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里掏出药瓶,陈娇计上心来:“有三件事。东方朔告诉我,你的姐姐念奴娇,知道太子的身份,那ว你想必也见过李陵他们了?这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见他们。第二嘛,我要你帮我去街上散布‘太子来厌次’的话,我要这厌次,人人都听说太子来了厌次的消เ息。”
虽然流年打听到了疑似李陵他们住的地方,不过有人带路,也省得再去绕弯子,三人很快到เ了李陵住的客栈。
三人刚谢过太子,年龄最大的张汤却面露忧色地将太子拉到一边:“太子爷,咱们这次是微服出巡,最好不要显山露水。”
刘彻一锤定音:“就叫九哥!”
“这么想不好吗?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将来,他注定会有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把他当弟弟,所以我可以看着她迎嫔纳妃,当一个ฐ贤惠的皇后,称职的皇后。”刘非和陈娇在院子里坐下,素心已经去找御医,流年去打一盆清水,在御医来之前帮刘非简单清洗一下伤口,其余的宫人都退在远处,听不见两人说的话。“其实,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对刘非,陈娇是放心的。
“不在我身边?”陈娇็奇怪,“非哥哥,你又要回封地了吗?”
陈娇摸不清刘非的意图,但她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如果……如果她真的有机会可以选择,她应该会嫁给刘非吧!她不讨厌他,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刘ถ启的儿子们当中,只有刘非对她最好,就像……亲哥哥一样。
“陛下和你提过他?”陈娇随口的一句话落在馆陶公主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六月初九,新皇帝登基。
报复一个ฐ女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三个孩子的话,这个年纪,想来不会是卫青。
“流年,多给些银两给他们,给他女人就行。男人要是太有钱,只怕就会出去寻花问柳了。”
“喏。”
流年依陈娇之言给了卫家一大笔银子,足够他们夫妻俩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陵和秋蝉那边已๐经把药给张骞服下,至于究竟能不能“死”而复活,就不得而知了。陈娇来不及等答案,一得知梁王进了厌次,她就和流年重新า作了男装打扮,上马往长安去。
刘彻虽然不想陈娇็走,但她态度坚决,刘彻也没有办法。从小到大,只要是陈娇็决定了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成功改变过她的主意。况且,他还没来得及送陈娇出城,就见到了押着秋蝉和念奴娇的囚车从街上驶过。
“是秋蝉,九哥,是秋蝉和念奴娇。”
顺着李陵手指的方แ向看去,陈娇看到了秋蝉和她旁边囚车里的那位“念奴娇”。
“就是她?”陈娇问流年。
“是。”
“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止了血,上了上好的金疮药,休养了一夜,虽说这样被人押着,但也应该无性命之忧。”
陈娇静静地瞧了念奴娇好一会:“离开之前,还能见到这个久ื闻其名,还未见其面的美人,倒也不虚此行。”
“什么?”刘彻拉住陈娇,“阿娇姐,你走了,谁救念奴娇็他们啊?”
“再不走,我就是欺君之罪了。”陈娇坐在马上,“我听说厌次有个ฐ料事如神的东方朔,你不如去找他替这二位姑娘算一卦。”
找东方朔算卦?刘ถ彻不解地看着陈娇:“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好了,太子殿下,我真的得走了。待你好了,也回长安吧,皇帝舅舅还病着呢!”
