
那是一种意境！好比把梦境带到现实中便会失去梦中特有的感觉。唐宋表情肃穆，目光没有离开那幅画。
搞艺术的都不正常！夏雪扯了扯我的衣服说，你别跟他走火入魔！
我笑了笑，转身看到姓钱的又一次走了进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个人。小乔迎了上去，被他一挥胳膊甩开了，直奔二楼而去。纪青恰好从楼梯下来。
这次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姓钱的说着摇摇晃晃去搂纪青的脖ๆ子。纪青往后一缩，倒退着上了一步台阶，接着说，小乔๒，好好照ั顾钱经理。小乔๒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从后面赶来去扶姓钱的，却再一次被姓钱的甩开了。姓钱的又上了两步台阶，逼近纪青，说，今天我找定老板娘了。纪青还在后退，表情平静。
我心中窃喜，感觉机会来了。我只要等待时机，一脚๐飞去，既可以帮李宏民了却了心愿，也可以在老板面前表现一把，还可以为ฦ夏雪增加一分崇拜我的理由á。其实我知道即使我不出手，那姓钱的也是自己找死。纪元要是知道，会一拳结果了他；还有那ว个公安局长，一个电话姓钱的就无法应付。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那ว三个ฐ人，连我都不看在眼里。我还正在盘算，一个人已经冲了上去。不是纪元更不是公安局长……
唐宋身材矮小却十分敏捷，蹿上台阶一把扳住姓钱的的脖子。本已๐摇摇欲坠的钱经理和唐宋一起倒下，从楼ä梯上滚了下来。我正为错过机会而惋惜，姓钱的先爬了起来。我急忙上前，一脚飞出，正踹在他的脸上。他踉跄了一下，再次倒地。其他几个人此时一起向我围了过来，但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纪青已๐经下来了，扶起了唐宋。唐宋冲她一笑，嘴角流出了血，好像并无大碍。
姓钱的双手伏在地上跪在那里，转头看了一眼纪青又看了看跟自己้同来的几个人，慢慢站起身来。纪青瞧也没瞧他，说了一声，送客！说得真是潇洒！姓钱的爬起来，说了一句你们等着，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其他三个人跟在他的身后，狗似的。我本想追过去再踹他一脚，但看着满屋子人都一幅什么都没生似的表情，我的脚也失去了飞起的兴致。而且姓钱的额头已经在从台阶跌下时摔出了伤口，可以给李宏民交差了。
我出门给李宏民打了电话，告诉他事情解决了，明天姓钱的肯定头上打绷带！李宏民听了很高兴，说要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