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又柔又暗,韩翊倚靠在床背上,我半躺在他的怀里,他拥着我,我半裸着香肩,秀柔滑如丝。
他用手梳着我的头,温柔地溺爱道,“是不是我一天上班,让你很闷,很难受?”
我像是一个得宠而胆小的小动物,说道,“有吗,我最喜欢赖床,你上班,我正好睡觉。”
“就算懒一点,要黑天白日地睡吗?”
我娇柔地埋头,赖道,“我不管,我就要睡觉,一个人在大屋子里睡觉,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低头问道,“你这个样子,还恨他吗?”
我故意莫名其妙道,“恨谁啊?”
韩翊轻轻拍打下我的脸颊,“别装ณ了,你不想说也可以,我只是突然想知道,你还在意他,恨他吗?”
我独自笑,问他道,“你没有过去吗,你会恨、会在意吗?”
他沉默片刻,对我道,“我和你不同,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对他说,“抛弃别人和被人抛弃的人是不一样的,是吗?”
他笑了,没说话。
我搂住他的脖子,任他的胡子茬扎我的脸,嫣然道,“其实是一样的。问题总是生在决断ษ之前,既然已经不和谐,就没有所谓谁抛弃谁。何况,抛弃人的不一定很轻松,被抛弃的也不一定就不快乐。你说呢?”
他轻吻了一下我的唇,抱着我道,“宝贝,我想抛弃你的人一定很不快乐。这样的好老婆,我一辈子都不会往外抛。”
我也抱着他笑,对他说,“早ຉ知道,就嫁给你了。可是当年嫁给你的人,还不是一样也被你抛弃。”
“你是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相信?”我扬眉而笑,“我们又不是在谈恋爱,谈得上谁相信谁。”
“你是在做游戏吗?我是个坏男人。”
“没有规定,和坏男人就不能做游戏。”
他突然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威胁道,“以后不许这个嬉皮笑脸、游戏人生的样子,我们之间,不仅仅是游戏。”
我无辜地柔声地笑,“可是不是游戏,又是什么?”
他感性地凑到เ我的脸前,半笑半痴地道,“我就不能爱你吗?不是游戏,却可以胜似游戏。”
他的手松开了,我钻到他怀里仰头笑道,“你要玩最危险的游戏,说什么,‘我不能给你未来,但我现在是真心的’之类的话。请不要用看似虔诚的心来玩游戏,虽然游戏就是模仿真实。你可不要忘了,表演得太逼真,容易让女人动情啊!”
他若有若无地笑,“你会为我动情吗?”
我亮晶晶地望着他,“萍水相逢,缘尽即空。”
一种淡淡的情绪迎面而来,他俯下身,对我低声耳语道,“不许说了”便一下子吻住我。我仿似被密不透风的潮水淹没,有些窒息。
我在这个ฐ男人浓郁๗的气息里,突然有一种直觉,感到他要把我带入一个ฐ深渊里不可自拔。这个男人似乎对我渴慕已久,志在拥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让我有些紧张。韩翊对我的亲吻和抚摸,极尽呵护怜爱,让我觉得自己被视若珍宝。
他对人的宠,是一种深刻๑到เ骨子里的诱惑。被他抛弃的女人,是一种怎样的痛。
那夜我缩在韩翊的怀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去留แ恋他的宠爱。像他这种会说话会哄女人的男人,即便是有片刻逼真的恩爱情浓又会怎么样,到最后一拍两散,只会给我以虚空而不能ม弥补我现有的累累伤痕。我和崔志浩数年恩爱一朝离散,在被一个男ç人抛弃之后,我跑来和另一个男ç人做游戏!
我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需要男人的逢场作戏,来抚慰我柔弱的心和我心上尖锐的伤痛?
崔志浩给的伤,已无可救,也无可治。他对我已无丝毫在乎,他做得如此果敢绝决,我放荡人生,只会让他更加轻视,我在伤害我自己,谈不上去报复谁!
只是,他若看到เ,他曾经的宛欣随便成这个样子,会后悔会愧疚吗?
