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痴心做笑谈。
夜已深了，赵有智心烦意乱，这时，庭院里有人进来。赵有智的院墙矮，大门也是简易的。听着有人来，赶急穿衣服出去查看，开了房门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爸爸。赵有智心中暗想，爸爸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咋回来了？莫不是借尸还魂？爸爸穿的衣服还是走时穿的那件，只是面容苍老了不少。爸爸说：“有智，爸爸这些天没钱花，以为你们现在过得好，想和你要点，进院一看，和我走时没啥两样。不和你张嘴了，我自己回去想法吧！”说完，不见了踪影。赵有智跑了几步，想追上爸爸说几句话，却被院里的瓦砾绊了一跤，爬起来一看，原来自己是在被窝里。回味梦里的事，这才想起，已是很长时间没去墓地看看了。来到过年了，明天去墓地烧点纸钱。
且说刘庆生家，一边吃着饭，一边议论起魏子江，刘庆生说：“刘盛，说起这事，我都觉得后怕，当时多亏心眼没活动，要是看到有利益就钻上去，这回非得栽个大跟头。刘盛说：“爸爸，您多虑了，要是咱们干，绝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玉娥去的第二天，打回电å话来说：“刘盛，你来一趟。”刘盛不知啥事，骑摩托车来城里，到了铁英家。玉娥说：“你去粮店拿一袋大米，一袋面粉，还有油，铁英这里啥都没有，秀云和我说，他妈过日子十分节俭，她妈说，吃粗粮不用花钱，有时在外公家拿，有时韩家沟的人送来。”刘ถ胜二话没说，去了粮店。李茹见刘盛自己้来，笑着说：“这次玉娥咋没跟来？”刘ถ盛说：“铁英的爸爸病情沉重，玉娥在铁ກ英家给铁英照顾孩子。铁英的生活过的俭朴，玉娥叫我拿点米面过去。”李茹说：“多拿点，难得有这样的情哥。刘盛，铁ກ英的爸爸生病，你也没过去看看？他可是给你当了十年的老丈人。”刘盛说：“你就别开玩笑了，铁英不叫我去。”李茹说：“给铁英拿上东西，也带上我去那里看看。看他还缺啥，过几天一并给她拿去。”刘盛说：“你是啥心情，作为感情的竞争者，都是互相拆台才对。”李茹说：“人家玉娥都能ม去看门照顾孩子，我算啥？作为同病相邻的女人，我大度一点还能有错？”
这些年来，虽然知道李茹和哥哥交往密切，但从来没与这女人说过话。只有这几天才和这个银行的职工接触，不！那是刘盛哥住院时，这个李茹去了两趟，可因为自己觉得自己太渺小，没敢和这个人说话。今天单独的和这个人坐在一起，还真有点不适应。
天已经渐渐地黑下来，李茹的心里不安起来，也许是今天的情况特殊，也许是平时没多想，现在才知道男人的重要性。要不是姜小山留下来，这大一所院子，就是我和儿子，这有多恐怖？倘若进来一个坏人，想干啥都是随便的。要不是刘盛走时有话，姜小山留在这里恐怕也不情愿。
李茹来到路边说：“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事。”刘盛说：“别说事，我先带你兜兜风。”说完上了摩托车。李茹说：“这摩托车是你的？啥时买的？”刘盛说：“还不到半个月。”刘盛带着李茹围着县城转了一圈，回来又来到以往的饭庄，进屋坐下。服务员拿上茶水。李茹要了一个红烧肉，一个炒鸡蛋，两碗饭。服务员走后，李茹说：“你买摩托车花了多少钱？”刘盛说：“这个牌子好一点，花了七千五。”李茹说：“你倒是会赶时髦，整个县城骑摩托车的才几人？你咋想起买的？”刘盛说：“前些天我送亲到北炉，我们临ภ走时，我那表兄弟媳妇说：“你们回去告诉两位老人，我们虽然是倒插门的形式，两头的老人都管。