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諳此事,請詔問之。國師遷化后,帝詔耽源,問此意如何?源云:湘之南,潭
竇著語云:拈了也。)
好的教育法。啐與啄皆是有情,而啐啄同時則是感。要啐啄同時纔是機。
同時,那就脫殼而出,得了發見了。物理學上核子的發見亦是如此的吧。
對一說是猶如男ç女的對唱山歌,各不示弱。你無論是對于大自然或對于聖賢
春陽對話,而對話亦可比是對舞。
又一種喝是感激讚許,你以為喝是否定你,不知卻是肯定,但又不是為肯定你的哪一點。有時兩個和尚對喝,那是像兩個小小孩玩耍、相視,一遞一聲的叫,惟小小孩有那ว樣充實的、徹底的高音,而是為生命的詫異與歡喜。你要問什麼意義嗎?什麼意義也沒有。然而這不是很好嗎?
聽李阿姨與若潔對話,使我想起漢王與張良的對話也是如此,兩人都一樣的幼小。兩人都這樣的無間然,看似沒有賓主,或是迭為賓主,其實又是賓主歷然。而如此纔也懂得“臨濟賓主ว歷然”的這句話。且聽臨濟禪師對他的眾弟子說道:
柴山康子是日本能樂舞者女子第一人,她的師父野村保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其俠情與正音可比明末的蘇昆生。我三姊與柴山相識,她說給我聽:當柴山還是女子學校的學生時,與幾個同學相伴野村先生走在街道上,見有個小孩迷失了在那裏ร哭著找媽媽,有些人都在看,卻沒有一個出手幫忙。于是柴山就理直氣壯的走上前去帶那小孩託了警察局,然后又回來原處同行。卻聽野村先生道:“柴山做了好事哩!”語氣不像是嘉許。柴山和三姊說:彼時我總不知先生何以要這樣說,三十年前的事,近來我纔彷彿明白了。
但這樣的人是每每都處在險境。如臨濟玄禪師自云“一路行遍天下,無人識得,盡皆起謗。”翠巖講佛法,竟像作賊心虛,是除了對眾人抱歉,還代替眾人抱歉之外,也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我有一位同學講他的叔叔抗戰勝利之后在杭州之ใ江大學教書,他講的學問都與人家的不同,果然遭了打擊,被掃地出門,像翠巖禪師說的不知尚剩有眉毛沒有。其時在另一個不相干的地方,卻有讀他的書的幾位作家與學生為他安排了新居,要聽他講學。這真是:
此段圜悟禪師解說得最好。他道:“且道是什麼人境界ศ,喚作日日是好日得麼?且喜沒交涉,直得徐行踏斷流水聲也不是,縱觀寫出飛禽跡也不是,草茸茸也不是,煙冪冪也不是,直饒總不恁麼,正是空生巖畔ึ花浪藉。”這空生巖畔ึ比三生石上更使人緬想。而底下意思一轉,卻曰:“也須是轉過那邊â纔得”,就是要轉過現實那ว邊。即是像相撲的初日,像初出茅廬時的艱辛,亦可同時有空生巖畔花浪ฐ藉為其境界。即是像紅å樓夢大觀園的悲歡愁絕,亦是有著大荒山青埂峰下靈河畔的悠悠歲月為其境界ศ的。
德山背卻草堂,著草鞋便行。溈山至晚間問首座:適來新到的和尚今在哪裏?首座云:當時背卻草堂,著草鞋出去了。溈山云:此子以后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呵佛罵祖去在。
德山禪師亦憂患,因為時節因緣,對世人要應病與藥。如達摩見南朝佛事侈汰,其答梁武帝問便說造寺寫經度僧,並無功德。所以雖是勸人為善,亦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今天必要是說的今天的話。而達摩為此被人嫉恨,他到了北魏還被同行的和尚們毒殺。假如我能畫畫,我要畫出少林寺的達摩如雁蕩山上的一枝花。
呼雞如呼人鳳凰亦來儀
三
禪語不仁詩語險
禪宗不像印度佛教說的浮世無常。禪宗肯定天地萬物的成毀之機,像老子說的“天地不仁”,接引強者,不接引弱者。禪僧不說“善哉善哉”,卻連釋迦亦可以一棒打殺。
我這同學很會說話,在學校裏ร是有名的美人。因我說起顏色,她道:“女子對
男人也一樣。你休取笑。我曾跟一位高不可攀的先生散步,二人在草地上坐得這樣
近,我凝視著先生的長衫袖子,那ว颯爽的質地染的青色,是真正的長空無雲的天青
色,看着它,女子的一生都可以付託給他。現在我還是這樣想。所以也莫笑我二哥。”
而又或是一個動作。宜蕙讚歎李小姐道:李小姐真是美,她的柔是一個無限,
連女孩子也為之ใ魂消เ,但是決不會對她嫉妒。她看着你一笑,你只覺人生像一朵花
滿滿的開放了,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沒有。有時看舞,為一個姿ู勢可以愛殺你。有時
看武術,一棒之下會使你覺得連天地都被打響了。
如此可知俱胝的只豎一指,是像天的一個聲音。是像中司娘舞時頭上押髮針的
一閃寶石紅å,是像水滸傳裏林沖的打一棒,此方的是真東西,但也要對方แ是有情。
所謂施者有德,受者能識。是故俱胝的只豎一指他人不可假冒。這裏凡有來問的皆
是眾生有情嗎?
佛經有盲龜浮木的比喻,盲龜在大海中ณ不知彼岸,有浮木它亦看不見,千萬億
劫中偶然盲龜與浮ด木相觸,這纔得了濟度,此是說眾生要遇到เ佛有如此之ใ難。而俱
胝的只豎一指,就像于大海中為盲龜放下了一根浮ด木。且聽雪竇禪師頌曰:
對揚深愛老俱胝,字宙空來更有誰?
曾向滄海下浮木,夜濤相共接盲龜。
這雪竇禪師亦是聰明得叫人愛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