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桐挑的这家港式甜品店味道很不错,听说老板是正宗的香港人,每天亲自下厨做甜点,确保店里的味道是正宗的香港味儿。
他一面说一面硬挤上了车,前头的司机师傅听得满头黑线,赶紧解释道:“警察同志,我是好人,我不干违法的事情。”
她的愿望终于得到เ了实现,这一觉她睡到了十二点,起来时正好赶上了饭点。今天不是休息天,按理她该去上班,但她昨天才发过病,今天理应休息一天。她觉得这个理由很好,心安理得地接受后,起床去刷牙。
这之后就是夜里时分她偶尔醒来时的光景,她记得有个人站在床头,似乎正俯视着她。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表情乃至眼神都不存在,唯一令阮筝有印象的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极具压迫感,现在想来有点隐约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而她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尖刀似乎要剖开她的身体将她的内心挖出来似的。
有生之年不看到他身败名裂,阮筝死也不会闭眼。
换作是别人的话,一定不敢这么เ使唤她。就算她是清洁工,那也是身份特别的清洁工,是未来要当青膺老板娘的清洁工ื。但凡有点巴结心的人此刻都会抓紧一切机会同她搞好关系,抢着帮她做事,主动给她端茶递水。
徐天颂没来由地就对她有了几分欣赏,从此就时不时来她这里过一夜。
而有了阿萱之后,他连这样的“朋友”也不怎么เ交了,无论多少人变着花样接近他勾引他,他都是一笑置之,只当那些风情都是浮云。
“哪些不是?”
阮筝还在琢磨“安全”两个字,换作一般人大概会认为徐天颂是个自大到没边儿的人物。但知道青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个ฐ由徐天颂一手打造的庞大集团,其安全性和严密性确实首屈一指。
徐天颂早已๐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可唯一一次去那里拜祭时,他还是觉得充满了遗憾。所以他给阮筝的舅舅下了通牒,所以他们才会将阮筝看得紧ู紧的。也因为如此他将阮筝送出国,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回到这个伤心地来。
她的舅母孔素娥,当年其实是知道阮笙的下落的。育幼院当时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示ิ,希望孩子的家长来认领他。孔素า娥看到了那张报纸,但她没有作为ฦ。阮笙对她来说是个累赘,最好永远不回来才好。
徐天颂抬眼看他,目光看似平静实则ท透着凌厉。
阮筝的视线正落在远处的一片休息区域,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赶紧敛神静气:“我已经毕业了,不打算再回美国了,我想留在国内发展。”
外面已经响起了音乐,典礼即将开始。阮筝穿着拖拖拉拉的礼服站在舞台的对面,看着几十米远的舞台上方缓缓降下白幕。
阮筝不由想笑,确实有那么点美国大片的感觉。今天底下坐的人物里,不乏็一些电影公司的大老板。这一千号人加起来的背景和实力,绝对要比一个区区的电影首映礼ึ来得有分量多。
阮筝不由撇撇嘴,继续看那报道,手里的蔬菜卷吃了半天也没咬掉多少。她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徐天颂在那里说道:“有件事情我想跟你提一下。”
阮筝愣了下:“什么?”
“虽说我一向赞成个人自由,也没想过约束你什么。不过我毕竟是阿琛的父亲。你们俩是订过婚的,下次如果你再想找人约会,请记得千万不要让我看到。否则我将来对阿琛比较没交代。”
他说了一大堆,阮筝一下子没怎么听明白。她仔细回味了一下才醒过神来。昨天他都看到了!顾知桐送自己回来时他一定在楼下某扇窗户前,他一定看到了对方才会说这番话。难怪他会在楼下喝水,要知道楼上的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冷热饮水机,哪里需要下楼去倒水。
他是特意在那里等着她的,或许就想说刚才那番话。只是后来发生了她伤了脚的事情,这番话才被压到今天才说吧。
阮筝斜眼看他,只见徐天颂俊美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二字,看自己的眼神真诚而不做作,似乎真是一个好父亲的完美形象。他的薄唇紧ู紧地抿着,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似乎自己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是对他的一种冒犯。
阮筝想了想,索性实话实说:“其实我昨天出门就是为了这桩案子去的。送我回来的是警察局的顾警官。那天在商场就是他帮我把包抢回来的。昨天出了这个事情后他请我去协助调查。”
“想看你是不是跟这个霍某某认识,或是抢包之ใ后有没有再见过他?”