啥急活也别急，我们在这里干完就去那里干，四五十里的路算个ฐ啥，过几天我们买上摩托车，在这里给两位老人做熟饭，骑摩托车到那里做饭也不耽误。我想，一个女人家都有这个想法，我还等啥？”李茹说：“你哪个表弟？”刘盛说：“就是王青林的弟弟，那王青林私心太重，太不懂ฦ事，正日子那ว天都没回去。他一心叫他弟弟帮他干活，一点都不支持他弟弟的婚事。”李茹说：“今天叫你来，就是王青林旳事，他怕我不租给他房子，前几天又把房租给了，这回一年按两千给的，”刘盛说：“前几天我还琢磨，到เ期后真的不想再租给他。”李茹说：“王青林好说歹说地把四千元钱给我就走了，根本就没容我说话。你买摩托车钱挺紧的，这钱你拿去吧！”刘盛说：“你拿着花吧！”李茹说：“现在收入啥样？”刘盛说：“去年那五十亩地的粮食纯收入两万元，两台车倒替着干活，纯收入一万多，但我想过了，这些收入都离不开你的功劳。”李茹说：“不能那么说，有钱也得有会花的人。”刘盛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成熟不成熟，你总是租房子也不是个法，附近有卖房的买一处，比租房子强。”李茹说：“买房子虽然是好事，但那不是小数目。”刘盛说：“咱们两ä个凑，缺的借贷，我明年还能收入两三万，听说咱们这里要修路，也许咱们的链轨车要给咱们出一把力。”李茹说：“古人说，朋友好，勤算账，咱们的账咋算？刚ธ才小马问我，你们是爱人还是情人？我说，是朋友。小马说，这都几年了，要还是普通朋友，那你们就是神仙了。”刘盛说：“随便外人咋说，神仙就神仙吧！”这时，服务员拿上饭来。
分田单干已是第九个年头了，大队这个称呼没有了，人们叫习惯的大队改成了村委会。各个ฐ村庄把土地分了后，树木、荒山、甚至生产队的房屋、院落也已经都分了，生产队已不存在。赵家庄村委会也和别处一样该分的东西都分了，唯独没分的是那个采石场。从打单干以后，采石场再没干。脑子活的人纷纷地找村主任魏子江，想承包这个采石场，无论谁来说，魏子江都是一笑了之。
王青林见爸爸来，说：“爸爸，您咋来了，我过几天就想回家看看。”一边说着，爷俩个进了屋。王青林见爸爸坐下，倒了一碗水递给爸爸。接着说：“爸爸，您到这里来有事吧？”王强说：“没啥事，春节时你没回去，爸爸惦记你，来看看。”王青林说：“春节时太忙，卖粗粮的，买细粮的，几乎是转不开身子。爸爸，我有点事和您说，年前北炉的村主任来两ä趟，说是给青山介绍对象，是去北炉的孙家倒插门。这事根本就是没成的事，她家有两个老家伙都不能ม干活，啥是搞对象，分明是找一个人给他家干活。”王强说：“青林，你和媒人咋说的？”王青林说：“我说我们全家商量商量，如果中ณ，给你回话。”王强说：“那你咋不回家商量商量？”王青林说：“我觉得不行，那主任不定哪天要是去咱家说，可千万别干。如果弟弟去了，三年两ä年过不到一起，被人家赶出来，就：“你咋在这里？”姜小山说：“我去邻村办点事，回来路过这里，远远地看骑车的姿势就像是你，就把自行车站在路当中。咋！来喝喜酒来了？”刘ถ盛说：“小山，你说的啥话？喝啥喜酒？我咋听不明白？”姜ä小山说：“你大舅家这大的事，你不知道？王青山去做养老姑爷，明天是正日子。”刘盛说：“不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说，明天是王青山的正日子，我咋也提前知道，他姑姑有病来不了，他姑父咋也得来，我爸可是他王家唯一的姑爷子。小山，到เ底是咋回事，快和哥说说。”姜ä小山拉着刘盛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沉着脸子说：“这几年你舅舅的生活不太好，你舅妈有病，王青山哪也去不了，虽然分田à单干了，那点粮食也卖不了几个钱，你舅妈经常去医院，平常药也不断，卖完粮食别的没收入，因此，王青山到เ现在没有娶上媳妇，有人给介绍了几个ฐ，人家姑娘来这个家一看，就走了，把你舅舅急得团团转。”