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紧不徐地回到顾园,天幕上的月轮却已经挂在了中央。
白日里小四使顾ุ安在铺子里取了一盒上品胭å脂,以上官青娥的聪慧,她如何想不出小四意欲何为?想起刘秀姑那ว武功盖世的弟弟,上官青娥心里焦急异常,自入暮开始便在这曲廊之上徘徊不断,一颗心始终在嗓子眼上悬着,扑通扑通,有如小鹿乱撞。
小四站起身来,用一抹黑巾缠住鼻子和嘴巴,瓮声瓮气地问道:“所有屋子的人都撂倒了么?”
李昌劼并不健壮,轻身功夫了得的人物大多都不健壮。而小四身高一米有八,体形硕长,站在李昌劼面前有如小山一座,所以不怪他有此担心。
马长松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年轻人,“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取名马项镒?”
马长松久久地凝视儿子的眼睛,再道:“顾家那傻儿以前如何我不管,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教会健儿的那套算术之法,难道你就没有想到点什么?”
“不记得!”
“哥哥!”她怯怯地叫一声,“你与顾老爷的死……”
心里思索ิ一番,灭火除源,斩草拔根,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消除刘秀姑手上的把柄。
“马二,你手上可以一些奇人异士?”
众人睁大了眼睛,这人至于这么健忘么?把大家吓了一跳,自己竟然若无其事一般……又或者,是脸皮太厚?
李昌劼一拱手,道:“见过二公子,因为晓得是公子家的事,所以我对刘秀姑称我们大人近日身体有恙,故把案子压后了几天。”
“曲掌柜,也不是顾安将那婆娘轰走的。”小厮躬身一笑,再道:“是傻四儿轰走了刘秀姑那ว婆娘。”
曲柄源听完不住点头,“以女子的操守作为攻击点,一下子便找到刘ถ秀姑的软肋,这法子我都没有想出来。这傻四儿当真变了,这事得通知大少爷才行。邹狗儿,你立马去将驿站将信鸽取来,我要修书给大少爷。”
上官青娥举着莲步小跑着出了厨房。小四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无比,肚子里的饥饿早随着羞耻跑到了九霄云外,用过的厨具也懒得收拾,还是回草屋去睡自己的蒙头大觉算了。
小四一路行的很慢,偶尔伸手摘下几片花瓣放在掌心里轻轻地摩挲着,无比怀念曾经千方百计烘焙花瓣逗耍瞎子的情景。
顾老夫人的房间无疑是整个顾园最大的一间,此时屋里点了两排蜡烛,将整个屋子照的灯火通明。屋子中央放着一个木桶,里面是几大块冰块。大户人家在冬季里都会囤下一些冰块,用于夏日避暑。此时冰块接触到炎热的气息正在慢慢地融化,一丝丝白气缭绕而起,整个屋子顿时清凉不少。
“看来我和小花的事的确被现了……”顾安垂头丧脑地想着,“唉……反正这事迟早是要提出来的,现了也好,省得天天偷偷摸摸地……只是不知道四哥会不会分钱给我,要不我拿什么迎娶ດ小花过门呢?算了,还是先让老夫人点头再说。反正小花也说了不会嫌弃我贫穷……”
一雪前耻,就那ว个痞子么?虽然不过一面之缘,可是小四却看得出这马二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相反,他身上还有一股仗义的气息。报仇定然是不可能的,肯定是为了学那“算术”之法。
有求于人当低头而待,马二既然是有求于我,那让他等等吧,否则我肚子里这点点货也就不值钱了。
在傻子的记忆里,没有自家浴房的印象,估计家里人怕他的鼻涕哈喇子污了浴桶以至在他的脑海里抹去了这块区域的存在。以往洗澡都是在屋里搭个木盆,然后灌点清水站进去扑腾扑腾。对于一个傻子来说,干净与否,概念不强,一个木盆也就足够了。可现在的小四却再不是原来的傻子,特别ี是有二十一世纪生活的经历,对于洁净的渴求就要更强烈一些。浴房当然还是去不得的,于是,那口牲畜饮水的井变成了小四的木盆。
“这该死的天气……”小四闻着身上一股咸腥的汗臭,厌恶地诅咒着老天。
顾安得意起来,“那ว当然,你不看看这清水镇的大户人家,哪家不是人脉鼎盛的。当然,除了咱们家,老爷还没来得及填房就挂了,而老夫人也就生了大少爷和你,不幸的是还将你生成了个傻子……”
“行了……”突然,赌台对面的马健一声大吼,“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滚到一边去……傻子,你说,你他妈是不是作弊了,为啥每次都能猜中?”
“咦——”马健一阵迟疑,这真的是顾家的那个傻子么,瞧他说话怎么เ看不得一点傻的迹象呢?这当儿,顾安也终于意识到了小四的变化,只是与围观的赌客一样,俱都畏惧于马健的淫威แ而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马健沉吟一阵,“这么说,你真的只是来赌钱而已?”
“嗳!跟谁说话呢?”
“哼,傻子就是傻子!”顾安没好气的嘟囔一句,“回去什么,还早呢。嗳,你胸ถ口挂着的袋子呢?拿来给我。”
不得不说,这厮的爱好有够独特。
听得小四的调笑,李昌劼没有丝毫尴尬,只是“嘿嘿”一笑,“小四兄弟放心,但凡有新玩意儿我都会为你准备一份的。不过今日找你却不是为了这事,而是另有其事。”
如今小四的怀里备了一个布囊,如果将布囊里的东西全拿出来指定能开一间药铺,而这些东西全是得自李昌劼那里。
难得这厮另有其事来寻自己,小四一侧头,有些意外地道:“李大哥,这倒奇了,除此之外你竟还有事情想得到我!”
“嘿嘿!”李昌劼这次稍显出一点不好意思,“小四兄弟说笑了。此番来是我家老爷吩咐的,着我请小四兄弟过去一趟。”
这话一出,小四与马二同时一愣。
“我爹——”马二愣得是老爹虽然有心拉拢小四,但也不至于这么猴急吧。
“马长松——找我?”小四也楞了,他心道:老家伙这时候寻我,不会是因为我教会马二这些赌具吧?
“李大哥,可知道马大人寻我所为何事?”
“唉——”李昌劼一甩脑袋,仿佛气急败坏一般,“还不是因为刘秀姑那ว个婆娘,她又击响了堂鼓……”
“再击堂鼓——不是后天才是开堂的日子么?”小四与马二同时惊叫道。原定地审理顾ุ家商铺的案子的时间便是后天,可今日刘ถ秀姑怎地又去击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