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温度让我稍稍安定,眼睛看着他那张小小的脸,心想,他何尝不是与我一样呢?身后有一群人在虎视眈眈,更有人想制他于死地,他还这么小,这么脆弱,却不得不应付这样的现实。
“婉昭,别ี这样,”舒春雨远比我冷静,他将小皇帝ຓ的手放回被中,扶起我道,“总有办法的,别ี哭。”说着伸手想替我擦眼角的泪,手还未触到我的脸,又似想起什么悻悻地收回。
没错,他就是那位六王爷。
“大牢?”我一愣,又指着弹琴的红荷道,“那ว这女人怎么เ说在闻州?”
“你封我?”
“你说话可算数。”
常笑不服气道:“别人或许不行,我神偷常笑就可以。”
可能我泼的有理,常笑果然没再往外走,回头冲我“嘿嘿”一笑道:“你倒是满关心我的。”
猛然听到เ“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这样的声音尤其刺耳,我差点跳起来,定住身形静听,却什么也听不到เ,我干脆坐下来,还没坐稳,又是“吱呀”一声,我惊的站起,干脆找那声音的来源。
老鼠?
我微怔,不懂她为何这样问。
他一愣,皱起眉,显然不喜欢我这样的回答。
却见吴侬被身后人扶住,喘息着说道:“有人跟我说要随心而选,我随了我的心,但我确实该死,这一刀我受得。”
“把公主ว抢来,不要伤耿千柔的性命。”她对手下人下令。
然而那六王爷的表情却忽然一沉,转身对身旁的待卫道了一声:“走了。”便毫无预兆的结束对话,转身就走。
傍晚时分,官兵上门,说是抓逃犯,看来是那六王爷通知了官府,来抓小丁了。读看看小说网
梦似还未醒,借着夜色,我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凉亭里轻歌慢舞,那女子正是吴侬,听那唱腔极像是昆曲,却又是不同,甩袖轻舞间真是万般风情,我不由看得痴了。
“不妨是,”我走进亭内,在凉凉的石凳上坐下,道,“吴姑娘唱的什么曲儿,这么เ好听?”
“千柔。”那女子微笑着,似与小丁很熟识,上来就亲热的勾住他的手臂。
那女子“啐”了一口,表情却似很高兴,转过头,这才看到我,问道:“这就是公主了?”
“你问这个ฐ干什么?”
“要么我告诉狼王如何?告诉他你现在不是男人,我不想守活寡。”
⑧ooxIaosHuo。
“你敢要挟我?!”
我捂嘴惊呼,人冲上去。
我从不曾见他怒,就连被耿修所辱也不曾,我有些怔,愣了愣才道:“我若跟着你们会连累你们再被抓回来的。”
我心里一痛,忙走上去捡起床单将他整个人盖住,这才看清,他咬破了自己้的唇,之前还没有的伤,在见到我后竟生生的咬破,他心里定是难堪到极点。
我大惊,伸手替他擦,觉得他整个人抖得厉害,便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住。
“哦,不是,”我回过神,笑道,“很满意,很漂亮。”说着拿了一个红玛瑙的耳饰,对着镜子比划。
媒人愣了愣,不知我为ฦ何有此一问,好一会儿才道:“主人名白衣。”
他笑:“你瞪我干嘛?风华出尘的慕容珑已๐经是我枕边客,你不服气吗?”
我的一巴掌根本打不到他,人被他用力甩在地上,我的泪被狠狠地逼出来,仍是瞪着他。
可能是看我太累,他没有马上带我走,而是先找了个ฐ旅馆让我休息到第二天。
一路上,他很少说话,只是与我并排走着,心里觉得他别ี扭的很,却也不多言,想到เ慕容珑和珏儿,便问道:“慕容珑他们怎样了?耿修有没有对他们……?”
我知道我们仍在绕路,之前他说我们绕回来了,我便也开始注意周围景物,这里的景物我已经看到เ过三次了,他似乎早就现,可仍是不死心的绕回来三次后才停下来。
“对,而且我们其实并没有逃出来。”
我抬起头看他,忽然想到เ一个ฐ成语:宁为玉碎,无为瓦全,心一下子惊慌起来。
“等天亮,天亮后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处急流,”他眼望眼前湍急的河水道,“眼下,此处也是最安全的,就算有人追来,也没有办法追到这里,你累了,就这样睡一会儿吧。”
这就说明是喜欢吗?我看着慕容珑,很想问这句话,只是我现在说不出话来。不过就算真是喜欢,那ว又能如何?前景不定,生死堪忧,说喜欢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些。
“大嫂不要问了,只需点头便可以。”
另一股疼痛涌上来,我忍不住蜷起身子,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不想让他看到เ我太狼狈的样子,渐渐地嘴角有血淌下来,我几乎就要脱口惨叫。
“我不……”我听到เ我咬牙切齿的吐住两个字,然后,身体猛地被抱紧ู。
“那舒庆春呢?”若生下舒春雨便嫁入皇宫,应该没有舒庆春才是。
“这些事大哥本不让讲的,但你是大嫂我才说,大哥不是讨厌你,才对你冷淡的。”
“我已经疼到把你抱在怀里了,还要怎么样?”他笑的漫不经心,忽然低头在我嘴角轻啄了下,凑到我耳边道:“我好想你。”
“你放手。”即使隔着被子我仍觉得腰几乎要给他勒断。
“你想看着我洗?”