三天了,我不回家,他一个ฐ电话也不打。我对他来说,已毫无意义,而我自己,却在放纵之后的夜里,在另一个男人的身旁้,想着他,怨着他,痴心妄想他会因我而挂怀
十年了,难道可以结束得如此干净利落,一刀两断,从此素昧平生、毫无瓜葛?我想至此,泪不禁流下来。
然而现实虽然残酷,却也不得不去面对。我这样子跑出来不回家算怎么回事?该离婚还得去离,该签字还得签字。
志浩,对不起,我不该逼你走这一步。可我更对不起我自己,你又何必做得这么决绝,毕竟从此以后,你有一个年轻的妻子,还有孩子。
孩子。我的泪泉用出来。韩翊醒了,静静地望着我,没说话。
我拼命抑制自己,可泪却忍不住。
他叹了口气,在幽暗中对我说,“想哭就哭吧,不要让自己那么难受。”
我于是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出声来。他摸到打火机,打火,抽烟。
黑暗中ณ只一个亮点微微地闪烁,然后是重重的烟草味。一个女人的啜泣,一个男ç人内敛的叹息。
我抱着他缩在他的旁้边哭泣,渐渐住声,黑暗于是寂静无语。
他熄了烟,翻身躺下,拥住我,盖好被子。
我觉得有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而他什么也没说,爱怜地拥着我,任我在他的臂弯里安静地睡。
我突然对这个男人有了一点依恋。虽然明知道,男人是不能依恋的。
第二天我睁开眼,韩翊正出神地望着我,见我醒了,吻我的脸,对我展颜一笑。
天色还早,我打开一点窗帘,看见了淡淡的晨曦。
韩翊很舒服地来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意思,我钻到เ他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吻他的脸。昨晚这个男ç人太温柔了,我对他充满感激。志浩é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对我呢?
他懒洋洋地笑,“干什么,一大早,要做爱吗?”
我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半娇半赖地等着他。他抚着我两鬓的碎,对我道,“今天不上班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玩?去哪里啊?”
“不远的白石山,两个小时就到。那里的风景还好,农家旅店条件也不错。我去过好几次,挺好的。”
“可是为什么เ突然想去玩啊?真怕你把我骗到深山老林里,两千块钱就给卖了。”
他的脸顿时充满了笑意,“我缺那两千块钱吗?我给你两千块钱,你卖给我吧,只要你不逃跑,我保证不打你不骂你,还可以让你随时睡懒觉。”
我也笑,“好啊!你要买,不给钱我也卖。只是,你买了,就不能不要不能ม转手了。”
他拍着我的臀道,“没问题!就这么定了,我买了,从此以后你可是我的人了,得听话,起床,出去玩!”
我伸了个懒腰道,“你先起,说好了可以随便睡懒觉的。”
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不到三分钟就洗漱出来,见我还赖在床上,就用他刚洗过的冰冷冷的手给了我屁股一掌。我尖叫,他的手又要摸我的r房,我忙躲闪,跳起来抓过裙子往身上套,他于是坐在床沿上,笑了。
我坐上了他的车,一路想,人贩子大多数都是在火车上以找工作为理由骗单纯无知的少女,像我这样的,韩翊有一万个机会把我灌到了再绑去卖,犯不上这样子拐弯抹角。所以我就放心地看了一路风景。
当时正是夏天的最后一个月,天还热,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瘦高的年轻女孩,白色宽檐帽,蓝色太阳镜,披肩,吊带短裙,正在和男朋友并肩逛街,兴致盎然地吃着一大桶冰淇淋。
多美的一幅画啊!让我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个ฐ阳光灿烂的下午,我让自己一不小心爱上他。
爱上他,世界ศ骄阳似火,而我的心却像惬意的冰淇淋一样,凉滋滋甜蜜蜜。
韩翊突然问我,“一个人在那儿想什么呢?”
我笑道,“看那些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轰轰烈烈地谈恋爱。”
他笑了,“羡慕吗?”
我说,:“不羡慕。我又不是没年轻过。”
“不羡慕,那ว你还看得直愣神儿。”
我于是道,“那我就嘴硬一下不行吗?”
韩翊笑而不语。我突然问他,“你说,如果人生从头来过,是不是还会是现在这样子。”
他道,“是的,该经历过的一样也少不了。不是说吗,如果老人有精力,年轻人有经验。可关键是,人年轻的时候许多事不懂,懂ฦ了以后又不再年轻了。”
我听了,在后面浅浅地笑了,他也不再说话。
白石山并不是一个ฐ很著名的景区,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游人并不是很多。这一片没受多大污染的野生山林,各种树木风华正盛。走在山间小石子路上,满目苍翠,不时有两三丛野花在草间石缝中俏然地探出头闯入人的视野,还可以看见白色和灰色的小蝴蝶飞来停去。
入山久ื了,汗消了,山风愈盛,有点冷。我和韩翊有些累了,在半山腰的小旅店找了个房间住下。那时已是下午三点钟了,我们在店里要了六个ฐ野菜包,一份豆腐汤,还有一道叫做“山野清风”的野菜拼盘,上面点缀些枸杞,端上来像小山一样,味道清爽,口感润滑。店家大婶炸的辣椒油特别ี好吃,我吃了好多,辣得出了汗,用手做扇子扇着风。韩翊见我这样子,往椅子上一靠,就笑了。
我问他,“你笑什么เ,我吃相那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