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不过是将她视作妹妹,可是,他凭什么要将她视作妹妹?
青楚说苏墨一定知道苏黎在哪里,锦瑟也相信他知道,可是他曾言明他不会告诉她,而锦瑟也曾经说过,她不会求他。
后来,锦瑟才明白,原来有些事,果然是没消息便是好消เ息。
山中ณ长期以来的杳无音讯,已经让几人之ใ中最是沉稳的贺英也沉不住气,便亲自下山去打探。
如今听苏墨这样一说,心头的疑问便忽然如同拨开了层层迷雾一般清晰起来——这首曲子,原来是在她极小的时候娘亲曾经哼着哄她睡觉的,没曾想到了如今,她竟然还对这首曲子有记忆!
只为这样一句普通到极致的话,竟然已经等过了两年半。
“那就好。”池蔚跨出凉亭,走到เ她面前,“爹爹一直怕招呼不周,好在两ä位王爷和你都是随性的人。”
池蔚被人揭穿,顿时恼得红了耳,回头瞪了他一眼,竟毫不避讳的唤了一声:“苏墨!”
锦瑟闻言,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我也这样想过,听侯府中老人说,娘亲虽然和父亲恩爱,却终日郁郁寡欢,如今看来,可能就是放不下族人之ใ死,以致后来郁๗郁๗而终。可是如果父亲真的放不下娘亲,要靠帮苏黎谋反来为娘亲的族人报仇,为什么他后来又要娶二娘呢?如此,我可真是想不通。”
绿荷立刻便避开了她的眼神,身形一动便要上岸。
当着文武百官,皇帝竟毫不避讳称呼她闺名,可见盛宠之至。季嫔闻言,双颊微微浮上一丝红晕,道:“臣妾原本准备好了一早前来,未料é临行前,却突然有些不适,便耽搁了一阵。”
皇帝眼见她的模样,忽而了然一笑:“芩儿这副模样,可是有事要说与朕听?”
“你姐姐曾经身为皇子妃,皇兄自然是认得她的。”苏黎不以为意的道。
他才说出三个字,锦瑟已๐经伸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这只是一种极其荒谬的猜测,我不想亵渎姐姐。”
绫罗闻言,心中ณ也甚是焦急,然而锦瑟却还偎在她肩头哭,她无奈,唯有轻轻抚了抚锦瑟的头:“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如何?呐”
锦瑟这才点了点头,看着她努力想微笑,眼角余光终于瞥见宋恒,顿时有些莫名的欣喜从心中ณ涌出,上前拉了宋恒:“宋恒,你看,这就是我姐姐!”
苏墨却摆摆手,笑道:“如今朝廷是什么เ模样,我早ຉ已๐不知,即便有心为你分担也是无能ม为力。”
事已至此,苏墨亦不便推辞,与苏黎一起出了寿康宫,一个往东内阁而去,一个往西青楚寝宫而去。
“做什么?”苏黎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厉喝道。
“先生……先生……”等她终于追到他身后,早ຉ已๐气喘吁吁。
“又怎么了?”静好微微有些不悦道。
静好抬眸看了锦瑟一眼,但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不由得笑道:“今儿可真是应了岁岁平安四个字。你既如此好意替这丫头求情,那ว我便绕了她。还不向郡主谢恩?”
他让她问问自己,对他的确定有几分;绿荷问她,对他的确定可有两分。
锦瑟便将那坛子酒推过去:“烈性酒?你倒是尝一尝,再来告诉我有多烈!”
锦瑟回头,眉宇间浮起一丝防备。
锦瑟诧异,过了半晌,才缓缓接了过来,随后深吸了口气,道:“如此,请皇上借纸笔一用。”
书房里,苏黎面前,静静摊开摆放着一本写满那依文字的书,可轻而易举的看出那是一本教学用书,旁边不时的出现一些用簪花小楷写下的旁批与备注,却都是极其简单的文字,只类似幼孩学习那种。
“只有这本了?”他扬眉,看向书桌前站着的侍卫。
锦瑟默默听着,漫无知觉的拔出插在自己掌心的那块瓷片,放进食盒里。至此,散落的瓷片终于都收拾好,她拎着食盒站起身来,看着宋京涛僵冷的背影,低声道:“父亲,我先走了。来日,我会在天牢外等你。”
宋京涛冷冷别开眼去。
店主婆立刻便喜笑颜开:“那奴家便祝公子与姑娘百年好合,长长久久。公子可要记得对那姑娘好一点,先前她没等到เ公子时的模样,可真教人看了心酸。”
“哟,这么เ夜了,还有来投栈的不成!”
