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长把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咋我这筹备主任真当上了？”
于婉真道“这不就是在和你商量么เ？我们并不是真要你管什么事只要你挂个名难道你这点面子都不给？”
朱明安一把拉住白牡丹的手“机会来了快买进!”
于婉真也觉得靠不住便问“明安你有把握么เ？”
邢楚之不干“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要和赵师长他们商量……”
邢楚之脸白了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八……八太太你……你可别ี乱来这……这12๐万是明日就要交给尼迈克公司的军火预付款……”
朱明安被于婉真捧得极舒服便以为自己真了不起了点了支雪茄很气派地抽着说“我这小姨妈虽是聪明过人却终是个女人家有时我就得给她提个醒……”
于婉真不悦地道“你先上去吧虽说是明安的客人可我总是这里的主人又是明安的姨妈也得陪陪的。”
于婉真觉得腿和身子都很软有点站不住了便向后退了退坐到了铜架床上抚摸着朱明安的脸庞说“明安别ี……别ี这样小姨过去对你好日后还会对你好。小姨……小姨要让你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朱明安眼睛一亮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เ于婉真面前叫道“嘿小姨咱真是想到เ一块去了!明天我和孙亚先、许建生他们要商量的就是办交易所!ำ在日本时我就听说了咱这儿的证券交易正红火我就动了心没等拿到学业文书就回来了。我这次回来一半是冲着小姨你一半正是冲着交易所哩!”
朱明安认为于婉真还是吃了亏便说“郑督军的家产何止2๐00万？我看少说也得有个三五百万8个ฐ太太分你咋说也得分上个ฐ五六十万嘛!”
朱明安对着话筒高兴得大叫大嚷先骂孙亚先没去接他不够朋友后又说总算回来了要大干一番事业了。要孙亚先转告一个ฐ叫许建生的人明天到这里见面商议大计说完把电å话挂上了。
然而当晚酒席散了带着朦胧酒意回到家白牡丹却又禁不住想起了朱明安。咋想都觉着朱明安不错朱明安穿了米色西服的身影便在眼前晃。心一下子乱了虽说骨子里仍惧着于婉真却照ั旧痴痴地想朱明安虽说是于婉真的外甥可终也是个大男ç人了不会事事听自己姨ถ妈的只要他愿和自己好于婉真也毫无办法。当然这里有个很要紧的问题是不能让于婉真说自己的坏话把她往日和郑督军、何总长胡来的事都倒给朱明安。
于是自那日之后白牡丹便把对朱明安一见钟情的心意悄悄藏在心底不敢太嚣张郑公馆更不常去只往郑公馆打电å话借着谈“新远东”盼着能ม常听听朱明安的声音和朱明安单独地聊一聊。每次只要是朱明安接电å话白牡丹便嗲声嗲气说个ฐ没完对朱明安提出的任何主张也都满口赞同。
朱明安也真是能干事情办得出奇的顺利。
一周之后《华光报》上“新远东交易所”的筹备公告便出来了。同一天朱明安让孙亚先化名“小诸葛”写的文章也出来了。孙亚先以“前总长何某下海从商意图大举新远东紧张筹备不日开张”为题在报上大谈“新远东”雄厚的政治、军事和经济背景。孙亚先本是局中人可在文章中却做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装模作样故弄玄虚。说是几经访探方得知“新า远东”来头极大不但有镇国军背景且有北京政府要员背景一期资金欲筹妥百万之巨เ一旦挂牌开张必将给市场带来极大冲击云云。
过了没两天孙亚先的第二篇文章又出来了吹得更玄乎说是“新远东”内幕深不可测发起人中有当年攻击制造局的前革命党人许某已属确凿。更有南方แ某省身份不明者若干正在进一步访探中ณ。因此“新า远东”似为北京政府联络南方革命志士的经济和政治的据点十有###ี是在南北两方面都保了险的。
白牡丹看了报纸哑然失笑就打了电话问朱明安“咱们这帮人中哪一个算南方的革命志士呀？是你还是我？”
朱明安在电话里也笑了“这你别当真我们不过说说而已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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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七(2๐)
白牡丹嚷道“你们这帮坏小子老这么骗人我可不干!”
朱明安说“造势也就先造到这一步为ฦ止了下一步我们就要动真格的了这不我正要找你谈筹股的事呢。”
白牡丹早巴不得朱明安来便道“那你来嘛我也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咱既办自己้的交易所了我手头还有些人家的股票就想抛出去你帮我拿拿主意怎么抛才好？”
朱明安说“我要来只能明天来明天我小姨ถ才有空。”
白牡丹嗔道“你这人真是的干啥都要拖着你小姨ถ!你就一人来今晚就来我等你!”
