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长剑,坠落在地。
他望着长剑。
官衙里,即便是平时,夜里亦应该有巡逻的官兵,更何况现在茶昶皇子还住在这里。
小巷的尽头,有人,亦有车,在等着她们。
茶昶自然是惊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竟致名医束手无策?”
“正因是与旋眸自小生活在一起的贴身使女,早衣才最熟悉材料的质地与份量。况且,这药一直都是早衣经手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竟是隐隐地疼痛呢?
阳堂,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你的旋眸已๐经逃出来了?
“……母亲,您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您还留恋这间小小的寝室吗?难道这样的牢狱,这样的一成不变的生活,还没有令您厌倦吗?”旋眸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恳求,“母亲,跟女儿走吧!跟女儿一起,永远离开这个可恨的地方,永远离开这里的、所有的可恨的人!”
她从没有想过要离开泠家,亦没有想过要离开女儿。即使是女儿将来嫁做人妇,亦会依旧住在泠家大宅里。
“早衣,熄灯就寝。”旋眸的声音很冷。
泠玖炎缓缓地转身,缓缓地离开这所小小的却万分精致的院落。
院落里亮着灯火。
泠玖炎很担心。但是,他不想进去,尽管他还有别的事情。
她的双耳相当地灵敏。隔着纱窗,隔着木门,隔着墙壁,甚至远在数丈之外,她都能ม够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结缡数载,那受万千红颜或羡慕或妒恨的银痕小姐,却依旧腹部平平。银痕小姐急了,玖炎公子急了,泠氏家族里的长辈们更急。
她躺在临ภ时铺就的床榻上,不听地流着泪水。
她很痛。不止是身体的痛。
她已经再也不能嗅到阳堂的味道,已๐经再也不能听到阳堂的声音,已经再也不能得到阳堂的呵疼……
她恨泠玖炎。假若不是他崇尚富贵与权势,阳堂怎么会被遣调出外!假若他没有把她的画像送往京城,茶昶皇子哪里来的机会,将她带离西沃,带离阳堂!——永远,永远带离阳堂!
一切都是泠玖炎引起的!泠玖炎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
“……我恨你……我恨你……”旋眸不停地流泪,不停地这样细声说话。
她现在很痛苦,很伤怀。
她听不见早ຉ衣的柔声安慰,与为她向上天的祈求。她亦嗅不到任何的味道。于是,她不能知晓,有人在帐外听到了她的话语。
茶昶的脸上,有着轻微的痉挛。然后,他甩袖离开。
他本来是来看望旋๙眸的,虽然并不打算亲临病榻,可却没有想到เ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知道,自己้要赢得旋眸的心,在如今这种情境之下,更是难上加难。他亦想过她现在一定怨恨他,但却没有想到,在当真听到เ她的怨恨的时候,他竟是如此地难过。
他又何尝想得到,实际上,他是误会了旋眸呢。
茶昶皇子的行程继续。
旋眸的身体要想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茶昶能够命令所有人等停驻数日,已经是极大的损失了。
为了泠旋眸的康健,他所付出的代价,他能够想象得到,他身边的心腹护卫亦能够想象得到,但是,那个最为ฦ关键的当事人却想象不到เ。
他不是希望旋眸能够想象得到เ,然后体谅他。他不需要这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