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居然比平常更早回来。我正在厨房学做馕，他让我洗掉满手满脸的白粉，换身干净衣服，却不说明要做什么。等我莫名地按照他的要求换好衣服出来，他拉着我的手，向街上走去。
从那以后，我出门不再受到白眼，每日经常有人串门、送东西、跟我话家常。虽然不太习惯他们这种好奇的方式，但，能ม被民众接受，我已经很开心了。
“国师在说什么呢？不妨用汉文，让吕某也听一听。”吕光的口气已经明显不悦了。
“这名女子突然出现，当时在下脑中便有个声音，告诉在下速送此女子前去拯救法师。当然，佛陀之意，在下怎敢随便乱ກ猜。但吕将军若以为ฦ在下妄言……”弗沙提婆扫视众人，再对着着吕光，眼神犀利ำ，毫不畏惧，“那吕将军如何解释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在重兵把守的王宫里突然消失不见？”
“简单的佛经？”他思索着，自言自语，“那先译什么呢？”
“啊，是这一部！”他念出几个ฐ梵文，的确是发音相近。“不过，这部经书的要义可不简单呢。”
不想再为吃饭多耗时间，催着弗沙提婆赶紧走。他跟妻子道了别，带着我直奔王宫。吕光自从攻入王城，就一直住在王宫里，与名义上的龟兹王白震各居一半。
杀段业而立的北凉国主沮渠蒙逊就曾经说过吕光“荒耄信谗”。他听了侄子说“河西之ใ人只知杜进不知吕光”，就杀了功劳甚大的杜进。他在继承人问题上做出的荒唐决定，让后凉在他死后不过短短两年就换了三个国主，亡了国。所以，本来仍抱一线奢望，想着如何让吕光放弃，被弗沙提婆一番话灭了幻想。要让他放弃羞辱罗什，恐怕只会陪上我的性命。对不信佛的吕光而言，放弃不光是输了美女，更重要的是面子。
我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她手上那个奇怪的大镯子。那ว个大镯子上好像有东西会动，我曾经想看，她却头一次对我那么严肃，严厉地告诫我不能碰任何大镯子上的东西。她整天戴着，连睡觉时都塞在枕头底下，只有洗澡时会脱下。那ว个大镯子果真有些古怪，我越发好奇了，便趁她去洗澡时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琢磨那ว个怪东西。
我没告诉哥哥她留下话，要他去中原汉地弘扬佛法。她说哥哥会成为一个ฐ伟大的人。那我呢？她是仙女，为ฦ什么不告诉我我以后会怎样？不知为何，看到哥哥在她房里一步又一步拿眼搜寻就觉得烦，看到เ哥哥把她留下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就烦，看到哥哥叮嘱府里的人将这间屋子保留下来每日打扫就烦，看到เ他什么เ事都比我先想到，更烦。
罗什不语，我却看不下去了。“弗沙提婆，你闹够了没有？”我冲到他们身边，使劲拉弗沙提婆拽着罗什的手，“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国师府。”我顿一顿，看向他们两个ฐ，沉着声音说：“我不希望因为这种无聊的争斗，你们耽误了时间，日后后悔……”
“等等！”罗什突然喊一声，然后走进了房间。等他出来时，手上拿一个小包裹，看向我们，“走吧。”
放开他时看见他一直没合上笑的嘴对我努努：“艾晴，你嘴上的油全蹭在我衣服上了。”
我瞪着眼前一盘盘看上去蛮像那么回事的菜肴发呆。有多久没吃过中餐啦？有多久没见过白米饭啦？这个ฐ时代，米是从汉地运来的，在西域吃顿米饭，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瞧瞧这里的摆设，还弄个包厢坐坐，我嘴里塞着饭，心里嘀咕，还真是个败家子！
他眼神突然黯淡下来：“身体一直不好，许是思念我母亲。”
我掀开帘子朝外看，马车走得很快，但因为车子性能好，这种程度的颠簸也能接受。一块块田地掠过，远处能看见映在湛蓝天空下的天山。转头，看见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的罗什，想到鸠摩罗炎不愿耆婆出家，却同意让七岁的儿子出家，恐怕不光是为ฦ了满足幼儿对母亲的眷恋，也是为ฦ了让儿子伴在母亲身边，替他照拂他所爱的人吧。
“他还是孩子，别对他那么เ严。”我的母性泛滥，总是舍不得对弗沙提婆硬起心肠。
“我不曾听过。”他顿一顿，一丝怅然浮出眉间，“父母亲从未像你一般唱歌哄我睡。”
他停顿住，素来平静的脸上飞过一丝红晕，眼里却有隐隐的恐惧。只一小会，又迅速回复到เ以往的淡定。
这这这……我郁闷，这不是在吊我胃口么？
瞥眼看他，却见到一脸的无波。我只好呲着牙添一句：“对啊，这世间只此一盏，可惜昨夜泡在水中太久，已经坏了。”这倒没骗他，真的是泡坏了。
