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风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六皇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六皇子说了两ä句话便各自分开了,离开后才问身边的常武:“瞧清楚他身边那个贵女是哪家的了么?”
慕离风若有所思,之前依稀听太子他们提过一句,说这个左ุ侍郎贪墨了不少银子,打算年后就先拿左ุ侍郎开刀收拾。现在左侍郎让自家嫡出的女儿去接近六皇子,这是打算靠六皇子逃过一劫了?
因为太子是储君,总要继承皇位的,所以他的妻妾按照惯例自然也是在小门小户中选。太子妃倒还好,不算小门小户,祖上是诗书世家,只是如今已经没落了,朝中几乎ๆ没有子弟为官。
家里男人体恤,隔段时间也会陪他们回娘家,更别提他们还能ม把娘家人招进皇子府来见面。唯有太子妃,过年也要得了恩典才能与家人相见,而且这恩典还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才给的。
“此事陛下应该会移交刑部处理,你莫要再掺和了。”陆景恒叮嘱道,一旦牵扯到慕离风,皇帝是不讲道理的。
宫里的慕离风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皇帝已经发了一通火了。
用完膳母子两个商量着挑了不少东西给二皇子妃送了去,然后又送了一份给太子妃。送完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又补了一份给其他皇子妃,祝他们早生贵子。
好在贵妃并没有发现不对劲,而是好奇地问道:“他才回京多久,你们怎么就好上了?”
慕家自然不敢怠慢,一切流程都没出岔子。加冠前一天,慕家祖父还特意进宫,请皇帝作为正宾为慕离风加冠。
如此这番你来我往地推拒了几个回合后,皇帝陛下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慕祖父假装没看出来皇帝心中ณ的雀跃,连连拜谢后退下了。
另一边的六皇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这可是宫宴,表哥怎么能在宫宴上犯困?”
瞬间,满场寂静。
贵妃抬头看了一眼夹在她和皇帝中间的皇后,果断选择了跟皇后说话:“臣妾瞧着太子殿下越发沉稳了。”
于是,皇帝ຓ陛下终于成功打入了女人们的话题之中,再不是满场找不到人陪自己说话的皇帝了。
这还是客气的说法,要二皇子说的话,就直接骂那个老头事多,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六皇子但凡气性大点,两次没见到人直接就走了,还跟你“三顾”什么เ?到时候姓钟的只怕是要坐不住了,只能ม低声下气地拉下面子去找六皇子。
四皇子一听,茶都要喷出来了。还是老五嘴毒,要是给老六听见了,估计得气个半死。
如今皇帝说那ว是旧ງ部干的,逸王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还得帮着骂两句旧ງ部ຖ。即便,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做的。
虽然已经入冬,但这会儿晚菊开得正好,别ี有一番意趣。
逸王一开始就失了先机,即便努力用舆论补救,最后还是棋差一招。
陆景恒瞅了一眼,是自己没看过的书,毫不客气地揣进怀里。然后背着手在外间里转悠,往日他只进内室,所以对外间还是很好奇的。
太医没给开药,说是喝了药虽然能暖身子,但这是外力作用干扰,可能会让寒气排不净。所以要想暖和起来,不如自己้多动动,身体自发生热了,反而能加快寒气离体。
慕离风觉得冷便不爱动弹,抱着汤婆子慢吞吞地起身进屋。等换好衣裳,便又抱着汤婆子往软榻上一坐,窝着不动了。
他倒不是柳下惠,也并非是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人,只是如今这些妾室基本都不讨他喜欢,心思太多,总想取太子妃而代之。他尊重嫡妻,当然不乐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日后即便要纳妾,也是自己挑选老实本分的,最起码要是不会给太子妃添麻烦的那种。
被太子亲自送回住处之后,慕离风总算有闲暇去想想白天那个可怜的陆景恒了。
瑾妃好悬忍住了没有砸东西,毕竟升位分是好事,昨日皇后奚落她的时候她不敢还嘴,今日升了位分,她便不用再那么惧怕皇后。
在他看来少了个淑妃虽然可惜,但他只要母妃能升位就不用在乎什么淑妃不淑妃了。他现在是四妃之子,身份便不再比二皇子等人差了。
只是这短短六个ฐ字,却让陆景恒听得十分感动。他本以为ฦ慕离风会恼了他的轻薄,根本不指望慕离风为他说好话,虽然这不算替他开脱,但好歹是开口了。
他二十了,一般人家这个ฐ年纪可能儿子都有四岁了。
可惜他的目标是皇位。
第二日,慕离风提前些许时辰出门,来到宫门口时,守门的禁军诧异地向他行礼。
“倒是便宜贵妃了。”皇后嘟囔了一句。
“这只是一个方面。”太子只好把贵妃当年被害,而皇帝因为贵妃家世顺水推舟让她流产的事情说了一遍,“贵妃娘娘此生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父皇处于愧疚补偿贵妃,才会让她抚养离风。而且,贵妃的母亲、嫂子均出身慕氏,离风的父亲正是慕氏族人,算上来还是亲戚。”
皇后看着慕离风这张还带点苍白的脸,微微皱眉:“你身体还没好透,急着给本宫请安作甚?”
不过这会儿想来,管不住自己的是皇帝,她倒不应该把错处全部怪在贵妃身上。
这只手已经有些老态了,手上的披风微微皱起,青筋毕露。这是个快到迟暮的皇帝,而她虽然年近四十,却看着比皇帝ຓ小了许多岁,而她的儿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而这种类似父子一般的关系,也只有中间插一个“贤妻良母”才能进行调节。她要笼络住皇帝,日后也能ม为离风吹吹枕头风,免得两ä人之间矛盾渐深,最终无可调节。
不能出门,慕离风平日的消遣就只剩ທ下一个看书。他翻开手边的《元公说》翻印本,看了两页ษ又看不进去了。
这重华宫,到底还是冷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