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國裏ร無禪師,但是有禪。禪是悟識。
不但發見與發明是要靠悟識,便是經驗的東西,學會它亦要靠悟識。如嬰孩學語,是靠悟得的多,而學校裏用怎樣的語學方法,也不及嬰孩學語的快。文字亦然。我小時聽三姊講趙雲,遂自己看起三國演義來,那些生字與不懂ฦ的句子我不查字典,也少去問人,自己้也不知幾時都識得了。那ว是我從我們祖先當初ม造字造句的悟識出發,所以不知的也知,不識的也識了。
禪宗的是:一、問即是答,答即是問。二、問在答裏,答在問裏。
原文還有“僧云:某甲â不是問的這個趙州ะ。州云:你是問的哪個趙州ะ?”我寫文章就也有此經驗。我寫文章每是好像處在絕望之地,以與人無競的心境,寫出來了簡單的句子,意有未盡,然而也罷了,自己覺得這是好的。
萬物皆有形,但不是皆有聲,故形比聲先。昨天在文具店看到一塊青色小黑板與無灰粉筆,覺得新鮮別緻,便買了來當地架起放在樓下客廳裏,放學回來的堂妹與幾位同學與我便在這新的小黑板上比比劃劃,寫起六書來。大家都是、剛在國文課堂裏學得來的一知半解的知識,也像這塊新黑板的可喜。今朝她們都上學去了,我一人在樓上房裏看紗窗外的樹影子,忽然想起六書何以象形在諧聲之先,原來是這個道理。又想起中ณ國的造字怎麼能把聲與形聯結在一起,這真是有本領。
要追尋聲前一句亦並æ不太遠,只在造句之初的那一機。此機之ใ端,且亦處處存在于既成的好句子裏。要問未有天地時如何?答:是在于現物裏。
盡大地這句話可作種種議論。或說撮大地如粟米粒大,是猶莊子說泰山小如秋毫,齊物平等之ใ意。或說撮大地拋向面前,是萬物現前、佛法現前。又有說你把大地拋來拋去,你的人又是在何處?…如此議論云云。但是聽圜悟禪師道:古人言雖如此,意不如此,他不是為你這些議論,這又使人爽然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