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洋的肢体动作太紧绷了，气势汹汹的，好像是打算去找谁寻仇的，郎乔实在觉得奇怪，忍不住冒着长针眼的风险，在经过的时候往里瞥了一眼，就瞥见了他举起垃圾桶要给人开瓢的一幕。
肖海洋没顾上理她，连忙趁着锁屏前抢先拿起了魏展鸿的手机。
“哦，卫卫啊，”老保安借着被窝的暖意，本来只穿了保暖内衣就想溜达出来，这会乍一听见女孩的声音，他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缩回休息室里穿衣服，隔着一道门说，“唉，谢谢你，现在像你这么好的小姑娘不多见啊。”
卫卫冲他一笑，若无其事地裹紧ู外套，在老保安“路上小心点”的嘱咐声里，轻轻地捏住了兜里的移动硬盘。
费渡观察他，观出了一点颇为ฦ有趣的地方——这个肖海ร洋身体的重心永远都是前倾的，肩膀和后背永远都是绷紧ู的，眼镜片后面的目光充满警惕，好像随时准备冲出去炸个碉堡什么的。
肖海ร洋略微睁大了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按住起伏的心绪，沉声问：“然后呢？”
“是不是很像周氏那场豪门恩怨的翻版？”费渡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我当时还问过费承宇，万一交警认为这起车祸ຖ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呢？比如追查到司机生前行踪诡异，或者他的背景有什么问题，一旦警方แ疑心这不是一场事故，而是故意谋杀，那么作为ฦ遗产受益人，费承宇就太可疑了。”
夏晓楠低着头，眼泪接二连三地落下来，很快打湿了费渡给她的名片，她紧紧地捏着它，好像那张小纸片是救命的稻草。
夏晓楠缩紧了肩膀：“……我看见他们弄过王潇。”
男班长听是听见了，笔尖一顿，然而没理会，他不紧不慢地把剩下的几个字工工ื整整地写完，这才回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教室后门聚在一起的几个ฐ人，随即把马克笔丢â在第一排同学的书桌上，这才踱着步从教室里溜达出来。
魏文川带着他们径直上楼，来到了顶楼屋门紧锁的“多功能教室”，从兜里摸出一串钥๓匙，回家似的轻车熟路，领着一群人推门而入，吩咐道：“把门关上。”
她一声不吭地看了看陶然和骆闻舟，继而又重新า低下了头，凌乱的碎发自两鬓垂下来，在肩头落了一把。
夏晓楠不抬头，好像没听见，全心全意地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他茫然了一瞬过后，很快敏锐地注意到骆闻舟话音里的气急败坏，费渡心里忽然轻轻一动，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各自扯住“幌子”的两边，分别用“无辜”和“正直”的眼神对视了一眼，又各怀鬼胎地移开视线。
肖海洋：“我从内网上看见的，我……我记忆力比较好。”
“也是为了拯救世界么？”骆闻舟笑了一声，没再逼问他，只是抬头看向路口——那里停了一辆救护车。
“要是之前整理的那些卷宗你都仔细看了，就会发现，其实大部分的犯罪分子并不具备足够的常识和智力，”潘云腾一目十行地回顾着费渡的论文，头也不抬地说，“有些完全是一时冲动之ใ下的激情杀人，还有一些十分愚蠢，凶手甚至会相信一些道听途说的谣言，企图糊弄当代刑侦手段。真正棘手的犯人非常凤毛麟角——唔，群体性趋势，‘趋势’这个词用得很微妙，你为什么想写这个ฐ题目？”
费渡脖子上还挂着围巾，微笑藏了一半在围巾里，说出了他的来意：“老师，最近的三起大案都是群体**件，能ม不能在画册里专门做一个专题？”
怎么和骆闻舟说的不一样呢？
穆小青把“是我同事”四个字单独拿出来，放在脑แ子里嚼了嚼，以她过来人的敏锐味觉来看，并没有咂摸出这句话里有什么其他意味。
陶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费渡，只有费渡可能ม知道当年那“呼啸山庄”里发生过什么——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呼啸山庄”。
连日以来，杨波被警察折腾、被媒体折腾、也被自己折腾，可谓是吃不好又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那ว张曾经让他百感交集、现在则恨不得其从未存在过的亲子鉴定报告。
然而世事难料é，杨波至今都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เ这一步的。
“董乾沉默寡言，平时来往的亲友不多，”陶然接过话题，“关系比较密切的，基本也就是车队的同事，因为他接活的客户不固定，平时也不总跑一条线路，所以没有规律造访的服务站和餐饮点，但是他同事反应了一个情况——海ร洋，你查到的，你来说。”
肖海洋尴尬地低头推了推眼镜，切换连珠炮模式：“董乾的同事反应，他经常网购，平时总有快递员找他，平均每个礼ึ拜要接两ä三次邮件，我查了董家父女的购买记录，发现董乾最近一年的购物频๗率确实很高，退货率也很高……”
话刚说一半，骆闻舟一顿，两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上。
费渡和他父亲都不抽烟，这烟灰缸是他妈生前用的。
恒爱医院后门这段路有些荒凉，此时又不是高峰时段，马路上空荡荡的，那丧心病狂的车就这样顶着粉碎的前档，来无影去无踪地呼啸而去！
“他妈的王八蛋。”骆闻舟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眉骨发痒，他随手一抹，抹了一手的血——原来是被飞溅的玻璃割破了一个小口。
郑凯风眼角微微一跳，脸色沉了下来。
“还有胡总，”骆闻舟微笑着转向胡震宇，“胡总说小周先生太莽撞，你自己不也挺着急的，后台都登录好了——我看大家也不要七嘴八舌了，先简单地分头去做个笔录吧——过来几个人，分别带走。”
球状骆一锅很快被制服了，蔫ຑ耷耷地垂下尾巴๒，老实地伸出四爪抱住他的胳膊。
他被这些反复无常的东西折腾得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