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明月将横笛插到领口，过来揉了揉南柳的头发，笑道：“哎呀，南柳生气了，赶紧让舅舅看看。”
“是真的。”封明月揉完头发又双手揉着她的脸，“舅舅看人很准的，你像你父君多一些，不是长相，是给人的感觉。”
宋瑜又嚷：“庞头儿，你确定要让她来训练我们？你是不是受胁迫了啊？”
南柳站到庞将军身边。
“知道，这首曲子叫《大风起》。游子只身在外，客宿野店，卧于榻上，于半梦半醒之时，听窗外风起，由á此想起故乡的风，于是寄思念于这阵风，希望风能把他对亲人的思念，传送回他的家乡。”
“阿妈是族中巫ใ女，祭坛是她的。除了节日和祭典，无她准许，谁也不能到祭坛来。祭坛在林深处，离族人住的地方แ远，他们听不到เ。”
新า朝的这位公主ว殿下读书做事只持三分热度，因而很多事情都是堪堪入门，不求甚解，无什么เ出彩擅长的地方。
就连一向甚少夸赞子女的皇上，也忍不住喜了几天。
拾京没接，疑惑地看向她。
南柳一边扎着头发，一边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
天已黑透，寥寥几颗星挂在夜空中ณ，月牙弯如钩๗。
雁陵大步走了过来，挪了挪三股红绳拧成的额带，说道：“刚刚ธ李侍卫同我说，木屋已经搭好了。在赤溪上游老林子里，柴火也都备了，现在就可以烧水沐浴，你看是今天去还是明儿去？”
拾京又问了一遍：“你不要面具，那是想要别的东西吗？”
南柳敛去三分笑，正经道：“我要的原本就不是面具。”
“苍族人代代幽居玉带林，那是他们第一次出林，出场不可不说震撼。可惜神风教配了火铳，等领兵人反应过来列ต队回击时，苍族人凭弓箭弯刀根本敌不过，那ว一仗苍族人伤亡惨烈，那天晚霞如血……”
南柳确认道：“你说的是街对面戴面具的那个？”
南柳笑：“我啊，我在听宋瑜骂姚â检。我缺的东西已经写信问北舟要了，不日就会寄来，不必你跑。集会人那么เ多，不想去凑那个ฐ热闹，所以呀……”她学着雁陵的腔调，慢悠悠笑道：“再说吧。”
“小殿下定然也想着你。”
忽然，背后有人说话。
拾京转过头，看到贝珠身边站着一个ฐ腰挎弯刀的年轻男人。
拾京的目光停在他与黑发相缠的朱红绸带上。
苍族无婚姻制ๆ。
苍族的男人，若第一次与苍族女行鱼水之ใ欢，必会在发上缠上红绸，佩戴三个月，换四色衣，意为ฦ初婚。
族中其他人见到，都要送上祝福，收到的祝福越多，这名男子就越有福运，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
这个戴红绸的年轻男ç人是贝珠的儿子，珠明。
“阿妈，我来换四色衣。”珠明拽过身后的辫子给贝珠看。
贝珠惊喜道：“你和谁？”
“溪清。”珠明开心道，“我已向巫依婆婆要到祝福，阿妈，祝福我。”
“太好了，阿妈给你拿四色衣！”贝珠高兴地跑回屋子。
珠明侧过头看向丛林边的拾京，神色复杂。
林外的笛声停歇了。
拾京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走了回来。
拾京问道：“你今夜不守坛？”
珠明点了点头。
珠明是这一代的守坛人，是巫依的传信使。巫女居祭坛，除祭典外，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开祭坛见人，因而巫女的指示，皆由á守坛人代为转达。
珠明：“拾京……”
“嗯？”
珠明却不说话了。
拾京追问：“有什么事？”
珠明目光闪烁，却道：“……请你祝福我。”
“啊，忘了。”拾京笑道，“愿溪水祝福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巫觋，越溪，ggsylvia亲情赞助脑แ洞建设。
