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热水器坏掉了,水流每次都很慢,她握着瓶子的手都发酸了,水瓶里才传来水可能快灌满的声音。
没人应,紧接着是上锁的声音。
数学老师把纸团扣在她的桌面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杭瑄,我本来不想说,你的成绩本来就不是很好,还不好好学习,在这儿搞三搞四,带坏班风。你知不知道,从明年开始,一周一次分班测验,成绩掉到เ年级10่0名开外两次就踢出实验班。知道吗?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数学老师的目光望过来,明显柔和了,连声音也温柔了不少,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伯年,你有什么话?下课说,好吗?”
他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
然后,他转身上了楼。
一想到这人,她脑海ร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批改作业和小考试卷这种事,姚â老师经常假手于他。他批改速度快,效率也高,基本是考完隔一节课就能ม批完,可以替她省下不少时间。
周伯年扑了个ฐ空,有些尴尬地站在那ว里。可是那一刻,他想的不是被忽视的难堪,而是——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邬雪这时却在后面说:“自己考得差,怎么还有脸对你甩脸子?你又不是故意的,别放心上。”
杭瑄托起那链子摸了摸,色泽明亮,小巧玲珑,一点儿也没有金的俗气,反而有种精致的情怀。
她笑了笑,“嗯”了一声。
周伯年挑眉:“怎么,想打架啊?”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对面一行人,“成啊,一起上吧。”
周伯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像看杂耍似的,拱手抱拳,一一回敬过去:“这是练过的啊?几位,不去剧场里面表演,实在是太屈才了。每年过节,正需要几位这样的人才啊。”
体育老师姓廖,是个高壮的黑脸男老师,不苟言笑。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练习打球就算了,更令人发指的是,这周五最后两ä节羽毛球体育课,他竟然让所有的学生去操场上练习八百米跑步。
旁้边薛明几人见了,也都捧着肚子,一副要笑不笑死憋着的模样。周伯年火了,冷笑,一脚一个踢过去:“笑啊,有胆儿给我大声地笑!”
两人异口同声应了,撒腿就跑。
她不喜欢待在教室,自习课的时候都会拿着书本去图书馆的借阅室。这天下午正好有两节自习课,她整理了一下东西就过去了。
她错的多,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很久,还是不会,有些烦,手里的笔下意识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前,被人弯腰拾起。
高中生了,又不是傻子。
讲个题而已,要不要靠得这么近啊?
当然,这话没人赶在班长大人面前说,除非下次数学考试不想及格了。
下午体育课,杭瑄上的是羽毛球,打了两场就有些受不了了,她和跑到垫子上坐下来,和李慧背靠着背,喘着气。
“我的体力今天不是很好。”
李慧觉得她这话有毛病:“什么叫你‘今天’体力不好?”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想的什么เ,反正乱ກ糟糟的一团。今天一上午,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这种感觉,有点像之前每次考完试发试卷的时候,有点惶惶不安,但是,又和发试卷不一样,在不安里,又透出几分虚幻的茫然。
她觉得自己很乱。
隐隐知道这种混乱的根源是什么เ,但是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面对。
杭瑄捧住脸,把头埋入了膝盖里。
同班的罗欣和付玉在耳边叽叽喳喳:“班长这几天总觉得怪怪的,都不笑了,以前在走廊上碰到เ,跟他打招呼还会冲我笑笑呢。”
“挺好的,比以前还成熟ງ些。”
“一点儿也不好,跟冰块似的,对什么好像都不上心。”
“我也觉得他很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感觉少了几分元气。我的元气少年,难道也被高考压得一去不复返了?”
……
杭瑄觉得有点烦,盖住了耳朵。
其实她心里明白,不是这两个ฐ女生烦,而是这两个女生提到了周伯年,她极力想要逃避的人,所以,她才会感觉道烦。
因为她潜意识里在笨拙地保护着自己。
她害怕提到他。
心里这么想,脑袋却不由自主地仰起来,朝比赛场中望去。
篮球比赛正进行地热火朝天,高台上的女生坐地满满当当的,一个ฐ个神情兴奋,对场中激动地呐喊,气氛甚是热络。
这时,变故突生——
眼看红色球员就要进球,蓝色一方แ的守门员心里一急,不由自主就冲了过去,推撞了那个ฐ球员。
那球员一个ฐ趔趄后退,还没稳住身形,后面擦过来的人又和他撞到了一起。
那男ç生被绊倒在地,摔得很猛,整个ฐ人是斜飞着倒出的,滚了好几米太停下。
他手里的球也飞了出去。
看台上的女生都惊呼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