刘ถ盛说：“五年前不是盖房子了吗？”姜小山说：“那房子就是样子，屋里屋外，盖时啥样现在还啥样。分田单干以前王青林就不在家，在城里租房子住。现在在你那ว院子里办粮食店，就更不回来了。”刘盛说：“王青林一定攒了很多钱。”姜小山说：“啥呀！王青林这些年是挣了不少钱，可他不往回拿，他妈看病他都不拿钱，有了钱，吃、嫖、赌、一点好事也不干。”刘盛说：“这回王清山的婚事是谁张罗的？”姜小山说：“说来巧了，去年秋天，王青林的粮店收粮食忙，他回来找王青山去给他帮忙，王青山怕自己不行，又把我带上，收粮的那几天，有一北炉卖粮的姑娘，叫孙玉霞，他自己赶着牲口车来卖粮，那姑娘拿袋子拿不动，都是王青山搬的，第二天那姑娘又来卖粮食，王青山又是卸车、过秤、算钱的帮她。那姑娘走时，千恩万谢的说，哥哥，你帮了我两ä把，我都不知你姓名，家住哪里？王青山说，你问那些干啥？我又不思你的回报。你种多少地，家里还有粮食吗？孙玉霞说，我种了十二亩高粱，长得不算好，咋也有八九千斤，这两次拿来两千五百多斤，家里还有六千斤左右。王青山说，你明天不要来了，我找一辆拖拉机，一次都给你拉来。第二天王青山找了拖拉机，我们两个人去把那六千多斤高粱一次都给他卖了。由á此，孙玉霞对王青山产生了感情。她家三口人，爸爸、妈妈、还有她，一共十多亩地，那姑娘的爸爸前些年承包了生产队的地，因此卖粮多。
两个人坐在医院的草坪边上，刘盛开口说：“大叔平时没病，身体好好的，咋还闹起病来了？”铁英说：“都是因为我。”刘盛说：“你说的啥话，我咋听不明白？闹病咋还因为你？你和叔叔生气了？”铁英说：“啥是生气，有些话我都不想和你说，在我们结婚半月以后，我知道了一切骗局，冯家那ว囤谷子，是从生产队拿来的谷糠，他家的被子，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借的，知道了真像后，我从他们家偷偷地回来，不想再去了。那时候多么的想见到你，在家的那几天，每到黄昏时我都会到你家门口转一转，希望侥幸见到你，和你说一会话。希望知道你心里想啥？”刘ถ盛说：“那时我在水库，离家一百六七十里，不可能回家。”铁英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回家，可是，一个人在危难之中ณ，总会心怀一种侥幸心理，希望你突然的回家。可就在我望眼欲穿之ใ时，来了一位名叫王仙道的算命先生，这先生先到我们家西院叔叔家，给叔叔看完了院子，婶子到我们家，说是先生看的准，妈妈过去把先生叫到我们家，那先生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有血光之灾，我们全家都害怕了，没办法，我才又回去的。”刘盛说：“铁英，我给你写的两封信，你收到了吗？”铁英说：“没见到你的信呀。”刘ถ盛说：“这准又是赵有智搞的鬼。真是的。”铁英说：“恨他也没有用，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前些天，就是种地之前，我们车间的陈姐，给我介绍对象，说是王家洼的，人长得帅，名字叫王有志。媳妇是月子症候死的，我动了心。陈姐领着那人来我家，我一眼就认出，原来是骗我的那ว个算命先生王仙道。我抄起水扁担向他头上砸去，被他用手档开，那水扁担钩子来回一摆动，把他的嘴角勾住，我用力一扯扁担，把他的嘴角勾了一个窟窿。他去医院处置时，被我婶子看见，婶子回家和我爸爸说了此事，爸爸担心我，这些天睡不好，吃不好，精神恍惚，经常自言自语地说：后悔药没处买。