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没被人管过的苏困：“……”突然有种被老爸训了的错觉是肿么回事？！
顾琰略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也知晓你不是正常人？
“嘎？！你要干神马？！”苏困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
顾ุ琰飘了一半，见路被挡了，于是悬停在空中ณ。他之前为ฦ了配合坐着的苏困，飘的位置不高，这会儿就显得比苏困低了不少，恰好与他的腰腹部齐平。
他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院墙，犹豫了片刻之ใ后，试着伸出了手。
别ี说触感，甚至连一点凝滞的阻碍都没有。轻松得一如当初从苏困家滚进隔壁一般。
他几乎可以肯定，张福权就算完全没见过那个婴灵，也至少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不然不会苏困描述得越仔细，他的表情就越惊恐。因为苏困几乎ๆ完全没有用什么可怖的形容词，正常人很难会因为“婴儿”“青蛙”这样的比喻吓成那样。
耿子墨的声音才从那边凉丝丝地响起：“我到老区了，这片怎么弄得跟鬼屋似的，说好要来巷子口接我的，请问少爷您人呢？”
谁知张福权听到他这话，一拍大腿，一边冲他招了招，一边带头朝他们刚ธ才坐的那个位置走过去：“来来来！巧了！我合同打出来就一直放在包里没拿出来，现在正好带着，要不小苏你也别另挤时间了，就在这看看，没什么เ问题咱就直接签，反正就是个租房合同，也不复杂。不瞒你说，家里的事情实在有点麻烦，我连回老家的行李和车票钱都备好了，就等着把这事敲定了。”
见他已经拿出了合同，苏困只得硬着头皮在刚ธ才那古怪男人的位置坐下，干笑着接过了合同。他垂着眼，状似在看合同内容，实际却在脑海里飞地回放房东的话。
在耿子墨的提醒之下，他终于想起来他们那ว私藏过按·摩·棒的伟大房东，据说三四年前他自己开过一家奶茶店，只不过没弄上半年，就又去倒腾别ี的东西了，这一倒腾就倒腾出了两套房子一辆车，不得不说，也算得上小半个人才。
“嗯，地段、大小、价位都不错。”房东兄搅了搅咖啡，看了眼斜ฒ对面还在营业中的豆沙屋，哼了哼，表示ิ凑合。
死基佬苏困第一反应是：尼玛老子二十好几的人居然被一个三寸丁似的小崽子袭了胸ถ！这个ฐ世界太危险救命！qaq
不得不说，脑洞长歪了的苏困同志，同频道跳错了的顾ุ大将军，终于难得地对上了号。
如果放在以前，让他这个动惯了的人，在这样的地方一躺就是大半天，他就算面上没表情，心里也会异常的烦躁。
但他不能忍受自己如同现在这般，盲人、聋者尚能自力更生，他却像是一个废物，除了思念亡故家人满心悲凉、便是憎恨昏君满心怨毒，浑浑噩噩。
耿子墨去的是市中ณ心方向，他去的是反方向的郊区——茫山公墓。他的父母、祖辈，都早早ຉ地离他而去，躺在了那里，一睡就是好多年。
苏困到เ的比较早，山上还不至于到เ处都是人，但也不少了。大多是一些本身就住在近郊的老人，拎着几兜自己้叠的锡箔元宝，迈着小步子颠颠地踩着台阶往山上走。
苏困独自坐在沙上，僵着脖子环视了一圈四周——
卧——槽！忘了房间里的东西更要命了！
这就一夜的功夫，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呢？如果不是之ใ前被掐得快断ษ气的记忆还在，苏困简直都要觉得这是要朝相亲相爱的节奏展了。
他想喊那小鬼出来，但是张开了口，才现自己貌似到เ现在都不知道那小鬼姓甚名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เ称呼它。他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一下，最后只得用敲门的方แ式，敲了敲那ว个棺材盖。
说归说，苏困心里还是羡慕的，他倒宁愿有这么两个ฐ人，能ม拎着他的耳朵冲他咆哮：“小兔崽子你他妈给我回到正道儿上来！”可惜，那两个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๐经化成两坯黄土了。他至今觉得那场雷电å引起的大火生得简直匪夷所思，不过再小的概率，碰上了就是碰上了，不愿意相信也没有用。
“得，一气儿省两ä顿！”苏困嘟囔着，翻身坐起，抓着抓睡得乱翘的头，瞥了眼床头依旧被阳光笼罩着的棺材，心道：常言说得好，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老子怕啊怕啊的，居然现在也敢对着棺材饱饱睡上一觉了……习惯真是种可怕的力量_ຕ:3∠_
