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煌,抱歉呢,吵醒了你。林雪羚無奈的說。我本來想去煮早餐的。
可能受到昨日的火熱場面影響,林雪羚感到頗不好意思,含羞答答的,頷首,認同他的話。
我沒事,媽媽。雖然感覺疲累,林雪羚連忙抖擻起精神,朝母親淺笑。身體也很好哦。
好冰冷的空氣。
孤獨的一個人。
被趕出來的頭幾天,高澄奈依然以工作渡過。然後她痛定思痛,決定在一星期之後,以後不再接觸這工作,她想也該是時候脫離這個行業了,所受的教訓已經太多。為甚麼會無法脫離?她在努力說服自己,以前貧窮的日子不也是很容易渡過麼?怎麼可能ม以前能ม夠適應的生活,現在卻無法適應呢?
凌天身穿一件皺巴巴๒的便服,黑色短褲,一頭漆黑的短髮沒有梳理,頗為凌亂,緊抿乾ດ燥的薄唇,本來白晳的皮膚,在屋內不足的光線映照之ใ下暗啞無比,了無生氣,只有那雙仍在眨動的眼眸,顯ร示出他依然是一個活著的物件,他光著腳掌走到歐陽淺的跟前,板著一張臉瞧向歐陽淺,和他手上拿著的那ว個屬於自己้的黑色背包。
天,你的書本,現在還給你。歐陽淺接觸到那雙絕望的眼睛,心知他心情處於低潮,不敢打擾他太久ื,打算把背包還給凌天便離去。
歐陽淺心想,他和高澄奈工ื作的事情隱瞞得天衣無縫,可那天他們在洗手間附近的行徑卻被凌天發現端倪,那ว端倪足以讓凌天斷定歐陽淺和高澄奈並非普通朋友般簡單……
那時凌天溫習得太累,於ไ是借了歐陽淺的手提電腦,在沙發上網,稍作休息,而歐陽淺仍在餐桌那ว邊溫習。
那人再問:那麼可以一起吃飯嗎?
那ว我們去那間酒店好不好?他用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所殘舊的建築物。
高澄奈心想她成功了,然後她擺出一臉沒好氣的嘴臉再道:我沒時間跟你耗。太晚了,我要回家了,快點給我錢。話尾說得斬ศ釘截鐵。
思及此,內心又一次七顛八倒,高澄奈沒有料é到他會這樣回答,只得皺眉頭道:瞧你說得多難聽,我和誰工作跟你無關吧,喂,你到底給不給我?他要多冷漠就裝得有多冷漠,她是不可以喜歡他的,因為她有凌天啊!
門外規律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於是她走進去屋內,還順道細心地替煌關好鐵閘。
十一月某個星期五的第七節歷史課堂,高澄奈並沒有特別專注地聽課,在她的抽屜裡,擺放了之ใ前要習讀的地理課本,她在靜悄悄地溫習,補回上次因去了工作而沒有溫習的時間,這堂課她只是將老師所講述的重點抄下來寫成筆記。
高澄奈將桌面執拾好,然後放了一些課本在儲物櫃中,那時林雪羚已๐經在課室門前等她,兩人約好時間,便各自乘๖車回家換衣服。
呃……林雪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這、我不知道怎麼說呢……但澄奈妳是個誠實的人,我便告訴妳好了,妳記住記住記住、千萬千萬千萬不能ม告訴別人喔。她不斷強調著。
高澄奈被這個方法來方法去的理論弄得一頭霧水,但又不禁產生了興趣,可以快速賺錢的方แ法,誰不想知道呢?於是她便急不及待的問:快點說啦!是甚麼方法啊?
大學校園的林蔭ຓ大道有著點點微風吹拂,零碎的花瓣從樹上散落。
櫻花的花瓣散落在澄奈的肩上,她左手提著小提琴,右手拿著琴譜,沒有騰出手來把它撥開。
粉紅色的花瓣落在淺藍色的裙ำ上,非常配合。
澄奈被趕離家一年後就再次回去了,母親逝世後,父親把她迎接回家。父親原諒她過去任性的行為,寬恕她讓她回家住。
中六已經畢業的她,被父親送到日本攻讀音樂系。因為在被趕離家的時候,她需要工作維持生計,所以沒再讀上中七。
自小學大提琴的她,父親便提議讓她出國深造。
地上有些小水灘,在其中ณ一個小灘上,出現一條短短的彩虹。澄奈把腳遞過去,彩虹映在鞋上,她微笑了。
澄奈很喜歡在這條路走,明知道從教室回到宿舍走這條路是繞路的,但她仍是選這條行程較長的路。這樣走讓她很舒服,因為這條路一向也不多人走,她最享受獨處的寧靜,而在這個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刻๑。
澄奈。長路的末端有個男人在她,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向男人直奔。
和男人見面了,她就像個大小姐一讓把提琴遞給男人。你就充當一下我的傭人吧!