因此，今天来给爸爸看看。不管以前如何，天下没有不是的是父母。他们虽然有一些偏见，也要原谅他们，因为他们觉得那ว样做是为儿女好。”刘盛说：“你们家族的嘴还真挺严å的，十年了，外人都不知。后来那算命先生又去找你麻烦了吗？”铁英说：“他当时被我吓的魂不附体，没敢再去。就因这事，爸爸的身体却生起病来。”刘盛说：“那你现在咋着了？又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吗？”铁ກ英说：“现在没有，在这之前，那ว是去年你们在我那改翻地犁时，我们的厂长给介绍一个，名叫高玉山，是建筑公司的一名小力工，那ว人见酒不要命，没人和他喝，自己就喝醉了。哥，你说我心高，我已经把条件放到最低了吧！那高玉山是建筑公司的一名普通力工ื，要是那ว天不是他喝多了，也许现在已经和他结婚了。哥，我发现世界上的男人好的太少了，难道寡妇的心就会凉到底？反正我已下了决心，就这样过，再不找了。”刘盛说：“铁英，你的说法咋和李茹的说法是一样的？”铁英说：“同样的寡妇，会有同样的心迹，寡妇寻找配偶，总不能剜到篮子就是菜吧！但受条件所限，好的男人都让姑娘们选走了，剩下的大部都是二等品。难遂心愿啊！”刘盛说：“你把事情看得太绝对了，好的太多了，只是没被你们发现而已。”铁英说：“刘盛哥，有些话和你说三天三夜，你也不会懂，因为你没在其中，只有站在其中的人，才能懂得其中的事情。哥，不和你说了，爸爸还在门诊等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过来，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不知怎么，刚才还明亮的眼睛，现在竟然模糊起来。
娘几个出院回到家中。妈妈说：“那ว个地方不能再去，声音杂乱，空气的味道又不好，在那里久了，没病也会闹出病来。”玉娥说：“妈妈说的取笑的话，谁无缘无故的没病去那ว个地方？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去。”妈妈说：“都是你们俩瞎折腾，非叫我去受罪，以后无论咋着我再也不去了。”刘庆生说：“你这个当妈的，孩子们又费心又花钱的，你还不领情。”王冬梅说：“领啥情，你们说说，连去带回来，一共是八天，这八天花的钱，要是去市场卖肉，能买多少？”说得孙女孙子都笑了。
车工ื车间就是陈嫦婕和铁ກ英两个人，一边干着活，陈嫦婕说：“铁ກ英，从打和高玉山闹得不愉快后，又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吗？”铁ກ英说：“没有，我不想再找了，一个人领着孩子过更好，凭我自己的能力让秀云念完大学，女儿再找一份工作，到那时我就是有功之臣，这一辈子也就足够了。”陈嫦婕说：“你说的虽然对，但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身边有个人说说话，有个头疼脑热端个水拿个药的，也是人间的乐趣呀！有些事别ี说的太绝，听姐的，有合适的再找一个，要是信不过别人，明天姐给你领一个人来，这个ฐ人的长相和气质都不错。”铁英说：“哪的人？”陈嫦婕说：“王家洼的，是我姑姑的侄子。前几天我见过他一面，那人长得还行，名字叫王有志，有一个ฐ九岁的儿子，要是觉得和那孩子一起过不方便，那ว王有志说了，孩子可以去跟奶奶过。听姐姐的，姐姐不会给你当上。”铁英没有吭声。陈嫦婕说：“后天是星期天，不来单位，直接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