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上次叫了声“老师”是把他当枪使闹分家,这次叫“师兄”还不知道是又憋了什么坏水呢。
“切,瞧你那样,我就是想跟你雇几个工匠,又不是要卖了你吃了你。”那天在市场上看的,大楚的猪肉也不贵啊,你这一身才几斤。毕竟是有求于人,付东楼存了半句话没说。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付东楼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些悔意,叫一个ฐ孩子去回忆那段惨痛的经历是有些残忍了。
“可那ว时候奴才已经没力气爬过去分粥了,人也晕死了过去。”风泱突然抬起头笑了笑,白嫩的小脸蛋上两个酒窝煞是可爱,“奴才再睁眼的时候是躺在少爷的怀里,您正拿着小瓷勺喂奴才喝米汤。后来奴才才知道那天是夫人带着少爷出城来施粥,其实相爷对夫人并不是很好,夫人家里也没多少余粮……”
年初的时候户部ຖ盘查各地上缴国库的税银,现江宁的税银比往年少了三成。近几年大楚风调雨顺,江宁并未遭灾也没打仗,怎的突然就少了税银?查问江宁府得到的答复是半路遇到匪徒损失了一车银子,可历来都有重兵押送的税银怎会突然被土匪劫了。中书省觉得事有蹊跷便上奏皇帝ຓ派监察御史去江宁一探究竟。
可现在《浮世录》没了。
柏钧和沉吟片刻,还是问道:“父卿,国师究竟和您说过什么?您让儿子娶付东楼,当真只是为了让陛下放松戒心?”
若说顾贤另有打算或付东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异之处,那顾贤如此遮掩着不肯告诉柏钧和,倒是有些让柏钧和伤心了。
翟夕好整以暇地观察者付东楼的一举一动,似是很期待这位未来的王卿殿下接下来的应对,毕竟现在这情状对付东楼ä很是不利ำ,有哪个奴才会为ฦ了付东楼得罪当家夫人呢?真找了人来对峙,只怕这有错的一方就不是李嬷嬷了。
“你还年轻,容易受人挑唆也是有的,我与你母子缘分虽然不深也要为你打算,否则你这性子进了王府怎能替王爷分忧?”曲氏露出雍容的笑,更是微微挑起下巴看向付东楼示威。
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怎么死的?要是没死自己也占不了这个ฐ身体。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熏香里有毒。
于是乎ๆ,付东楼ä被迫成为ฦ了忧郁而高贵的单身,时不时就要拽文感叹几句“呜呼哀哉,引商刻๑羽杂以流徵,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啊!”
现在穿越了,对象也有了,而且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似乎一切都完美了,可总好像有哪里不对。
付东楼摆摆手,“罢了,这东西奇形怪状的拿去送礼惹人笑话,也怪我没说清楚,回来少不得再麻烦师兄一趟。这些东西你们喜欢就拿去玩吧,放着也可惜了。”五颜六色的试管烧杯如何能拿来做实验,连里面盛的东西什么เ颜色都看不清。
这些琉璃对于四人来说可是意外之ใ喜,赶忙谢了赏不说,四人还很有眼色地将最大的那ว件试剂瓶送给了房伯,倒叫房伯不好说教他们了。
“主子下次可要给翟大人银子,这次翟大人来送东西的时候可没少跟奴才哭穷,那架势奴才想想就毛。”雪襟说着还抓了抓自己胳膊抖了下。
“就他这德行,还被王太卿指来教我规矩,王太卿一定是在逗我。”
付东楼很想说“这特么就是在逗我”,可碍着房伯在,不想被老人说教,便只能委婉地表达了。
