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宁却没有听任何人的劝阻,一个人依旧执着地走下去,只是心里也越发焦躁,稍稍有些风吹草动,总觉得是人影晃动。
是一个瘦弱的身影,因为没有雨具,比他更狼狈地蹲在草丛里,长发全都湿答答地贴在身上。
老旧的八仙桌上菜色并不多,青椒炒腊肉、素า鸡腌菜、冬瓜虾米汤,每一样都极为下饭。佳南低头吃饭,而陈绥宁边吃边和老大爷聊天。这家主人说起出外打工的一双儿女,他便微微倾身,听得极为专注。
饭后就在桌子上架起了棋局,而佳南陪着大妈在一边看电视。
“你我心知肚明。”
“你不会以为……我将你留在身边,是舍不得你吧?”陈绥宁冷冷说,“许佳南,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早说过,只是没有玩够。说真的,每次你的反应,都让我觉得有趣。”
甫一见面,他便伸手去探她额头,略略๓有些担心:“是不是病了?昨天怎么把电话挂了?”
她今天穿的并不是酒店的制服,而是一件墨绿色的高领无袖上衣,愈发衬得下颌๒尖尖的,肤色雪白。柏林的目光在她的颈间停顿了一会儿,倏然便沉了沉。
佳南在会议室门口看到邵勋,他胖胖的脸上堆着笑,和蔼可亲地说:“你爸爸现在好些了吧?”
“现在去哪里?”
无论怎么เ挣扎……或许,结局早就注定。
佳南打了个寒噤。
“离开的时候,我对他们说,只凭着我自己้一双手,也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毕业,我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工作。”
“直到有人欣赏我发布在网上的一个程序的源代码,然后和我联系,问我愿不愿意加入研发小组。于是我答应了,一直到现在。”柏林笑了笑,“陈绥宁破格提拔了我。”
“爸爸,你没事吧?”
不过此刻她小心地掩饰起了自己的情绪,俯下身说:“没有,挺顺利的。”
可奇怪的是,他所要求的却那样少,今天这样突兀地吻她,是第一次。他的吻技这样好,几乎叫安琪沉醉下去,可她却直愣愣地睁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英俊得无懈可击的脸,像是要找出一个答案来。
陈绥宁依旧淡淡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低低地说:“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那ว么你听我说吧,很简单。”他专注地看着她,“去意大利的飞机上,你睡了多久,我就看了你多久。我想,这辈子,就是你了。”
最终,是柏林的声音慢慢将她拉回现实中来:“如果你不回答,我当你默认了?”
佳南眨眨眼睛:“什么?”
“陈绥宁啊!”
医院的灯光惨白惨白的,他的身形挺拔,靠在雪白的墙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没有接过那张纸,只对护士说:“她两年前发作过一次,是在高原上。那时医生说再出血的话,一定要找到出血点,再动手术。”
恰好急诊室里有人探头,说了一声:“准备下,马上做个小手术。”
柏林嗤笑一声。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佳南看得到他眼角细细的一条笑纹,分外清晰。他说是叫她一起来玩,却只是拉着她聊天,偶尔吃些水果,连酒都不沾唇——她想起那晚上自己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忽然明白了,这个ฐ还带着孩子气的男人,大约是在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也没在意,进了洗手间,才发现里边还有个女生在补妆。
佳南还没开口,门口进来一个ฐ年轻人,抓了住头发,很是惊讶:“哎,你还没回去吗?”
“哦,不是。”他一口否认,又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佳南的脸色,“你……还好吧?”
那人伸手抹了抹额上的汗,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捂着肿起的脸颊,带着人走了。
长款敞开的风衣让他的身材看起来十分修长挺拔,衣角被夜风掠起,他的脚步不疾不徐,走到柏林身边停下来,淡淡地说:“我只想告诉你,开泰很可能是我们新产品的首家客户。”
陆嫣怀孕的事,并没有同事知道,原本是打算再过一段时间,等许佳南一切都上手了,她再请假离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เ陈绥宁却知道了,甚至开出这样一个叫她觉得心动的条件。
“是,她现在是我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