卿立舟北这个ฐ，依然出自《凤久安脑洞杜撰集》，瞎掰的，感觉我编小诗的水平拉低了柳帝ຓ君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的人设可信度。所以……就当柳大学士那时只是被一见钟็情冲昏了头脑แ……吧。
☆、相见
又是一天清晨。
云淡的如风悠悠路过晴空留痕。
拾京捏起竹筐里的小青蛇，扔了出去。
小青蛇极快地向深林逃窜，尾巴๒尖即将消เ失在草丛时，拾京听到一声轻轻的哨音，转头一看，见贝珠站在门口，吹着两片树叶。
小青蛇乖乖折返回来，拾京把竹筐放倒，青蛇配合地回了筐子。
贝珠：“又放我的蛇。”
拾京好奇道：“贝珠阿娘，这些蛇全都听你的？”
贝珠笑的像个孩子，扔了树叶走过来，挨个检查她的蛇：“自然，阿娘可是蛇王，玉带林一半的蛇都听我的。”
“怎么做到的？”
贝珠语气虽轻快，但眼中却流露出怀念：“从小就长在蛇堆里，后来我们……我抓住蛇王。所以我就是新的蛇王，它们都听我的。”
拾京却突然笑了：“可阿娘要剥了它们的皮和肉卖钱，它们还会听你的？”
“讲道理嘛。”贝珠轻飘飘说道，“这是上天的规定，万物都是这么个活法。畜生们对待天道法则ท，可比我们人要敬仰得多。它们知道自己้的命被天安排到เ了我的手里，由á我说的算。既ຂ然是命数安排，死时还有什么怨言？都乖๔顺得很。”
拾京却说：“假的。你若当着父母的面把孩子剥皮取胆，再听天命的蛇也会挣扎愤恨。”
贝珠一愣，好半晌说道：“阿京，我给你准备的有四色衣。”
拾京：“谢谢阿娘。”
“可我觉得，你不会穿上它的。”贝珠问道，“阿京，你告诉我，留แ下还是离开？”
拾京迅速收好惊讶的表情，摇头。
“拾京，你可以跟阿娘讲实话。”
贝珠指着竹筐里的蛇：“你说得对。那些蛇，情感不如人细腻，没有那么เ多的爱与恨。但亲眼见孩子被我剥ຓ皮取胆，也会亮出毒牙，至死都留着一口怨气……当着孩子的面杀死它的父亲母亲，孩子也会心生怨恨，时刻准备着要将毒牙刺向我，为它的父亲母亲报仇。”
“阿娘，别ี说了……”
贝珠叹了口气：“阿娘觉得你会离开。”
拾京不再说话，他怕自己只要一出声，就会被贝珠看出来。
“……其实，离开也好。”贝珠说道，“我一直信奉的是天道。万物都有自己的情感归属，你在苍族的那一半心，早已被他们打碎。现在的心，属于你阿爸亡魂向往的家乡。他们，巫依他们都想净化你的另一半血，让你成为苍族人，可阿娘觉得，你的人生，你的明天，在林子之外。”
尽管贝珠说出这样的话，令拾京暗暗惊讶，但他谨慎地没有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
拾京避开了离开还是留下的问题，道：“阿娘是怕我记恨你？”
贝珠轻轻笑道：“不，拾京，我不怕。我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เ样的人，我很清楚。高大的乔๒木不会生出矮小的枯草，溪水里也永远不会停留แ尘埃。你阿妈和阿爸都是好人，你的心自然也是好的。你的怨恨不是无缘无故的，你明白你的怨恨来源于谁，自然不会将怨恨的火苗烧到เ阿娘的身上。”
贝珠似是感慨又似是悲伤，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善良的心生了怨恨，不会以同样的方แ式伤害他人，而是选择远离怨恨的源头。所以，阿娘知道，你一定会离开苍族。”
拾京轻声道谢：“谢谢贝珠阿娘，那ว天……只有阿娘没有同意巫依的决定。”
“不，不要谢我。”贝珠转过头去别开视线，“那时，我心中想说的话想做
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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