“王太卿殿下可是我大楚柱国之才,当年老奴曾远远看到过殿下,殿下的风姿至今难忘啊。”房伯感叹一句,满眼都是对顾贤的仰慕之情,“王太卿殿下让翟大人来必有深意。”
深意不深意的,我是没看出来。付东楼ä正腹诽呢,就见房伯的二儿子房禄急急忙忙跑过来,气都没喘匀便禀报道:“相府派人传话来,说是王太卿殿下召见主ว子,叫主ว子赶紧过去呢。”
就这样,付东楼一行人直接从城郊驱车前往王府,等到达瑞王府的时候,午饭的时辰都过了。
这一路马车颠簸,付东楼ä下车的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却毫无胃口,只觉得脚๐下软脑袋还晕着。
风花雪月四人哪能ม让自家主ว子形容狼狈地去见王太卿,赶忙帮着拾掇。整衣服的整衣服,理头的理头,好一阵忙乎ๆ才陪着付东楼ä随王府总管王胜去见王太卿。
刚一散朝就被招呼来的付泽凯和曲氏也没比付东楼舒坦多少,他们俩早早到เ了王府却被王太卿一直晾在花厅喝茶。付泽凯虽然比不了顾ุ贤尊贵,可怎么เ说也是大楚的宰相百官之ใ,哪能受得了这般轻待,当即便把王总管给叫来了。
一问才知道,顾贤叫付泽凯来是为ฦ了付东楼ä的婚事。虽说是皇帝赐婚两家没了议亲定亲的过程,可付东楼是明媒正娶的王卿,该有的三书六礼一样都少不得,所以这提亲的规矩还是要来一遍的。
按理说,顾贤要提亲,当是将纳采的礼品送到เ宰相府上去,可瑞王府地位尊崇,顾贤的身份更是和皇太后一般贵重,总不能ม屈尊降贵去宰相府上和付泽凯曲氏亲家长亲家短的,索性就连媒人都省了,直接把付泽凯招呼过来把纳采礼拿走顺带再见个ฐ面说说话。
胡扯八道!付泽凯气得肝儿疼,这明摆着是顾贤作践他,这他妈是要结亲家还是要结仇啊,皇上立后都是派王公大臣把纳采礼ึ送到เ皇后娘家去的,你一个王爷摆个屁谱啊。
更绝的是,这事儿是顾贤头一天晚上交代下来的,可没成想今儿个一大早王太卿身体不适,王爷连早ຉ朝都没去,正跟着太医一起在顾贤屋里伺候着呢。底下的人没接到王太卿说不让宰相来的消เ息,还是把人给请来了。
王胜搓着手笑眯眯地给付泽凯两口子上茶,说什么王太卿现在也没说放人走,所以叫付泽凯两位还是跟这等等,只要殿下那边一消停下来,他王胜立刻去请示,还说已经有人去请付东楼ä了,王太卿点名要见呢。
环视四周,王府的银刀甲â士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按着刀柄戍卫在花厅外面的廊下,付泽凯掂量了一下自己这个文弱书生已然有了点春秋的小身板,又琢磨了下养尊处优惯了的老婆,这强行走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要是自己真闯出去被那些甲士给砍了,不管皇上会不会为了他把瑞王府给灭了,他这条命也都交代了,还是留下来看看王太卿葫芦里到เ底卖的什么药吧。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王府好茶管够,就是不给吃食,点心都没上一份更别说午饭了。付泽凯强压着火气喝了一上午的茶,肠子都涮干净了脸也绿了,曲氏更是有点眼前黑,这才等到王胜过来说王太卿正殿召见。整了整衣冠带着老婆去正殿,一进殿门就瞧见王太卿正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地和自家儿子说话,那气色可比他好多了。
“父亲,王太卿殿下刚ธ告诉我说相府遭了贼,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时候从府里出来的,可受到了惊扰?府中情况现在如何?”