杜进表示一下可惜了，再说几句，便去安排扎营之事。我嘘出一口气，偷偷扯他的衣角：“你不是不可妄言么？”
他看我一眼，淡淡地说：“若说那是千年后的物件，他更会觉得是妄言呢。”
他两眼又犀利地s向我，我赶紧做缴枪不杀状：“对不起，我不敢了。下次绝对不在人前拿出未来的东西。”
他叹口气，拿下我举高的手，满眼疼惜：“非是为此责备你。事有轻重缓急，昨夜那种状况，当然该用。只是，昨夜你那ว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差点冻出病来，想让为夫急死么？”
我愣住，然后冲他笑。为夫？他第一次用这个ฐ称呼，心里暖烘烘的。
“瞧你，还笑得出来！”他着恼了，轻敲我的脑แ门。他小时候都是我敲他的光脑门，什么เ时候颠倒了？正想嘟็哝几句，见他肃然说道，“若是冻出病来，吕光不会为了你一人养病停下整支队伍。这一路颠簸，又缺医药，若是病情加重……”
他突然停顿住，脸上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害怕神情，眼带哀伤地看向我：“这里无法医治的话，罗什恐怕只能让你回去自己的时代……”
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他害怕的原因。老板的话在脑แ中迅速掠过，一时之间，我竟比他更恐惧。嗯哼一声，尽力驱散那些我不想面对的事情，对视上他深邃的双眼，郑重地举手发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因为你，我从来没有如此刻๑般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这样重要。这身体不光是我自己一人的，也是你的。”
他嘴角弯一下，笑得风清云淡。将我举起发誓的手掰下：“我们去看看有无伤员吧。”
他温和的手拉着我走，春风拂起他的僧衣，阳光明媚地在他身上洒下金色光芒。我偷眼看他秀逸的轮廓，禁不住浮上笑意，手指交缠进他的手，跟他一起向前走。
我们休整了三天才出发。死去的数千人，有很多已经被洪水冲得尸骨无寻。找到的只有三分之一，挖一个大坑，把所有尸体堆在一处掩埋了。为了吕光的愚蠢与偏执，他们付出性命，却连个ฐ墓碑都没有。罗什三天里一直很忙碌，坚持为每位死者念一遍fanwai往生经。吕光看见罗什总是y着脸避开，大概觉得丢了面子。
三日后我们再次走入了那个记忆惨痛的山谷，整个队伍都沉默zhaishuyuaທn着，只有嘈ฤ杂的脚๐步，马车的碌碌，驼铃的叮当声，回荡在山谷间。顶上的一线天空，阳光照ั常洒落，几千人一夜间魂断ษ丝路，却有谁能记忆起？
吐鲁番的记忆修改
在焉耆，吕光受到了国王隆重的接待。他西征时，进兵至焉耆，国王泥流就已经率其附属国请降。现在东归，焉耆王泥流更是竭尽所能讨好，所以吕光在焉耆停留了五天左右，又收了焉耆王很多礼物。焉耆与龟兹语言风俗人种都非常相近，所以在这里的五天，我们似乎又回到เ了龟兹。能有这样的熟悉感，让罗什几日里都高兴异常。
出了焉耆，我们一直沿博斯腾湖走了数日。这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浩é瀚的碧波荡漾，湖边长满茂盛的芦苇和香蒲。各种水鸟一群群嗷嗷叫着掠过水面，时不时看到当地焉耆百姓撑着小船打鱼。每日扎营后便有很多士兵去湖里抓鱼，那ว几日我们的晚餐丰盛了很多。
五月份我们进入了世界上最低的盆地之一——吐鲁番盆地。吐鲁番是维语，这时代还未出现这个ฐ称呼。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这里属于车师前部地域。气候已变得炎热干燥，还没到เ最热的夏天，吐鲁番๘火洲的威名，便向我们迫不及待地展示出来。行走数日，眼前唯一出现的便是空旷的不毛之地，极端荒凉。时常刮起的大风，吹得人东倒西歪。地上覆盖细细的盐粒，盐壳仿佛吸收了光线，地面上发出恍惚的微光，天际偶尔出现莫名的湖水树木，总总怪像，却是海市蜃楼之ใ故。
我们进入了车师前部的王城。这座城市建筑在两条河交汇处三十米高的悬崖台地上，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能ม通到城门，地形之独特，让人叫绝。在现代我曾来过，看到满目土黄色的残破，这里，就是著名的交河古城，21世纪最大最古老，也是保存最好的土建筑古城。
《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前国，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城下，故号交河。”车师前部统治这片地区已๐达五百余年。但过不了八十年，等车师最后一代王死后，柔然立阚氏伯周为ฦ王，车师前部改称为ฦ高昌国，政治中心从交河迁到几十公里外的高昌故城。玄奘西行路过高昌，与高昌王鞠文泰结拜兄弟，《西游记》里的御弟，便是这样来的。