朱明安在电话里迟疑ທ了一下终是答应了。
白牡丹喜出望外放下电话慌忙和老妈子一起张罗起来还特地给老妈子放了假要老妈子在自家呆一夜次日早ຉ上再回来伺候。
老妈子一走白牡丹就换了身当年郑督军送她的艳丽晚装且取出脂粉盒精心地对着镜子描了眉又在缺少血色的嘴唇上涂ิ了口红。做这一切时胸ถ腔里的心一直怦怦乱跳这激荡的感觉已是多年没有过了。打扮过后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再无往日惯有的倦怠和憔悴心才略๓微定了些。
这之后便是让人焦心的等待——电话不敢再打了怕接电话的是于婉真弄出意外的麻烦也怕朱明安接了电å话会改变主意就一次次到门外的巷口去迎。
到快九点时朱明安才来了不是一人来的却是和那个ฐ写文章的孙亚先一起来的一人坐了一辆洋车开初ม白牡丹并不知道孙亚先会一起来在巷๕口迎到朱明安后正要走孙亚先的那ว辆车已到了。白牡丹ล虽说心中不快脸面上却不好摆出来只是笑笑地问“孙先生也到我那里坐坐么？”
孙亚先一愣“哦坐坐也好我和明安还有几句话要说。”
朱明安也说“是我约老孙一起来的明日我们还要去找咱交易所的房子已看好了摩斯路上的一家老孙要去谈……”
孙亚先瞅着白牡丹道“这家的房子在大公司四楼上原来也是交易所白小姐可能知道就是大中华杂粮油饼交易所我和八太太都看中了。”
白牡丹ล眉头一皱问“大中华搬家了？”
孙亚先道“搬什么家呀？大中华杂粮油饼交易所倒了!”
白牡丹叫道“哎呀那坏了我手头还有他们的股票呢!”
孙亚先问“有多少股？损失大么？”
白牡丹ล却不说只拉着朱明安的手拍着朱明安的手背道“明安你可得帮我好好合计、合计了你是行家我只信得过你!”
孙亚先不甚高兴“就信不过我么เ？”
白牡丹说“你写那ว骗人的文章行做股票就不行了!”
孙亚先看出来白牡丹ล只想和朱明安谈并不想和他谈似乎ๆ也不想让他呆在面前便向朱明安挤挤眼走了临走时说了句“明安人家白小姐只要和你谈我就告辞了明天一早ຉ再给你打电话吧!”
白牡丹也不留道了声“走好”挽着朱明安进了自家的房门。
到家里刚一坐下朱明安就问“你买了多少大中华的股票？”
白牡丹ล这才笑了“我是骗骗孙亚先的一股也没买。”
朱明安说“那就好。”又说“你要真买了那也只好认倒霉交易所倒掉了我也没办法。”
白牡丹说“不谈这个了先陪我出去吃饭吧!”
朱明安一怔“怎么？你还没吃晚饭？”
白牡丹不无艾怨地白了朱明安一眼“不是等你么？你说了要来却拖到了这么晚……”
朱明安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该死让你饿到现在!”
白牡丹说“饿倒不饿就是等得急煞人还怕你被狼拖去了……”
朱明安道“那好今日就我请客吧算是谢罪。”
白牡丹说“还是我请你你一见面就帮我赚了钱我得好好谢你呢!明安你说咱去哪？是去维多利亚吃西餐还是到全聚福吃酱鸭？”
朱明安说“随你吧我反正是吃过饭了你爱去哪我就陪你去哪!ำ”
白牡丹快乐地道“那咱就去维多利亚吧那ว里终是雅致些还有舞跳。”
却不料二人刚ธ要出门于婉真竟坐着邢楚之的破汽车找上门来了见他们手挽手往外走愣了一下似乎很吃惊。然而嘴上也没说什么เ只道她也有些饿了正好一起去吃点啥。
这一来白牡丹便失却了一个激情洋溢的良宵心里真气死了于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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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八(1)
于婉真觉得自己实在是非常的宽厚她眼见着朱明安和白牡丹飞快地勾搭上却能容忍既不去问朱明安也不去问白牡丹就像没这回事一样。不过她宽厚待他们自然也希望他们宽厚待她——至少希望朱明安能宽厚待她。可没想到朱明安竟像没事人似的再不提那晚去维多利亚的事了在她面前更无丝毫的愧意。
这就让于婉真宽厚不下去了。几日之后于婉真和朱明安一起去摩斯路看交易所的房子回到家终于抹角拐弯把话头提出来以一副长辈的口吻对朱明安说“明安你是男子汉将来要做一番大事业小姨正可心成全你。你呢也得争气呀不能ม整天和女人厮混。”
