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回城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赵爷爷。那天进了城车七拐八拐,终于停到了一排小二楼前,二狗爸爸开了第一道门进了院子,ไ兴冲冲的去开第二道门也就是房间的门,结果却现怎么เ也打不开,拧来拧去好久也打不开,急的满头是汗
隔壁院子里又话了”哈哈哈!ำ我来看看!”有没有搞错,ไ连笑都笑的这么中气十足
去年春节回家去文中的主ว人公家去玩时,ไ无意中翻开了他家那本堪称我市黑社ุ会形成活字典的影集,感慨颇多,从第一页翻起,看到เ最后一页ษ
1้,照片上每年的人都不一样,ไ擦掉的人或许是因为被杀了或者是因为被正法了或者是因为ฦ跑路了或者是因为正躺在医院里或者是因为在服刑é或者是因为残疾了
1้984๒-1986年的社ุ会变革所带来的动荡可能ม根本不弱于90年代的国企改革时中国社会的变革,ไ经历了几十年公有化改革的社会又在向私有化方向改革,中ณ国这艘巨轮在海ร上航行了三十几年以后又掉转方向向另一个方向驶去，整个中国变得生机勃勃的同时许多腐败现象也滋生了开来
生的这件事,放在现在肯定不算腐败,如果有人现在去纪检委或反贪局去告状说谁谁谁因为这事儿腐败,那肯定被人家纪检委或者反贪局的人说这告状的人有病
1986年我市就有这么个有病的人,这个有病的人就是赵红兵
赵红兵所在的办公室经常需要招待一下其它银行来的客人,省行来的客人之ใ类的几天下来,ไ赵红兵已经十分看不过眼了这些人来了下面号称视察工作,ไ其实来这里就是吃吃喝喝,烧鸡什么的人家根本不愿意动,只爱吃当时流行的什么”焦溜里脊””糖醋鱼”什么的,ไ喝酒只喝茅台和五粮液上午来视察工作,中午就喝的烂醉,下午连班都不上,直接睡在银行的招待所里但是到了晚上又生龙活虎的大吃大喝,一桌子1้0几个ฐ菜基本没人动,90%都是废品
然后这个ฐ叫赵红兵的病人有点受不了,他心疼了心疼国家的粮食和肉
这个ฐ病人开始琢磨:我才当兵出去几年?走的时候很多人可是连饭都不上才这几年咱们国家啥时候富到这地步了?整盘子整盘子的肉都倒掉?一个领导下来就要十几个人陪?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病人可能没想到:他去当兵这几年,ไ国家是比以前富裕了点,ไ但是也没富裕太多少他所见到的现象不是因为富裕了,而是因为腐败了
赵红兵上班第十二天的中午,又是省里的领导下来开会开会半小时然后山吃海喝3๑小时一直折腾到下午3๑点他才回到办公室主要负责接待的办公室主任姓李,ไ叫李树森也是他的直属上司,回到办公室时醉意更浓,ไ而赵红兵由于也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所以也去陪着喝了点,没喝多当然,ไ这只是据赵红兵说他没喝多,根据二狗对他的了解,二狗认为他那天肯定喝多了,因为ฦ他这人不喝酒正好,一喝就多二十几年来无一例外,没人知道他的酒量是多少,有人说是八两,有人说是一斤,还有人说是两斤因为他极少喝酒,但只要喝酒则ท只喝白的,至少一斤ภ,多则ท四斤,唯一不变的是他每次都喝多
二狗最清楚,他的酒量是五钱,也就是半两,还得说是38度的低度酒
赵红兵这个自称没喝多的病人踉跄的走进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他就看见办公室的李主任正在拿着”绕把子”电话在打电话:๘当时咱们国家还没有程控电话,起码我市是没有所有电å话都是”绕把子电话”,先接邮电局话房,然后告诉她转哪里,人家再给转赵红兵一听,李主任正在跟话务员说转市宾馆,赵红兵心想:这才吃完回来就又要订桌了?晚上又要腐败了?又要浪ฐ费了国家的钱和粮食了?
他借着点酒劲抓住李主任的手,挂掉了电话
李主任笑嘻嘻的喷着酒气说:๘”小赵,别闹,李叔办事呢,给领导晚上订桌呢”
赵红兵说:”没跟你闹,怎么,晚上又要吃?”
李主ว任说:”是啊,怎么เ?不吃怎么办?”
赵红兵说:”你们就这么糟践国家的钱?”