不得不说，苏困一个不小心，猜对了。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虚远，甚至连身上的痛和心里的悲都已经不再清晰，唯一记得的就是那股恨意。
苏困点点头：“很押韵。”
耿子墨欣慰地点头表示赞同。
光线越来越幽暗，那个ฐ小鬼的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受惊的兔子似的苏困含泪看了他一眼，松开爪子，挪到下面抱住了他的大腿，就好像抱住了一个人，自己้就不会被那小鬼弄死似的。他瞪着狗眼，屏息盯着房间的门，又扫了眼窗子，大有那小鬼敢进来，他就敢直接开窗跳下去的味道，反正他俩这屋在二楼ä。
“……”苏困端着麻油瓶无语了数秒，才朝碗里滴了几滴，“为什么呢？你们去那ว家吃过么？口味不好还是别的什么เ缘故？”
眼镜：“你怎么表情这么扭曲？”
苏困：“……卧槽知道知道知道你面试那阵子一天念叨八百遍老子傻了才不知道啊啊你快停手！停！本来就快散架了，你再拍老子就真废了！”
苏困：“……”还没进去就这么เ说领导真的好么==
……床头棺材里的那个ฐ除外！taທt
先前那人扑过来时，身上带着的那股浓重的尘土气和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声音干涩嘶哑得犹如数年没喝一口水，他吼了句什么来着……“昏君！还我顾家一百七十九口人的性命！”
其实，睡觉之前，当他和耿子墨确认这玩意儿除了造型，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个单纯的仿棺材的装ณ饰品，大概取了“升官财”的意思，给人个心里安慰时，两人的心情多少是有些复杂的，尤其是苏困——花了想想就觉得肉痛的一千三百块，买了这么个东西回来，一方面庆幸它没有什么问题，至少用不着真的害怕。一方面又因为它太正常了，而觉得有点隐隐的失望。
它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是里面的东西挣得有些不耐烦了，略带痛苦和疲累的喘息声里，还夹杂着一些含混不清的低语，隐约能听到类似“何处”“阴曹地府”的零碎词汇，还有句“狗xx”，后面两ä个字听不清楚，只是那嗓音大概ฐ干涩了很久，听起来低哑而模糊，似乎……是个男ç人的声音？
苏困有些恍惚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他在警局看到了张福权的妻子。
从他找到张福权准备租下房子起，直到เ今天，苏困跟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似乎ๆ一直陪在张福权的身边，勤快却安静。除了在豆沙屋卖东西的时候偶尔跟学生说笑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呆着，看着张福权跟苏困交谈聊天，很少插话，却一直都笑盈盈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盯着地面的花纹呆，头散乱，神情空洞。
像很多中年女人一样，她的身材已经了福，看起来腰腹部被衣服紧紧裹着，勒出了臃肿的轮廓，她的脸上还带着眼泪流下的两条痕迹，眼睛周围的一圈以及鼻头依旧泛着红，颤抖地抽噎着，看起来模样滑稽却又异常可怜。
苏困原本以为，她既ຂ然误会他和张福权被杀有关系，那定会扑上来踢打一番。谁知她根本就没有看到เ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ศ里，也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
站着了会儿怔，被身后的警察轻声催促了一句，苏困才再次迈步，跟着前面的人朝里走。在看到那ว扇开着的门里有些昏暗的环境时，苏困有些慌地扭头朝身后扫了几眼，很快就找到了正穿过人群朝这边飘来的顾琰。
他依旧ງ是那副面瘫的样子，只是眉间微蹙，多了几道皱褶，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两边的唇角微微有些下沉，看起来心情似乎ๆ异常不爽。他很快飘到了苏困的身边，位置比较高的地方，淡淡地瞥了苏困一眼，然后伸出了手。
苏困只觉得自己已经干透了的头似乎被什么有些凉的东西覆住，然后轻轻揉了揉。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如果放在平日，他定会怒道：“不要摸老子的头！”可是在此时，他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心瞬间便着了地，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