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还行吗？”母亲接着说，“怎么เ也不给家里打电话。”
“这我知道，”米伦说，“这是我自愿的，我不会怪爸爸。”在工作的问题上，与父亲的矛盾，一直是母亲从中调解。
两人走出餐馆，一路到了因为炎热而少有行人的海滨广场。欧阳一凡回到国内以后很少与交流，米伦是他为数不多的或者说是唯一的朋友。现在的生活距离欧阳一理想太过遥远，他内心的苦寂可想而知。
广场上的喷泉并未开放，抽象的广场雕塑立在中心位置。我们坐到广场一侧树荫下的台阶上，间或几个ฐ行人从两ä人身旁走过，陌生人的目光让米伦感觉很不自在。
“你好，”米伦机械地回答，“不过，我已经不是警察，在当警察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侦探，只是一个ฐ普通的刑侦队员。”
“你被开除了，”赵晴惊讶地眼珠子快要飞出来，“犯什么错了？”
“不是，”米伦说，“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警察不是很好吗？”赵晴说，“每天都可以经历到เ不平凡的事。”
“警察的工作并非如你想象，”米伦说，“他们其实很普通，不是每天都会出现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像你说的那ว样，不平凡的事，他们遇到最多的还是些小事，比如说，有人丢串ธ钥匙什么的，就归警察管。”
“我觉得你到大学，可能做个教授了，”赵晴说，“讲起话来没完没了，而且还是一副教训人的口气，盛气凌人，这种人最让人讨厌了。”
“谢谢夸奖，”米伦说。
“那你的工作？”赵晴问道。
“我是律师，”米伦说。
“律师？”赵晴说，“你能胜任吗？”
“当然不能，”米伦说，“我们老板知道我的水平，所以什么事也不让我做，我只好，看像现在这样无聊地逛街了。”
“他就没有想过要开除你？”赵晴问，“如果我的话，你早就丢掉饭碗了。”
“你咒我，咒我流落街头。”
“不是，”赵晴赶忙说，“我是劝你还是回去做警察吧。或者呢，干脆我花钱雇你做保镖，每个月五十块钱工资，一日三餐全包。现在老有些男生在我身后转悠，讨厌死了。你第打走一个，我给你提成。”
赵晴自己说完之ใ后自己้呵呵地乐，仿佛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也别说，”米伦说，“我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样差过。那边是你的同学吧。”
“是啊，”赵晴看了看身后喊她的同学。
“怎么，”米伦说，“瞧你们的架势，是要外出旅行？”
“你说的没错，”赵晴说，“这个五一，我们打算去五台山。”
“求仙拜佛？”米伦说，“记着给我捎串佛珠。”
赵晴兴冲冲跑回来，站定以后气喘吁吁，“我跟他们说，遇到เ一个老同学，让他们晚上找我。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米伦就近找了家餐馆，同赵晴坐下，先要了两杯可乐。在等菜上来的间歇，赵晴买了份本市的晚报找她所想看的消息。“不用看了，你爸爸肯定上报，你看，”米伦指了指背面说，“在第一版。”
“又有人跳楼ä了，”赵晴把报纸放到เ米伦面前。
米伦摆了摆手说：“是不是在商贸大楼附近，一个正在擦玻璃的装修工。”
“你怎么这么清楚？”赵晴说，“福尔摩斯呀。”
“没这么เ神奇，”米伦说，“我仅仅是目击者而已。”
“噢，你亲眼看到เ他从楼上掉下来？”赵晴问。
“不是，我当时正在二楼咖啡馆喝咖啡，只看到了他的背影，还以为ฦ是什么别的东西呢。”
“的确如此，”赵晴说，“报上说，那是一座六层楼ä，一楼市，二楼是咖啡馆，三楼以上还在装修，不知有什么用途？就没说他具体是怎么死的。”
“对自杀的说法，我表示ิ怀疑。”
“是啊，”赵晴说，“警察还介入调查了呢，起先，他们认为同他在一起的工友是凶手。你知道他们当时正在高楼做工，是在吊架上。”
“然后呢，”米伦问，很显然，他终于找到เ自己所感兴趣的了。
“没有证据，”赵晴说，“对方แ连逮捕也够不上。他们说，死者身上根本没有他的指纹。他们基本上可以算是互不相识。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上班。”
“也就是可以肯定他是自杀了。没有遗书？”米伦问道。
“没有，就他的死，报纸做了一番设想。”赵晴说，“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说吧。”
“给我看看，”米伦由赵晴手中拿过报纸，看到เ了以下文字：
死者在吊架上缓缓地解下安全带，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从容地跳了下去。他的工友惊恐地看着他跌成烂泥。这可能非常地荒唐，但却是事实。笔者从未见过这等奇事。想必读者朋友也感到新า奇。
“他不可能是自杀，”米伦断定说，“试想一下，自杀在哪儿不行，他为什么เ偏偏选在这个时间这种情形之下，难道是要陷害工友，他们素不相识呀。”
“你认为是他的工友干的？”赵晴茫然。
“有可能ม，可这就矛盾了，”米伦说，“有充足的证据显示他是自杀，但从情理上推断又不合适。如果是他杀的话，那对方是用了怎样的作案手段呢？不留下指纹和任何其他痕迹。”
“不是挺简单的吗？”赵晴说，“他煞ย有介事地对被害人说，看下面。然后被害人觉得好奇，就跳下去了。”
“那他为什么解开安全带？”米伦马上把她否定了，“还有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他们是初次见面呀。彼此之间不会存在利ำ益冲突。”
赵晴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知道。人又不是我害的，变成鬼，也不会找到我头上。”
“是一种人的力量，”米伦说，“如果的确不是自杀的话，只能这样解释。”
“什么เ意思？”赵晴疑ທ惑不解。
“是一个有强大力量的人用被害人的手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你看报上也说了，死者撕心裂ฐ肺地大叫一声，我很欣赏他们的措词。然后他就被那个家伙推了下去，看起来像自己主动往下落。虽然说没有工友的指纹，但凶手的一定留下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名凶手是隐形人，我从没想到现代科技会展到这种地步。似乎ๆ又不是，即使是隐形人也应当有质量，如果他爬到เ吊架上的话，两名工人感到不平衡才对，可是现在没有丝毫迹象表明这一点。所以我断ษ定，一定是鬼！”
“怎么เ了，你，”米伦对目瞪口呆的赵晴说。
“你说是鬼？”赵晴说。
“我还没说完呢，”米伦说，“可是在这个世界上，鬼是不存在的，因此，我们只能说是一起自杀事件，不可思议的自杀事件。”
“可是你相信有鬼吗？”赵晴问。
“当然不相信，”米伦说，“不要再想了，吃点东西吧，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