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以,可以这么说,我从初次见
面就很喜欢安迪。
“任何卖石头和玉石的店都可以买到,要八块钱,”
他说,“不过当然我明白,你经手的东西都还要加一点
佣金——”
“平常是加百分之十,不过我必须把危险物品的价
格再提高一点。你要的东西比较不那ว么容易弄到手,所
以就算十块钱好了。”
“那就十块钱。”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有十块钱吗?”
“有。”他平静地说。
过了很久,我才现他至少有五百元,是他入狱时
就带进来的钱。每个人入狱时都要先经过一番๘检查,他
们会强迫你弯下腰来,然后仔细查看你的某个部ຖ位。不
过那部位空间不少,有决心的人想瞒天过海还是有办
法,东西直往内塞,表面上甚至看不出来,除非碰巧检
查你的那ว个人居然有心情戴上橡皮手套,往里面猛掏。
“很好,”我说,“你应该知道万一我给你的东西被
现了,该怎么办吧?”
“我想我应该知道。”我可以从他的眼神转变中ณ看
出,他早已๐猜到我要说什么了。他的眼神中闪现一丝他
特有的带着嘲讽的幽默。
“如果你被逮着了,你要说是你自己找到的。他们
会关你三或四个星期的禁闭……还有,当然啰,你的玩
具自然也会被没收,还会在你的记录上留下一个ฐ污点。
但是如果你说出我的名字,以后就甭想再和我做生意
了,连一双鞋带或一包香烟都甭想我卖给你。我也会派
人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我不喜欢暴力,但你要了解我的
处境,我可不能随便给人摆了道儿,这样我往后就混不
下去了?”
“我懂,你不用担心。”
“我从来不担心,”我说,“在这种地方,担心于事
无补。”
他点点头走开了。三天后,趁早上洗衣服的休息空
档,他走向我。他没跟我说话,甚至没看我,不过神不
知鬼不觉地塞给我一张摺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手法就像
魔术师玩扑克牌戏法一样利落。这家伙学得很快。我给
他弄了一把锤子,正是他形容的尺寸和样子。我把锤子
藏在我的牢房中ณ一个晚上,这种锤子不像逃亡工具,我
猜如果想用这样一把锤子挖地道逃出去,大约要六百
年,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因为万一把这玩意插在某人
的脑袋中,他就再也别想听电台播放的流行歌了,而安
迪一向跟那些同性恋处不好,我希望他们并非他真正想
锤的对象。
最后,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第二天一早,起床
号还没有响起,我就把锤子藏在香烟盒中ณ拿给厄尼,厄
尼是模范囚犯,他在一九五六年出狱前,一直负责打扫
第五区的走道。他一句话也没说,就飞快地把锤子塞进
上衣里,此后十九年,我不曾再看过那把锤子,等我再
看到它时,那把锤子早ຉ已磨损得没法用了。
接下来那个星期日,安迪在运动场上又走向我。他
的样子惨不忍睹,下嘴唇肿得像香肠,右眼也肿得张不
开,脸颊有一连串刮伤。他又跟那些“姊妹”起冲突了,
但他从来不提这件事。“多谢你的工具。”他说,说完便
走了。
我好奇地看着他。他走了几步,在地上看见什么เ东
西,弯下腰去捡起来。那是块小石头。囚衣是没有口袋
的惟有担任技工ื的囚犯在工作场合中ณ穿的工ื作服例
外,但是总有办法可想,因此那块小石头消เ失在安迪
的袖子中,而且一直没有掉下来,手法真叫人佩服……
我也很佩服他,尽管他碰到不少麻烦,还是继续过他的
日子,但世界上其他成千上万的人却办不到,他们不愿
意或没有能力这么做,其中许多人根本没有被关在牢
里,却还是不懂ฦ得过日子。我还注意到เ,尽管安迪的脸
孔透露出他碰到เ麻烦了,但是他的双手仍然干净得一如
往常,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接下来六个月,我甚少看见他。安迪有好一阵子都
被单独关在禁闭室里。
说到เ这里,我想先谈谈关于“姊妹”的一些事情。
这类人有许多不同的名称,像“公牛怪胎”或“牢
房苏茜”等等——最近流行的说法是“杀手皇后”,但
在肖申克,大家总是称他们为“姊妹”。我不知道为什
么,不过除了名称不同之ใ外,我猜其他没有什么不一样。
大多数人对监狱中生鸡奸早已见怪不怪了,或许
只有一些新进犯人除外,尤其是那些不幸长得苗条俊
秀、又缺乏警觉的年轻犯人。但是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
也有几百种不同的形式。有的人因为无法忍受无性的生
活,因此在狱中ณ转而结交男人,免得自己疯。通常接
下来原本是异性恋的两个男人之间就会有某种安排,虽
然我常常怀疑ທ,当他们有朝一日回到เ妻子和女友身边
时,是否真能ม像自己所说的一样恢复为异性恋者。
也有一些人在狱中“转变”性倾向。现在流行的说
法是,他们变成同性恋者,或是“出柜”了。而这些男
同性恋者大多数扮演女性的角色,而且大受欢迎。
于是就有了这群“姊妹”。
他们之于监狱这个小型社会,就好像xiangbao犯之于墙
外的大型社ุ会一样。他们往往是罪大恶极的长期犯,而
他们的猎物则ท是一些年轻、瘦弱和没经验的囚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