阮筝惊讶于徐天颂的未卜先知。他明明不是警察,但却跟警察有着同样的思路。略一纠结后阮筝就明白了。徐天颂是什么人物,曾经的香港青膺帮老大,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犯案累็累的重犯。只不过一来他犯案手段高明,从来不曾留下什么把柄给人。二来他杀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毒贩就是军火商,本身也背着十多条重罪。他杀了他们虽不能说是为民除害,但当年的警方也不曾太过重视。
所以他现在才能ม摇身一变成为知名企业家,将青膺彻底洗白,成了做正经生意的商人。不过他再怎么正经,骨子里还是一副邪气,肯定不喜欢顾知桐这种充满正义แ感的年轻警察。像顾知桐这样的人,不懂得圆滑不懂得世故,办事一本正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肯定特招徐天颂这种人反感。
于是她保证道:“我下次自己回来,不让他送家门口了。”
“唔。”徐天颂这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还想着见下一次。”
阮筝不禁大汗,看着对方眉目分明的俊脸,最终还是没有出言反驳。
吃过早饭后阮筝搭徐天颂的车一道去公司。她的脚伤没全好,走路一瘸一拐的,跟在身长腿长的徐天颂后面显得有些吃力。徐天颂平时有几分绅士风度,今天却像是被惹了逆鳞,完全不顾阮筝的死活,先行一步上了车后就一直在看报告。阮筝上车时他连头都没抬,车子一路开到公司他也没说一句话。
阮筝有些不太明白他在生什么气。是气自己背着徐启琛跟别的男人“约会”,还是气她跟个警察做朋友。曾经做贼的人哪怕现在金盆洗手了,也很难跟警察当朋友。阮筝只当他是在气顾知桐的职业,也就体谅了他的反常,目送着他快步离开,连声招呼也没打。
阮筝拖着一只坏脚下了车,有些无奈地翻个白眼。这人一把年纪了长得又这么出挑,怎么发起脾气来像个小孩子似的,简直连徐启琛都不如了。阮筝叹了口气,正准备将车门关上,一眼就看到了后座上的一个文件夹。
这东西刚才徐天颂โ一直在看,怎么这会儿没带上。难道真的气大发了,连东西都拉车上了?阮筝拿起那ว东西看司机一眼,对方露出一个“你看我有什么用”的表情。
想想也是,他一开车的也做不了决定。阮筝只犹豫了五秒就拿起文件夹夹在了腋下,随即瘸着腿慢慢地挪到了七楼。
庄严已经来了,冲她打了招呼后低头继续工作。阮筝现在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除了不用再干清洁的活外,庄严å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她把文件递到庄严å面前,解释道:“董事长拉车里了,你给他送去吧。”
庄严这次连头都没抬,直接拒绝:“还是你亲自送去吧。”
阮筝真觉得这男ç人酷得没边儿了,心里也来了点气,一屁股坐自己办公桌后,将文件随便一扔,懒โ得再去理那两ä个摸不透的臭男ç人。
一上午的工作重复而无聊。除了影印就是打印,要不就是粉碎资料é,再不然就是做录入工作。庄严å还特别可恶,把那ว些他不想接的徐天颂也不会理的电话全都转到了她那里,让她去跟那些人磨嘴皮子。
阮筝赔着笑脸接了一通电话,只觉得腮帮子的肌肉都发胀了。她趁给庄严泡咖啡的功夫向他讨教经验,对方却轻描淡写回答道:“我通常会说他没空。”
那一刻阮筝真正明白了为什么เ庄严年纪轻轻能当徐天颂的私人秘书,敢情这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
那ว份被她扔在一边的文件最终还是送到了徐天颂手里。一个上午他都没来讨要,阮筝觉得看着实在碍眼,就趁他出去吃午饭谈生意的当口把文件留在了他办公桌上。
徐天颂在外面待了大约两ä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阮筝正巧去了茶水间倒水。他看了庄严å一眼,对方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深红漆大红门一合上,庄严立马直奔重点:“她没看过,一早上都没看过一眼。”
“你确定?”
“我确定。”
徐天颂โ掂着手里那份文件出神。和上次那份不一样,那是一笔单独的交易,成不成也不过就是一桩买卖,对青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这次这份是青膺明年的项目计划书,里面涉แ及的项目个个都过亿,加起来总价值在两百亿上下。一旦外泄对青膺会造成巨เ大的冲击。
要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觊觎这东西,多少人愿意出上千万只为看它一眼。
阮筝这女人居然把它留了一早上,到最后连瞟都没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