刘彻还在思索ิ陈娇话里的意思,却只听一声“驾——”,马儿四蹄扬起,载着陈娇和流年往长安而去。
梁王已经知道刘ถ彻和陈娇在厌次的消息,只是当他赶到客栈的时候,陈娇已经到了黄河。刘彻记着陈娇的叮嘱,坚决不承认陈娇来过的事情,梁王无奈,只能悻悻而归。
念奴娇和秋婵在重刑é之下仍不招供承认和太子的人合谋杀了厌次侯刘信,梁王失去耐心,让人贴了告示,下令将二人于明日斩。
太子党的一行人前去劫法场怎奈寡不敌众,刘义趁机将刘ถ彻拿下,要以杀人罪将他也一并斩。
念奴娇和秋蝉大声疾呼刘彻太子的身份,却和刘彻一样被人堵上了嘴。
早前百姓间已经有“太子来厌次”的传言,此时听人说刘彻是太子,一时议论纷纷。刘义不顾百姓议论,一口咬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汉律法第一条“杀人者偿命”。
千钧一之际,东方แ朔搀扶着“复活”的张骞出现在法场,所谓的“杀人偿命”之说不攻自破。刘ถ彻一行人有惊无险,转危为安。太子金口玉言,免了念奴娇和秋蝉的罪。
梁王算计落空,对东方朔恨之入骨。他乔装ณ打扮,微服前去测字。东方朔一语明了他的真实身份。梁王心里对东方朔此人有些忌惮,正逢刘彻前来拜访,梁王偷偷离开。
刘彻想要再找东方แ朔算一卦,他直言今日三卦已๐满,也不愿和刘ถ彻多谈。刘彻扫兴之余,却也对东方朔更有兴趣了。
日夜兼程,赶在第四天城门关之前,陈娇终于回到了长安。见女儿平安归来,馆陶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小人见过翁主。”
陈娇看了看天色,此时暮色已暗,可董偃还在府里。
“你怎么เ还在府里?”
“公主ว忧心翁主,这几日都和小人彻夜下棋。既然翁主已๐经回来了,小人今日也没有留在侯府的必要,小人告退。”
听说馆陶公主连续几日彻夜未眠,又听董偃说这几日他都在陪馆陶公主下棋,陈娇心里一软,却仍是故作高傲:“我给你两ä个选择,一,我给你黄金百两,你明日一早离开长安。二,我禀告皇太后,让她赐死你。”
“翁主……”董偃一直知道陈娇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她一回来,就要自己离开馆陶公主。
“黄金百两,够你一辈子生活富足,难道不比在这侯府里提心吊胆要好?”
“……”
见董偃跪在地上,默不吭声,陈娇็继续道:“怎么,你想选第二个?”
“小人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其他,只是……只是……”董偃低头跪着,“只是……求翁主大慈悲,允许小人留在府里。”
“留在府里?”陈娇冷笑一声,“那便去清音阁伺候吧!”
清音阁是陈娇平日里弹琴的地方。但堂邑侯陈午去世之后,馆陶公主却一次也没有去过那ว里。董偃到了清音阁,要想见馆陶公主,是极难的。
“谢翁主。”
“别急着谢,我给你一曲子,三日之内,如果你能排出一场让我满意的舞,你便可以留下;若是不能……白绫还是鸩酒,你自己选吧!”
“喏。”
见董偃已经走远,陈娇叫来流年:“看着他,若是他想偷偷见阿娘,便一刀解决。”
“翁主不怕公主伤心?”
“现在伤心,也好过日后伤心。”陈娇叹了口气,“女人啊,总是容易一往情深……”
“翁主不也是女人吗?”
看了一眼疑惑的流年,陈娇难得地一句也没有解释。
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
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可以奉献一切,只为她爱的人。
陈午去世之后,馆陶公主ว确实太寂寞了,而有时候,爱情是因为寂寞。陈娇并不排斥有人能够陪伴馆陶公主,哪怕是像夫妻一样生活,但一切的前提是——这个男ç人对刘嫖的好是出自真心,而不是为了攀附权势。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还能陪馆陶公主多久,她想要在她还在的时候,帮她清理掉那些伤害。
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会有什么เ结果,就像馆陶公主因为那句“若得阿娇็作妇,当以金屋贮之ใ”为她和刘彻定下婚约,为刘ถ彻去争到了太子之位,但谁也没有办法否认,她也好,馆陶公主也好,爱对方,想要对方幸福安乐的心是没错的。
可他们都忘了,她们守护的人,都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脆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