他眼神晶亮,笑道:“三生有幸。”
“那是不是这东西被拿掉皇帝便会醒过来?”
“应该是这样,但若是被现,他们还是会再放新的上去。”
“也就是就算我们此次进宫救回了皇帝ຓ,把他留แ在宫中他还是会遇害。”我把手中的锦囊握紧,“他不过是与珏儿一般大小的孩子。”
“小皇帝非龙血正统继承人,受的非意自然多些,而且宫中除了年迈的尚书大人,并没有可强有力的政治后盾支持,难免势单力薄。”
这样的话,此次冒险进来救这个ฐ皇帝ຓ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人支持、保护,他最终是政治的牺牲品。
“珑,你说我做女王可好。”我忽然说道。
他一惊,看着我。
“至少我比那个昏迷的小孩子坚强,我不要再费尽心机的逃开命运,就做他们要的女王如何?”
“大嫂?”
“逃来逃去的结果仍是一样,就算舒春雨费尽心机的让你冒充他进皇宫救皇帝ຓ,救活了又怎样,他仍是像我一样逃不开被伤害的命运,还不如我一个人承受。”
“大哥一定有办法的,大嫂你不要放弃。”
“他其实比我更清楚,我做女王再所难免,若想让那些躲在幕后的魔鬼显形,就必定会走到เ那一步,放开小皇帝这方的负累,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这样才可以改变被动的局面,他只是不想让我陷进去,怕我有朝一日无法全身而退。”我相信初时他的反对,的确是因为不想让政权再动荡,但事情展到现在,他对我已有了之前对珏儿那ว般的私心,只要能保护我,就算所有人都支持我做女王,他也会不管不顾。
“他放不开每一个他看作亲人的人,所以到现在我们一直处在挨打的局面,”我看着慕容珑平静的说,“我替他做决定如何?”
慕容珑看着我,很久都不说话。
“慕容珑?”
“不行。”他忽然轻声却坚定的说。
“为什么?”为ฦ什么不行?
他不答,站起身,走出帐外。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却又马上回来,手里拿着那碗银耳羹:“还热着,吃这个对你有好处。”
我无声接过,却并不喝,银匙在碗里搅动,渐渐的淡淡的甜香弥散开。
“这是我的命,不是你说不行,便不行的。”我喝了一口,甜的,咽进去却苦的很。
他不说话,看我一勺勺的喝。
好久。
在我以为他默认了,不会再阻止了。
“做女王不是唯一的路,”他却忽然开口,“一旦是女王,便注定要被一群人利用,之后很可能那个昏迷不醒的人便是大嫂你;做女王……”
“这些我知道,你不必说。”他打断他,不给他说服我的机会。
“若你做了女王,”他却坚持说,并且不再用“大嫂”称我,而是用了“你”,“从此以后,我便……”他停住。
我在碗中搅动的银匙也下意识的跟着停住。
“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无法见到你,因为替女王看病的大夫必须是女的。”
手中的银匙蓦地从手中掉落,我猛地抬头看他,他也看着我:“所以不要做女王。”声音很轻,极轻。
“珑?”
“这后面半句话我只对大嫂说一次,至死不会再说,”他眼睛盯住我,“所以自私也就这一次,大嫂你允我吗?”
心被句话用力的牵动了一下,那声低喃,极柔却又极重的向我直击过来。
“你随我一起逃走,逃出去后我们便成亲。”当时我让他逃走时,他是这样说的吧?那么,他是当真的?是不是?是不是?
这个害羞而温润的人啊,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๘话?只此一次,只此一次的自私,是自私?还是不想看着我回不了头?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的脸渐渐红起来,然后无声的替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银匙,擦干净,放进我的手中。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很想哭,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没有原因的掉,肆虐般的掉,我握住银匙又开始往嘴里塞银耳羮,却始终不肯说出那ว句:我允你。
我允不了,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打算,现在却确信了,就如我放珑和珏逃走时所说的,随他们一起,只会连累他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我,又何必让他们也逃不开?
“大嫂?”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没办法答应你,”抬头看他,泪已止住,“我要当女王,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