李主ว任终于从语气中听出来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了,ไ说:๘”小赵,你难道今天中ณ午就没去喝酒吗?难道你就没糟践国家的钱吗？”
赵红兵一时有点语塞,说:”中午我是去了,但我下次不会去”
“你爱去不去,别挡着我打电话”李主任拨开赵红兵的手,终于不耐烦了
被拨开手的赵红兵火气上来了,操着他们赵家独有的赵氏大嗓门吼了一嗓子:”你们这帮蛀虫,ไ你们这帮蛆”请注意,他喊的是”你们这帮蛆”,而不是”你这个蛆”,他这是连行长一起骂了
“去你妈x的,你算个什么เ玩意,你说谁呢”李主任也不是善茬
“我们在老山前线流血,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帮蛆吗!!!!!????!!!”
“你个臭当兵的别以为ฦ当了几天兵就可以来教训我了,ไ谁tmd用你保护”
“你别侮辱军人!ำ!!!ำ!”
“你个残废不就是靠你爹才……”
这句话李主任没能没有说完,这也是李主任在之后的半个月里最后的半句话之后整层楼都听到了山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然后又听见”哗啦”一声
在医院里,医生问银行的同事”:他这是被什么เ重物砸的胸部,肋骨骨折了这么เ多根?”
“被人打的”
“被多少人打的,打成了这样”
“一个人打的”
“用什么เ打的?”
“用脚๐踹的”
“踹了多少脚?”
“一脚”
“被什么人踢的?”
“……”
据说医生听完以后楞了,这可能是他所接诊过的病人中被踢的最惨的一脚,以至于他到最后在警察来问话的时候,他坚信这不是一个人打的,也不相信是只踹了一脚医生可能不知道,在这一脚里:๘有着赵红兵对社会现状的惊诧与愤怒,有着赵红兵对断指造成的自卑的泄,有着赵红兵对那ว些无耻嘴脸的愤懑แ,更有着他对现实巨大落差的恐慌
十二年后,ไ赵红兵口中的这只蛆终于被证实了的确是个ฐ蛆那年二狗上高三,放学时看见公审大会,旁边有着一张榜第五行写着:原工商银行副行长李树森在担任市工ื商银行副行长期间,挪用公款x万圆用于赌博,现一审判决有期徒刑十一年
二狗回家后兴高采烈的去告诉了赵红兵没想到,当时已经是黑道大哥的赵红兵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二狗,他只是一只蛆。你记住,ไ那天我说的是”你们这帮蛆”
是啊，一只蛆可以被正法，可全中国那么多只蛆能正法的完吗？又有谁能正法的完？二狗直到那天才知道，赵红兵那天那一脚๐踹的不是一个人。
在这之后的十四年里,不知道为ฦ什么赵红兵一直再也没在任何场合中提到自己้曾经是个当兵的,起码二狗再也没听说过即使战友聚会在一起回忆当年一起当兵的事，赵红兵也避而不言从不参与讨论。
直到199๗9年夏天已经在外面读大学的二狗回家后听到เ考到เ本市某高校的一个ฐ高中同学讲了一个他认为的笑话,虽然已经过去了8年多,ไ但是对话二狗一句都没敢忘,以下基本是原文实录:
“二狗啊,炸大使馆的时候你们去游行了吗?”
“游了,我嗓子喊哑了”
“我们也游了,不过特搞笑”
“被炸大使馆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搞笑的?”
“游行那天基本全是本市几个高校和中专的学生,可是你知道不,那ว天在游行在最前面口号喊的最响,别人都只游行了半天,谁整整游行了一天?”
“谁?”
“红兵,哈哈,知道不?红兵大哥!他在最前面,身后带着费四等几个大流氓,ไ还扯着一面条幅,游的真欢,从城南走到城北,从城北走到河西,然后又走到棉纺厂一路上那些小流氓地癞子一看红兵在游行,ไ全tmd加入了,从早上走到เ晚上,ไ身前身后聚集了200多号流氓,染着黄毛的,ไ纹着身的,光膀子穿拖鞋的什么都有走到中午,我们这些学生就都不行了,ไ走到เ学校附近,人全散了冲食堂去了,红兵领ๆ着那群流氓战斗力倒是真强,走了大半天水都没喝一口红兵还跟学生说,他当过兵,费四也当过兵,小纪也当过兵都打过仗,现在国家有难,只要要他们,他们还去当兵,他们不怕死太tmd搞笑了,ไ他们这群奔4๒0的老流氓,ไ居然还想当兵?谁要啊?去了各个ฐ都是大兵痞靠他们打仗国家早完了同学都说:现在才知道黑社会也爱国啊。二狗你说他们这是出哪门子洋相,平时少犯点事少砍俩人什么เ都有了””你tmd说话真操蛋,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B瞎说”
“二狗,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滚!”
“……”
看来,ไ赵红兵还是没忘了自己曾经是个”臭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