付东楼对付泽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与关心,付泽凯与曲氏刚ธ给顾贤和柏钧和行了礼ึ他就快步上来抓着他便宜爹的手。
虽然对这种话里有话皮里阳秋的语言艺术不甚在行,可付东楼ä也不傻。一进门顾贤就抓着他说相府遭贼的事,又不是不知道他和相府关系不好,不就是想借着他的嘴跟付泽凯说嘛。付东楼ä也乐意帮这个忙,他刚好可以借机会把跟他便宜爹吗行礼这事儿省了。
“老爷,这好端端的谁那ว么大胆子敢去咱们府里,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曲氏抓了面色阴沉的付泽凯立时大呼小叫起来,恨不能立刻飞回家去。
曲氏陪她家老爷在王府坐了一上午,如今一听遭贼便知道这事儿和王太卿王爷脱不了干系,奈何这两ä个人即便是付泽凯也不敢与之撕破脸,曲氏也只能这样装疯卖傻地指桑骂槐。
“一时身体不适怠慢了付大人,付大人万勿见怪。”顾ุ贤眼里压根儿就没曲氏这个ฐ人,也不愿意跟个ฐ妇人计较,可不代表他能当曲氏啥都没说。好死不死的前几日为着江宁的事儿付泽凯还在朝堂上欺负了他的宝贝儿子,新帐旧账刚好一起算。
“今日本是叫贤伉俪来商议卓成与楼儿的婚事的,相府如今出了这事儿孤也不好多留你们了。只是这纳采的礼ึ品事关皇家与王府的脸面容不得半点闪失,既然相府最近不安稳,那孤便叫楼儿拿去他自己้的宅子存着好了。”
这是告诉天下人你瑞王府看不上我宰相府吗?付泽凯胸口憋气,一口老血恨不能喷顾ุ贤脸上。曲氏那边则是被一直侍立在顾贤身边当孝子的柏钧和冷冷盯着,说过一句话后只敢装委屈再不敢多说。
这真是天上掉馅儿饼了。付泽凯有话在先婚礼要回相府办,付东楼就没琢磨着那些聘礼什么เ的还能落在自己口袋里。当时付东楼还后悔,心道柏钧和说自己傻还真没错,这王府的聘礼除了规定的那几样图吉利的,剩下的可不都是好东西,加在一起恐怕不会比自己分家得的东西少。自己้分家搬出去了,这聘礼送到เ相府还不都被曲氏吞了。谁想到今天这三书六礼的第一礼直接被顾贤送到เ了自己宅子去了,那这以后的礼是不是也要照ั着这个来?
送到嘴边儿的肉不吃是傻子,爷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龉龃。
“谢殿下。”
“你和卓成都是男人,虽是已经订了婚,但这婚前不见面的规矩也不是必须讲的,来都来了,就让卓成带你去王府逛逛,也好先熟悉熟悉。”顾贤说着拍了拍儿子的手臂,“不过是些小毛病,别跟我这杵着了。”
“是。”柏钧和躬身应了,带着付东楼从正殿后门出去了。
“殿下到底是何意。”付泽凯等到เ殿中只剩ທ下自己两ä口子与顾贤才说话。
“宰相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เ叫伴君如伴虎。”顾贤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道,“江宁的事情孤听说之后都不免疑ທ心,更遑论陛下。不过今日之后,陛下疑心尽可消了。”
付泽凯眉头紧锁,顾ุ贤这是明白承认他也知道《浮世录》了。付泽凯直视顾贤的眼睛,顾贤的目光太过坦荡,倒让付泽凯有了种做了小人的错觉,只得叹了口气暂时认下这亏。
“如此还要多谢殿下费心了。”付泽凯作揖。
“虽则孤与卓成确实与你政见不同,可瑞王府都是大楚的瑞王府,每日里秣马厉兵也都是为ฦ了驱逐胡虏,你明白否?”
“下官明白。如果殿下没有别的训示,下官告退了。”被人摆了一道还要领情,付泽凯心里冒火脸上还不能露相,只恨不得早早走人回家看看顾ุ贤是不是另做了手脚๐。
“王胜,好好送付大人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