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颜在走开五步远后,嫌弃地把砖头一样的手机扔进了包里,舔了舔干渴的嘴唇,从包里掏出一支润唇膏抹了抹。
纪颜看着自己的小包,可爱的白色毛绒斜挎包,里面装了口红、散粉、化妆刷……湿巾、卸妆棉、棉签……甚至还有一小盒眼影盘。
好不容易把兜帽扯下来,纪颜理理被帽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回头瞪他:“小舅舅,你这不太厚道吧?”
薄衍面不改色道:“我突然反悔了。”
小姑娘,你很值得。
*
要是时间定格在这一幕该多好。
一开始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胃有些疼,纪颜不想打脸,没事人一样强撑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装睡。
薄衍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把脑子里的烦心事都扔出去。
纪颜十八班武艺都没来得及使出来,一下子怔愣了,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笑眸弯弯地伸手,拉住了薄衍宽厚的手掌。
薄衍:“……”
薄衍扭过头,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ฐ学生。
奈何纪颜完全不吃这一套,跟没听见一样,看都不看他。
尽管做好了被骂一顿的准备,但猝不及防被揪起来,纪颜还是慌了。
厨房里传来了乒乒๐乓乓的声音,是物理教授在亲自操刀给她做早ຉ饭。
晨光熹微,窗外鸟儿啾啾,有人在做饭,有人在等饭。
“怎么说话的你!”顾ุ母冲他吼道,随后又向薄衍赔笑,“这孩子,就是没规矩,别理他。”
顾母继续冲顾远吼:“你看看人家教授多有风度,你看看你!”
骂完,那姑娘转头冲他笑得妩媚,仿佛变了个人。
而现在坐在对面的小姑娘,会去酒吧夜店,会浓妆艳抹,却也会打架逃课,会坐在小店里毫无心理负担。
[呜呜呜呜桉姐我该怎么办啊?]纪颜哭丧ç着脸,[小舅舅肯定以为我是那ว种放荡的女人。]
纪颜在床上滚了一圈,偷耳去听客厅的动静。
薄衍翻看着卷子,冷声问道:“不擅长成这样?”
问小孩考试分数可是个禁忌,更何况这大过年的,简直是不让人好过。
纪颜毫不脸红:“这不还有一星期嘛,开学前肯定会写完的。”
凌晨一点。
转眼有人评论。
九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家门口,手里规规矩矩地拿着一双拖鞋,餐桌上是满满的水果。
尽管他一开始说了对不起。
但是……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纪颜深吸一口气,心里酸酸涩涩的,索性松开握住薄衍裤脚的手,闷闷地把头扭向一边。
鸵鸟一样转过脸去,假装没有看见他。
薄衍察觉到了异样,慢慢在一旁的垃圾桶上碾灭了烟头,然后蹲下来,蹲在她对面。
半晌没有说话。
昏暗是路灯光下,小姑娘抱着脑袋,整个ฐ人小小一团蹲在地上瑟缩着,米黄色的针织衫缩成一小团。看上去楚楚可怜。
脑袋扭过去不肯看他,只露出脑后披散的长发,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甜香。
从他不多的经验来看,小姑娘明显是在闹别ี扭。
都道歉了,还要怎么样呢?
薄衍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正想着怎么เ开口,却听见纪颜轻轻的一声:“没听见。”
纪颜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几分哭腔,却又拼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说到最后一个ฐ字的时候,呼吸一窒,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在衣服上晕染开,袖子湿了一小块。
许久没有传来回应,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那些叫卖的背景声被自动过滤,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纪颜的心突突跳着,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却在慢慢沉下去。
她知道自己้算是过分了。
如果对父母说出这种话,估计她早就被打了。
可是……可是她私心,并不想把薄衍当成什么高高在上的长辈。
不知道是想证求些什么,还是在求取一些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月上中天,月光迷蒙看不清楚,像是个ฐ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算了吧,不要奢求了。纪颜在心里告诉自己。
于是薄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纪颜自己先说话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些许鼻音,却还努力在笑着。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纪颜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后她居然自己站了起来,揉着发麻的小腿,梗着脖子开口:“没事了。”
然而薄衍还蹲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慢悠悠从兜里再次掏出一根烟,点上火,半眯着眼睛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