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的收回手指,疑惑的托起下巴,“不会吧,当初在悬崖边上我就要绞掉他脖子的时候,他也没吓成这样啊。”
卓玉蹲下身,伸出手指指向自己,问明德:“我是谁?”
“喜欢这里吗?”
斜倚红楼
乾万帝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坐在床沿上,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拉住明德搂到自己怀里。这小东西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哭一边拼命咬他:“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好痛!”
乾万帝紧紧的搂着他,一只手从腰间环过去以防他真的一瘸一拐的冲下去追打御医。明德被勒得难受,拼命的捶打乾万帝的手臂:“都怪你!我讨厌死你了!讨厌死你了!”
小家伙顿时觉得有点委屈。他轻轻一扬手掉转了马头,俯身对黑马说:“咱们走吧?”
乾万帝一把甩脱他,就要策马上前。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明德看看身下这匹马,皱了皱眉,突而扬鞭,狠狠一鞭抽在了马股上!
张阔微微的笑着塞回了银子:“姑娘是个明白人,有这份孝敬的心思就好,怎能让贴身伺候的辛苦人破费。只是姑娘今日,怎的让小贵人从清帧殿里跑去了涟漪宫呢?”
雨前失声惊呼了一声。
恨到เ要用剪刀戳烂、要用脚踩的地步?
明德看得眼睛一眨不眨,乾万帝低头看他,只见火光映在他脸上,就像是放在火里烧的玉一样明艳。他心里一动,突而想起前一年明德在元宵节晚上烧纸祭奠明睿皇后,也是这样看着那堆火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在夜色里秾艳得让人心悸。
“你疯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天下的至尊,颓๙然垂下手,神情间是绝然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你竟然真的疯了……”
墙角贴着的墙面实在是太冰凉了,□在外的皮肤一贴上去就激起一片片战栗,但是明德还是努力的贴到墙面上去,小心翼翼的、自以为ฦ不会被发现的观察着乾万帝。
明德只觉得双手发抖,几乎说不出来一个字。
起兵造反
为ฦ什么自从上官明德来了之后,汉北大营的军饷物资就再也没有拖延过?
“朕将人交给你,你把人完好无缺的交还回来”……原来那一场拖延到เ淮水之上的平叛内战,竟然不仅仅平了东阳王晋源,关键的是为一个ฐ籍籍无名的京城名门小公子创造了足以夸耀的军功!
如果是卓玉那样的权臣,在面对国王的时候,一定对这种突发情况应对自如;但是明德毕竟年轻很多,生嫩很多,虽然他是有军功资本了,但是他还并不懂得怎么运用这种资本。
他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手从衣低伸上去,肆无忌惮的抚摩着少年柔韧而性感的后腰。
那一切都随着那场大火,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路九辰站起身。他满手都是血,顺着指尖汇聚成一缕,随着走路的步伐而滴落在身后。林冰叫住他,问:“您要去哪里?”
路九辰盯着他:“有其他办法可以阻止开印的吧。”
……虽然这个人一贯就知道一些禁术秘闻之类的事……但是这些家族中的隐秘,他怎么会知道的?
林冰急令左右纵马跟上,眼看着明德刚才一鞭下去的手法,心里暗暗的奇怪:这个传闻中文弱的上官家小公子竟然骑术高明至此!之前的明德到เ达之前,大多人认为他不过是皇上安插来的眼线罢了,那个所谓的凤凰印不过是谣传;然而眼下看来,这个上官明德竟然还真的有点不同之处!
大军浩浩荡荡的翻过山坡,底下就是一马平川,村庄里零星灯光已经入眼,把守在村口的西宛士兵厉声大喝:“警报——!”
“皇宫里有什么不好?你以为你出去了,就摆脱我了?从此你就自由了是不是?”
乾万帝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去,然后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的一痛。
卓玉想了很久很久,之后他说:“……给他开门。”
大概ฐ过了一盏茶工ื夫,先前领命而去的铁卫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战战兢兢的:“大人……路总管他……他又回到了您关押他的沐帿殿,坐下就不动了……”
明德一骨碌爬起来,手肘、关节、骨骼里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但是他几乎浑然不觉,一把抓住胡至诚厉声问:“容十八呢?”
胡至诚看了看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说:“……在偏殿。”
命中之命
他下了一道旨意,当日因为ฦ触犯朝例的户部ຖ参议行走上官明德,诚心悔过、侍奉有功,不仅召回重用,还升了兵部参赞,允上朝议事,赐黄金百斤。在整整一个春天的弹压之后,上官家这个ฐ名不见经传却异乎寻常得宠的庶子,竟然奇迹般地再次进入了权力错了?递交奏章、觐见皇上这样的事,不是臣子至高无上的荣幸和职责?”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然后很多人涌进来。明德阖上眼,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
我不是一定要听你的,我受够了。
明德问:“皇上,您喜欢么เ?”
明德从他手中接过那本经书,笑了笑说:“只是可惜了。”
乾万帝大步走出御书房,张阔连忙一溜小跑跟上去。小太监不知道要摆驾哪里,急匆匆上来偷偷的给张阔磕头:“公公,皇上这是要去哪里啊?”
