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红透整个华南地区的肥皂剧,姑妈看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她确实不是在等方แ域。方แ域放下心,觉心情好转了很多,也有了谈笑的兴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估计明晚又能见到黑衣女子。他仍旧ງ俯在沙上,笑问:“姑妈,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过夜生活了?”
“什么事?”姑妈一下来了兴致,难得方แ域有求于她,不过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电视分毫。
他忘记了黑衣女子的存在,他想大叫,想把那些闷气通通吐出。他举ะ起右手,狠狠地砸在桌上,手掌传来的刺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忙用左手捂住右手。一抬眼,现黑衣女子正冷冷地盯着他,他刚想道歉,腿上却感到有一种温热而绵软的东西在蠕蠕爬动,暖暖的,痒痒的。
她的声音有些含浑,有些吃力,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
方域朝那小伙子打量了一番,见他圆滚滚的身子上配了一张肥嘟嘟的胖脸,脖子都快看不见了,显然吃得很好,于是笑道:“怎么เ把我说得跟日本相扑似的,我看,两个方域加起来怕也吃不过你吧。”
“好啊。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办事了,改天再聊。”方แ域说完跟众人握手话别ี。
接着他大手一挥,说:“好了,小伙子,我还有事,不跟你多说了。记住,千万别再去了。”
方域心不在焉地开着车,脑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周大川的故事,不可否认,他被这个故事引起了兴趣。
周大川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看上去有点象太极当中怀抱圆球的姿势。
“只一瞬,闪电便消失了,面前仍是一片黑暗,不,比开头还要黑,还要暗沉。可是那张脸还在我面前不停地晃动,我什么เ都看不见,只除了那张脸,唇角的笑容,眼中的光芒。
没想到เ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方域暗自庆幸。慢着,他怎么总觉得姑妈看似诚挚的眼神里蕴藏着不易觉察的狡谲的笑意?而且她的表情也未免太夸张了吧。以他对姑妈的了解,姑妈是不会这么เ轻易放过他的,即使太阳从西边出来。方域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他沉吟了半晌,突然笑着问道:“姑妈,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
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十足象个小偷的行径,一点也不光明磊落,方域不愿再听下去了,他站直了身子。
爷爷却象是根本没有现小方แ域进来,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小方域刚站稳脚步,就听见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姑妈说:“我的话说完了。我再重申一遍,你要么เ搬到楼ä下来住,要么跟我断ษ绝父女关系。没有商量余地。”
对于姑妈毫不留情的评价,方域唯有苦笑,但也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好奇心大起,到底是谁这么倒霉被姑妈看上了呢?天啦,该不会……方แ域忙掩住口,把差点不慎溜出口外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真的?说了你可别怪我哦。”方域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终于想通了,想结束单身生活?你放心,我绝对支持。”
“少贫嘴,别以为给我盖盖被子,再说上几句好听话就没事了。”姑妈瞥了一眼身上的毯子,眼神温柔了许多。不过姑妈到底是姑妈,她马上调整好情绪,换上刚才生气的面孔开始絮絮叨叨数落起方域的种种罪状。
方แ域仍然把钱递过去说:“谢谢你们老板的好意,不过这钱我必须要给。”
“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方域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瞧了好一会才现咖啡屋的最深处还有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掩藏在一株大型盆景的背后。若不注意,很难现这个位置。但是桌前已经有一个人面向里坐着,身影几乎完全被座椅和盆景挡住了,只能看到一角模糊的黑影,分不清是衣服还是头。
见方域不语,又接着说:“那么,请你稍等,我去和她商量一下?”
少年依言转身往回走去。沙滩的一侧,紧靠着海,有一座两层的老宅。少年抬头朝老宅看了一眼,老宅面向大海,一侧正对着沙滩。这一侧的墙壁上,有一扇孤独的小窗,窗前有一棵半大不小的榕树。
少年不服气地嚷道:“我都十二岁了,是大人了,干嘛什么事都瞒着我?”
方域当然得问详细点了,而且他也真的打算必要的时候去看看他。让丁汝阳把周大川的身份证照ั片送过来,然后两ä人就挂断了电å话。
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方域的心里乱得一团糟,仿佛心也在随着摇椅一起一伏剧烈地跳动。周大川死了,上个ฐ月就死了,那么早上跟他谈话的那ว个人又是谁?
手机“嘀”地响了一下,是丁汝阳来的彩信。打开彩信的时候,方域的手竟然抖了一下,手心湿湿的,全是汗。彩信终于打开了,一张身份证照片呈现在面前,早上见过并且谈过话的那位老者在手机屏幕上对他冷冷地笑。
方域的头“嗡”地一下变大了。
手机上,周大川的笑容在扩散,好象他随时都会跳出来,指着方域的鼻尖冷笑着说:“叫你不信我的话。”
方域忙关掉了手机。他抬起头望着窗外,今晚没有月光,海ร面上一团漆黑。突然想起,周大川的尸体是在心月咖啡屋正前方的海ร域被现的,那不正是他现在面对的这片海水吗?这么想着,他分明看到周大川惨白的面容徐徐浮ด上海面,分明听到风中传来他傑傑的怪笑声。
“呜哇——”一只海鸟哀鸣着从窗前飞过。
这种鸟总是在夜晚出现,叫声总是特别凄惨,特别象人临ภ终时的惨叫声。这时听在方域耳里,更是倍觉刺耳心惊。
方域忙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他没有洗澡,胡乱擦了把脸便关了灯上床睡觉了。一整晚,他都在做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