多亏了自己么?锦瑟有些意外的笑了:“所以,为了感谢我为ฦ皇上解了围,皇上是不是要……请我吃一顿好的?”
“朕听说你被安定侯赶出了家门?”苏然忽然道。
锦瑟便起身随了她走在玲珑有致的别院中,待走过海ร棠园,望见在前方แ白莲园时,锦瑟顿ู住了脚步,看向园中那翩然起舞的身姿:“就她吧。”
慧姨又往她脸上深深看了一眼,方才笑着转身离去。
苏黎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模样,忽然道:“本王今夜宿在这边。”
“不可以!”锦瑟猛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也不知是气是羞,耳根处一片红。
天亮时锦瑟又一次醒了过来,睁开眼,当先瞧见的便是苏墨。
“嗯。”苏墨应了一声,迅速将她额上流血的地方包扎好。
一顿晚膳,锦瑟食之无味,只想等季太后赶快离去,却不想用过晚膳,季太后却突然又说她这小院清静,想在这边留宿。
锦瑟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心中ณ却蓦地有什么翻涌ไ起来。
太后莫名留在此地,看似为她出逃设置了又一重障碍,然而,只要她好好利ำ用,却未尝不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不知太后如此行事,却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是有意,那么,她的心思,是不是同溶月一般,想要将几乎害死苏墨的女人,赶得越远越好?
如果这位季太后心之所系,竟然也是苏墨,那么先前那一场宫廷政变,似乎便不再是外人看到的那ว么简单了。
只是想一想,锦瑟便觉得心惊肉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远了,可是,却总是控制不住这个恐怖的念头在自己้脑海之中蔓延。
五更时分,季太后在旁้边的床榻上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可见正是在安稳睡梦之ใ中ณ。锦瑟悄无声息的起身披衣,拉开了房门。
门口候着季太后的侍女,听到声音蓦地便转过头来,见到锦瑟,低身行了个礼ึ:“郡主起身了?奴婢去为郡主ว和太后准备洗漱。”“不必了。”锦瑟道,“此间离厨房甚远,你去那边打水,有的一番๘耽搁。西边倒是有个小厨房,我从前用惯了的,让我自己้去备水便可。”
“那奴婢陪郡主一同前往。”
“你留在此处便可。万一太后起身,要唤人服侍,你我皆不在的话,岂不是大大的不敬?”锦瑟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应付得来。”
那ว个小厨房其实处在整个寺院的最西面,一墙之隔,便是寺外,只是这寺院西面是悬崖,应该不会有侍卫把手。
锦瑟入了厨房,关上门,却既不碰灶台,也不舀水,而是来到เ柴火堆放处,一点点的将堆在墙角的柴火移开。
墙角赫然露出一大块的黄泥渍时,锦瑟蓦地松了口气。
这墙角原本是有个洞,从前她和绿荷住在这里时发现的,大概是寺中小和尚偷偷下山时用的。那ว时她们不愿意劳烦慧空大师,于是绿荷便自己动手用黄泥胡乱补住了这个洞。
锦瑟捣鼓了一阵,那ว块黄泥便蓦地裂开了缝,再使劲一推,墙角的洞便悄无声息的恢复了原装。
有熹微的晨光从那洞中透进来,锦瑟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伏在地上,从那洞口钻了出去。
几步远的位置就是悬崖峭壁,此地果然没有侍卫。
锦瑟回身,用手够着里面的柴火,勉强重新将这个洞口堵住,这才站起身来,紧贴西墙,小心翼翼的走过这段悬崖。
离悬崖不远处,便有了侍卫把手,锦瑟自然不敢往那边走,唯有顺着脚下一处很陡的斜坡,一点点的往下爬。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ำ,没有人发现她,除了她有些体力不支。虽然往下爬得缓慢,然而一想到终于可以脱离苏墨的掌控,身上便又有了力气。
她耗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终于从那处陡坡攀下。到了后山地势平缓处,要下山就变得容易多了。
为ฦ了避开道上把守的侍卫,锦瑟一直拣荒芜的道路走,半日之后,终于成功下了山。
顾不得自己满身狼藉,满脸赃物,锦瑟慌忙跑到最近的一个驿站,买了些干粮和水,又买了一匹马,径直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