车师前部是去长安请求符坚西征的几国之一，而且自愿充当吕光的向导。所以对吕光的到来，欢迎仪式也是极尽隆重。黄昏时分我们在音乐舞蹈和鲜ຒ花中走进城门，让我一阵恍惚。对我而言，就在不久前看到的废墟，眼下却是如此鲜活地以繁荣面貌呈现在我面前。沧海桑田，真的不过是转瞬间事。
这个城市一直繁荣到十三世纪末，蒙古贵族海都叛乱，经过多年的残酷战争，先后攻破高昌，交河，并强迫当地居民放弃传统的佛教改信伊斯兰教。在那场战争的最后，车师人把妇女儿童全沉入井里，以免他们遭受侮辱被奴役。这些井的遗迹，我在21世纪看到，现在，走在交河城的大街上，又再次看到了。蒙古人破城后，实施他们一贯的烧杀抢政策，一座一千五百多年的城市，从此全部ຖ摧毁。我眼前位于市中心的大佛寺，一旁้用厚土墙砌成的王宫，还有官舍，到了2๐1世纪，都还残留着烈火焚烧的痕迹。
交河是我们到达敦煌前最后一个大城市了，所以吕光宣布休整十日。因为罗什身份高贵，我们没有住驿站，车师王特意安排我们住在王宫里。当天晚上还在大殿举ะ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罗什和我都应邀参加。宴会上车师前部ຖ王提出请罗什到王家的大佛寺讲解大乘般若要义แ，吕光不好推辞，只能同意。罗什的回答则是：他需要准备一天，后日再开始讲法。
我奇怪地看看他，讲法对他来说太家常便饭，什么时候需要准备了？只要告诉他想查寻什么经文，想知道什么เ佛学含义，他可以连思索的时间都不用，出口成章。他的脑子，就是一座最全面的藏经阁。看他偷偷对我露一个意味深远的笑，更是疑惑。宴会结束回到我们房间，迫不及待地问他，他却只是抿嘴笑笑，一脸神秘感。
第二天一早ຉ起来时不见他。他本来就起得比我早，所以应该是在外做早课，我便不以为ฦ意。因为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是我进交河前期盼已久ื的。能ม在交河最鼎盛时期实地考察，这对我来说太有意义了。就算我不打算回现代，可是骨子里对历史考古的热爱，却是怎样都抹灭不了。所以我漱洗完毕，兴冲冲地打算出去了。刚跨出宫门，我便整个人傻掉。
一个背影看上去无懈可击的高挑男人，月牙白短衫，卷曲的褐色披肩发，似有种仙家的飘然之气。听得身后的动静，转身面对我，晶亮的灰眸里流淌着一江春水。
他看一下自己的装扮，向我伸出手臂，笑意昭昭：“今日，没有什么เ高僧鸠摩罗什，只有陪妻逛街耍玩的一介俗客。”
我正眼冒红心地看着这位卓然的仙人，听他这么เ说，不禁有些气急：“我那ว可是工作，不是逛街耍玩。”
他失笑，微摇摇头：“好，那我这俗人，今日便陪妻工作，以供驱使。”
难怪昨晚这么神秘，想必早就盘算好了。他这样把我的喜好放进心里，让我怎样都忍不住咧嘴笑。手伸进他的臂弯，与他一起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件往事：“老实告诉我，那年苏幕遮最后一日，你是不是来寻过我？”
脚步有点滞黏，脸上迅速飞过红晕，一向口才极健的他竟然有些语结：“你，你怎知道？”
“因为十多年了，你扮俗世模样的口味一点都没变。”哈哈大笑，想起往事，不由满怀感慨。停下来严肃地面对他，“上一次，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这次我一定要说出来。”
他面色一凝，探向我双眼，那惴惴的模样让我实在憋不住，笑得弯腰：“我要说的就是——你的这身打扮，真的很好看。”
停住笑，迎上他暖暖的目光，由衷地赞叹：“罗什，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最有味道的男人。”
他愣一下，随即浮ด出的腼腆微笑将整个ฐ人染得灼灼生辉：“皮相如何，罗什从未在意。再说，都已三十六岁了，哪还有什么英俊。”
我摇头：“三十岁之前，长相由á父母定。三十岁之后，便是由自己้定了。俗话说：貌由á心生。书卷气质，旷达历练，都是后天所得。心境开阔之人，面貌也同样能反映出来。有些男人只是年轻时仗着父母先天馈赠，却越长越无味。肚腩挺出也不禁饮食，只会谩骂命运怨天尤人。这样的男子，就算长得再好，过不了几年，便面目可憎了。但有些男人却能ม如酒，越放越醇，岁月给他增加的是浓烈的酒香，额头的皱纹添的是气度与魅力，更有生活带来的感悟与智慧。”
仔细打量他蕴华自成的清朗眉目：“罗什，你就是如醇酒般的男人。就算五十岁，六十岁，甚至更老，我也会依旧ງfqxs爱你的相貌。”
再看一下伸长手臂低头看一看自己，努力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而我，也希望锻炼自己，修身养性。让自己也能越老越有魅力，这样才配得上站在你身旁。”