朱明安愕然问“小姨你说我和哪个女人厮混？”
于婉真勉强笑着说“看你还装样呢!你和白牡丹的事别以为ฦ我看不出来!ำ小姨是过来人了”
朱明安叫了起来“小姨这……这是哪有的事呀？那晚白牡丹ล要我去本想和我谈筹股赶巧被你碰上了……”
于婉真“哼”了一声“别ี瞒了!ำ白牡丹对你要没这份心你抠我的眼!ำ头回见面她就那样看你还要给你买衣裳那意思你会看不出？”
朱明安哭丧着脸急忙解释“小姨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早就说过的我心中只有你就算白牡丹真想和我好我……我也不会答应的。我敢发誓我要是有心和白牡丹ล好便天打五雷轰……”
于婉真才笑了伸手在朱明安肩上打了一下“看你急的真没有这事就算了发什么誓呀!”又指着朱明安的额头说“我这么着也是为你好。你不知道这个ฐ女人早被郑督军、何总长那帮老东西作践过不知多少回了人也学坏了你是万万碰不得的。”
朱明安点点头“那ว我再不睬她了就是。”
于婉真道“睬还得睬一起办交易所咋能ม不睬人家呢？只是不要和她好。”
朱明安“嗯”了声突然抬起头愣愣地盯着于婉真嘴唇哆嗦着“那……那小姨你和我好么เ？”
于婉真一怔“又胡说了!”
朱明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我知道你喜欢我……”
于婉真心中仍是不快对朱明安也只是烦便生硬地把朱明安的手甩开了说“我再喜欢你也是你的小姨再不会和你这么乱来的!ำ”
这让朱明安很失望……
当晚睡到床上朱明安便想小姨实是太那ว个ฐ自己做着他的长辈不敢和他好还不让别人和他好真是很说不过去的。后来又想真要和小姨ถ好没准还就得先和白牡丹ล好哩!ำ女人都爱吃壶醋没个和她争夺的主她就不把男人当做好东西。
这才骤然发现自己้实在有必要认真对待白牡丹的那份情义。小姨说得不错白牡丹对他是有意思的头次接触他就朦胧感到了后来唱戏时还那么看他他心里就更清楚了。那晚在她家不是小姨突然来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呢!ำ——这也得说良心话他并不呆当时心中是有数的就在等着那事发生惟一担心的是怕到时候自己้不行……
当夜做了个梦在梦中和白牡丹ล什么都发生了。还梦见了小姨小姨ถ突然闯进门来把他从白牡丹身上揪下来愤怒地打他还打白牡丹。
一大早ຉ真就见了小姨ถ小姨穿着一身粉红色电光绒的睡裙ำ端着杯热牛奶两ä眼脉脉含情地看着他。没遮严的窗帘ຈ缝中有一缕炽白的阳光射进来正映在小姨额头上把小姨俏丽的脸盘衬得亮亮的。
朱明安一下子来了精神先定定地盯着小姨ถ的脸膛看看得小姨脸色绯红。后就跳起来把小姨ถ搂到เ怀里亲小姨的嘴小姨的脸还有小姨细白的脖子。小姨不再拒绝娇็小玲珑的身子变得很软像被抽去了筋骨。他几乎ๆ没费什么力气只轻轻一托便把小姨托到เ了铜架床上。
不过后来的一切却糟透了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撩拨起了小姨的火热欲望却啥也做不成了。小姨ถ于万般气恼之ใ下一脚将他蹬下了床摔得他很疼。
惊醒之ใ后才发现这又是一个梦那美妙的早晨并不存在夜幕正在窗外低垂着屋里黑乎乎的闹不清是几点钟……
第二天一起来在饭厅吃早ຉ饭见到于婉真时梦中的情景又真切地记起了朱明安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就仿佛一切真的发生了似的。
于婉真不知道朱明安昨夜那ว美妙而无能的梦一门心思想着交易所的事吃饭时就说“明安孙亚先在报上一吹乎咱们‘新远东’筹备之中已是万人瞩目了。现在咱的股资得赶快收齐都存到เ胡全珍的腾达日夜银行去别误了验资登记。”
朱明安敷衍道“误不了后天大家不是还要在一起聚商么？订个最后的日子就是。”
于婉真又说“还有门面房的事也得敲定了我看就把摩斯ั路上的那ว层楼面租下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