指挥使连忙带着浩浩荡荡一众手下跪倒在门前台阶上三拜九叩:“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的意思是,朕拨款还是太少?”
丁恍只觉得这声音耳生,便回头一看,只见是那个刚刚晋位上来的上官家庶子明德开了口。
尖锐的、锋利的、不容拒绝的……甚至连他竭力去抗拒的双手都显得孱弱而无力。那ว些人和那ว些事,仿佛对他怀有最大的仇恨那样,凶恶的撕裂ฐ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向往。
我只是想不打扰任何人的、与世无争的活下去而已……
轰的一下,乾万帝好像被雷打了一样,刹那间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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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什么对他是最好的。”乾万帝平淡的打断了,“我看着他长到这么大,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我却能了解,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我帮他注意到,我比他都更了解他自己。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他……说不出来而已。”
卓玉阖了阖眼。他心里仍然很焦躁,但是毕竟做人做到他这个地步,就算失态也不会当真让人难堪的。
他返身大步走出门,冷冷的丢下一句:“既然这样,那ว我预先恭祝早日康复了!”
明德就这么一直没有醒来。眼见着南巡ำ归期将近,他还终日昏昏沉沉的卧在榻上,既没有好转的势头,也没有把情况变得更坏的样子。
卓玉每天给他灌进去一点内力理顺ิ经脉,倒是一点不急。有时候看着这么个ฐ小美人儿躺在床上,看着倒可爱,忍不住懒洋洋的笑道:“你还不如就这么躺着,就跟那房间里挂着的画儿、摆着的玩意儿似的,至少还有个ฐ养眼的作用。”
明德浑浑噩噩的人事不知,卓玉静了一会儿,听房间外没有人了,李骥在外边和路九辰下棋,一时半刻走不到这里。他在袅袅药气中微微的笑了笑,眼神闪动,说不出的诡秘。
明德不重,卓玉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整个提起来拎在自己盘着的膝上,两个ฐ手指勾起如刀,无声无息的重重拂在了他脑后大穴上。
明德猛地弹起来,就像是被电流打了一般痉挛着,一声惨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卓玉一只手狠狠的堵在了喉咙里。他拼命的扭动着挣扎,然而卓玉死死的扣住了他两处大穴,一股辛辣之极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就这么灌了进去。
“……啊!”
明德猛地回头伸手掐住卓玉,他胳膊上青筋完全爆了起来,眼神狰狞得就像择人而噬的野兽。卓玉哼了一声,一把掀翻他按在床上,两个人面对面的逼视着,各自都喘着粗气狼狈不堪。
“你……你是谁?”
卓玉冷冷的笑了起来:“我是谁你还不知道?上官明德,装疯卖傻也要有个限度!”
明德愣愣的看着他半晌,突而点头喃喃的道:“是了,你是卓……卓……”
那剩下的一个字堵在喉咙口怎么都出不来,他俯下身,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十个手指狠狠的插进自己的凌乱ກ的头发里。混乱ກ间他被卓玉强迫着抬起下巴,眼前这个异域俊秀的年轻男子森冷阴寒,仿佛在脸上戴了一个千年玄冰做的面具。
明德想闭上眼不去看,但是卓玉强迫他睁开眼盯着自己的眼珠。他的眼珠渐渐浮起深深的碧色,诡异而华美的光华流转,仿佛眼瞳里小小的翡翠。
明德渐渐的觉得手脚无力,脑子再次变得混混沌沌。他好像一直在沉睡,拒绝回忆和思想,只知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勉强维持这具虚弱的身体的呼吸;眼下卓玉强行唤醒了他的神智,就像把一个ฐ溺水的人拎出了水面,但是紧接着又把他一拳头砸晕了。
明德开了口,声音细弱恍惚:“……你是谁?”
“——我是谁?”卓玉笑起来,一时仿佛居高临下,宽宏慈悲。
“我是……我是你失散已久的故人啊。”
他抬起手,轻轻的拂起眼前流水一般垂下的头发。额角的位置上一个一指长短的九爪青龙腾飞印,深深的印在了肌肤纹理中。
仿佛一个机关被触发了,再微妙不过的契机却引发了轰然记忆,洪水破闸一样泛滥成灾。明德紧紧ู的盯着那ว个青龙印,脸上的神情都痛苦到扭曲了,这时就算他亲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狠狠掐断ษ,那也是不奇怪的。
……大火燃烧着,浓烟遮蔽了天空,巨石阵里青龙腾飞,站在倾颓๙的城墙上俯视乱军,亲眼所见东阳王被活活掐死时的惨状……
一座一座的死城,瘟疫蔓延时黑气缭绕,满眼疮痍的天下江山,腐尸被成堆成堆的扔到水中,以至于阻断了滔滔江河……
天山下寒风肆虐,单刀孤骑转战千里,一路踏着鲜血和尸骨前进,一直将穷寇追到末路之上。一箭的光华落进万骨成灰,定下的却是江山锦绣,终落别ี家……
那ว些汉北的记忆,淮水之ใ上冬日秣陵,灰白的官道上千里绝尘一骑苍红。那ว些已经被深深隐藏起来的过往,被这个懦弱的灵魂刻意遗忘,却被几枚金针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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