“你啊，就有本事让罗什开怀。”他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轻敲我的额头，““肚子饿了么เ？听说交河的拉条子很好吃……”
“是么？那我们赶紧去。”来不及搓额头，拉着他的手加快脚步，“你请我吃。”
“你这个傻姑娘，怎么还那么性急……”
他陪着我在街上晃荡，因为穿着俗衣，我便肆无忌惮地当众拉他的手。他刚ธ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被我强制着牵手几次，也就无奈地随便我了。我们吃了特色的烤包子，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包子，而是用薄皮子裹着羊r馅，放进烤馕的馕坑里。皮色黄亮时拿出，趁热咬上一口，皮脆r嫩，香而不腻。我一边烫地直跳脚๐，一边仍是不停嘴地吃，他在一旁้不停摇头叹气。
烤羊r串自然也是不能少的。想起以前在苏幕遮上想像过让他陪我蹲在路边吃羊r串的情形，不怀好意地看向他。他看到我的j笑，偷偷后退一步，想引诱我去吃拉条子，被我一把拉住。哈哈，现在羊入虎fuguodupro口，想逃？没门。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代名僧，俗尘不染之人，腼着脸跟我一起站在街角啃羊r串。还好他以前没来过交河，又改装过，所以没人认出他。不然，我估计打死他也不肯让我这样毁他的形象。
我找到一家小摊，坐下来要两ä碗拉条子，他却有些为难地看看沾了油渍的桌椅。我知道他从小被伺候惯了，很爱干净。笑着告诉他，要吃最正宗的小吃，一定得到这样的小摊子上。我在外旅游，就是如此寻味饕餮的。果真，这家的拉条子韧劲十足，非常有嚼头。他看我吃得那ว么欢，终于肯动筷了。吃到เ后来，他也忍不住点头同意我的话。
那天我们逛到天快黑了才回去，几乎把整个交河城都走了一遍fanwai，工作啥的早ຉ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吃得太多，我一路揉着肚子。以前一直以为逛街要跟着弗沙提婆那样会玩闹的人才有意思，今天这个观点彻底推翻。原来是因为我以前从不曾跟自己心爱之人逛过。就算他不会说笑话逗乐，就算他让我拉着手都会四顾有没有人看到，就算他动不动要管束我，不准我吃太多不准我乱跑。可是，跟着他在一起那种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却是弗沙提婆无法带给我的。
晚上睡觉时，他照常用手臂当我的枕头，轻轻在我耳边说：“艾晴，今天真的很开心。”
“嗯，我也一样。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转过身圈住他的腰，满意地叹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常陪你出去。”
“你是僧人，不可经常这么做。”我埋进他的怀，贴着他狭长的脸颊，“我也不奢求，只要一年能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你陪我一整天，跟我去过最俗世的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唇上拂过温润的柔软，一个低沉的声音入耳：“好。”
他接下来一直在大佛寺讲经，直到我们离开的前一天。而我，与在其他停驻过的地方一样，出门考察做记录。只不过当路过那个ฐ烤包子铺，那ว个我们曾经啃过羊r串的街角，那个拉条子的小摊时，我都会禁不住笑容满面。离开交河时，我一直向后望着渐渐远去的高台上的交河城。这座城市，比任何一处我们短暂停留的地方都让我留แ恋，因为那段美丽的记忆……
交河到鄯善的一路上，田地里搭着大片葡萄架，有时我们就在这样的葡萄架下穿行。每家每户都有做葡萄干的荫棚。走了一半路程时，火焰山出现在我们眼前。湛蓝ณ的天空，棉糖般的云朵，下面是连绵的色彩对比强烈的褐红。闭上眼睛，那极具渗透力的深红色仍能穿透眼睑。在汗流浃背中，我们走出了吐鲁番盆地，来到了鄯善。
鄯善只是个小国，远不如交河大。只停留แ了三日，便向西域最后一个ฐ小国伊吾进发。伊吾在现代的名字更为响亮，因为它盛产的甜瓜，地球人都知道了这个地方，那ว便是——哈密。而我所处的时代，伊吾远没有后世的盛名，只是个弹丸小国，却地处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
小小伊吾的生存之道，便是在夹缝中左右逢源，
还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