男人接過大提琴,把它背在背上,空出來的手就輕拍澄奈的頭,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學生般要父母提背包。語帶諷刺,可是澄奈沒有生氣,反而挽著他的手,那由á今天開始,我除了親生父親外,還多了一個葉爸爸了。
葉想說點什麼,但澄奈就一臉興奮,不停地叫道:葉爸爸……葉爸爸……
他索ิ性讓澄奈說個夠本,比賽都準備好了嗎?
澄奈點頭,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不要期望過高,否則我怕你這次特意來看比賽ຓ,你會失望而回。她有加緊練習,務求要勝出這個比賽,可是要在眾多跟她一樣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太難了,她一向都不是那些勤力練習的人,不是到เ比賽和考試,她都是偷懶的多。
說實在的,她對這個比賽沒抱多大的信心。要不是知道葉特意來看她比賽ຓ,她大概不會在比賽前一個月每天練習八個小時。
光是按著琴音,她的手指都發麻了,痛得要命。
聽說比賽的勝出者不但可以巡迴表演,還會到เ香港交流。
澄奈聽了有點心動,可是又皺起眉頭,我還不太想回去,我還未想清楚。四年多的時間裡,用了一千六百多天的時光,她還沒得出一個結論。
愛情真令人痛苦,心裡แ的一池清水彷彿被人擾亂了。
那頸上的鍊子是什麼一回事?我還記得去年來探望妳的時候,妳的室友不知道把歌譜放在那鍊子上面,妳以為弄丟了大發脾ຆ氣的又是發生什麼事?葉還記得那ว時焦急生氣的澄奈的樣子,女生發脾ຆ氣的樣子真可怕。
無論是溫柔的鄰家小女孩還是優雅有禮的大小姐也一樣,生氣的時候還是讓他想逃。
我……澄奈答不上話。
回宿舍的路上,一直有著葉豪爽的笑聲。
*
天邊的雲永遠是那樣遠,伸手不及。當你想抓住它,卻只抓到空氣。
手心抓不到任何東西的時候,感覺很不實在。
過往的事情已๐經深深烙在心間,揮之不去。
空氣中漾著以前那幸褔的甜美似乎和自己距離得愈來愈遠,懷念以往的一切,可是明明那舊事就是不能重來。
過去了的便是過去,永遠都追不回。
一切的事情,會過去的,是嗎?
*
大提琴的琴聲柔和悅耳,低沉帶點憂傷的音色勾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為台上的表演者高超的技巧,使眾人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和她的音樂上。
空氣漾著幸福的味道,清新而節奏感快的歌曲接二連三奏出,表演者沒有絲毫喘息,彷彿和大提琴合二為一,拉起來沒有半點吃力的神色。
幸福的甜蜜因為她的歌而散開了,整個音樂廳都彌漫著溫暖的甜蜜。
像蜜糖一樣,感覺就像濃情化不開。
台下有某種強烈的目光看著澄奈,她知道是誰,勾起一個別人看不見的笑容後,她繼續演奏。
誓要把音樂廳每個角落都染上她歌曲裡表達的情感,每一小撮空氣都要感染到她努力營造甜蜜的氣氛。
演奏結束以後,她站起來向觀眾致謝時,投了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給台下的某人。
她知道,他一定明白。
她也相信,他知道這訊息是給他的。
笑容綻放得更燦爛,臉上每一處都向人透露著興奮的訊息,那是因為他來了。
在眾人的目光和熱烈拍掌聲之下,她回到เ後台,結束是次音樂會。
因為母親的離世,父親把澄奈接回家裡,及後把她送到日本攻讀音樂系。
而她不負父親所望,以日本大提琴比賽ຓ冠軍的身份到香港表演。
*
夏天的氣息一如以往,熱氣迫人,澄奈離開會場後換上一般少女的小背心和迷你裙,把所有東西都交給助手和老師就到เ外面閒逛。
離開香港五年,不只她變了,連她自小住的地方也有著很大的變更。
她拿起電話,不用翻開電話裡แ的電話簿,她心中的那組數字就已經在她腦中,她毫不猶豫地按下去。在這五年的夜裡,她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喜歡上看著這組號碼發呆,從前她也不知道,簡單的一組數字,可以令她失神。
也許,這組號碼是屬於他的緣故。
電話接通了,應答的聲音依舊,五年沒有聯絡過,他的聲音還是低醇如紅酒,帶有磁性的聲音幾乎令澄奈失神。
我現在就在表演場地附近的海傍,十分鐘後我要看見你,記著,逾時不候。她沒等對方的回話就把電話掛斷ู,心裡有說不出的興奮。
她慢慢在海傍走,在尖沙咀看著中環,晚上的燈飾很漂亮。要轉身找個地方แ坐坐的時候,她跟一個女生撞上了,澄奈跌坐在地上。
那個女生也一樣,噘著嘴看著男朋友,要他扶起。澄奈挽起皮包扶著攔杆起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