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燮又品了品这段话,脸色一黑。
滚蛋吧…
只是严燮还没来得及感叹这次任务的收获竟然这么高,就被屋内突然冲到的床前四个ฐ老人家吓得差ๆ点扔了被子。
“你们下回…也别有下回了,别ี这么เ实在,交朋友也擦亮眼睛…要不然这死法,着实有点冤枉。”
他多想大喊一声,看吧,连他家那个冷酷无情的天窗首领ๆ阿絮都会告诉他“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等翻覆了五湖盟,等鬼谷销声匿迹,等他大仇报的,等这一切结束,他一定向阿絮坦白身份,陪阿絮回到四季山庄,重建他们曾经最美的回忆。说不定还能拉上恢复记忆的邪叔——失忆了也没有关系,他们在,这世界大可去的。
“你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的。”
“□□齐射,需要装配时间,我去引开第一轮齐射,等他们装箭的时候你再去抓那ว个带头的。”
“咳咳…”
“这可是天下武库的钥匙,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他整的头破血流,你就这么给我了?”
“你就是个祸害,谁害的了你?”周子舒挑起眉毛反问道。
而温客行则ท与他完全相反,明明是鬼谷出来的恶魔,可从头到脚都是一副交际花模样。那一句一句的夸耀马屁拍得响当当,客套话一套一套往外蹦。虽然场面话听多了也就是“百闻不如一见”之类的,但架不住某些人好大喜功啊。
严燮还没来得及多想,这人就敬上酒了,句句都是感谢,可句句听着都那么เ变扭,骄傲得很。
严燮咧开嘴,笑声让他自己都吃惊不已。
与之相反的是,当严燮拎着已๐经死去的秦松回到湖边时,那两人并不感到惊讶。
“没没…多谢温公子招待,只是…我真的不饿。”
严燮听着顾湘训成岭,心说那可不是一点事,是人家镜湖山庄被灭门啊。也亏自己出来的早,没看到那些…
“孩子,你是个ฐ好孩子。”
“伯伯…你不会死的伯伯…”
一切都太晚了啊…
原来严燮这边早已经在林子里迷路了,本想先去破庙里等周絮他们,谁知道是不是踏着轻功离开山庄的方向不对,走着走着反而找不到方向了。看着头顶的月亮,严燮才想问系统快开个小地图,系统就滴滴滴说自己在更新。
【这个世界是山河令的世界,由á于宿主看到เ山河令兴奋过度,执念过强,诚心感天动地,本系统决定帮助宿主实现愿望!】
系统噎了一下,赶忙补充,【只要宿主ว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能ม平安回家。】
张成岭说着一半,周子舒就一爪子拧在了他腰上,反手捂住了他嘴。
“邪叔,咳咳…”
“没事。”严燮笑了笑,表情中说不出的疲惫,“我怎么เ会和一个孩子生气,只是成岭你这张嘴可要好好管管,怎么专挑人伤口说呢。”
“罢了罢了,严燮你别说了,还是我说吧。”
叶白衣也不向揭孩子伤口,他虽然嘴损,心里反而是细心温柔的类型。
“严å燮师从容长青,而容炫,是容长青的独子,也是我的徒弟。”
“你的徒弟!”
温客行周子舒看着彼此,再连合前后之ใ事,心中猜出了个大概。
“那容炫…”
“严燮和容炫一起长大,容炫那ว小子把严燮视为兄长和目标,一生都在追逐他的路上。”
叶白衣说着倒是把自己气笑了,看看别人的徒弟都是仰慕的看着师父,自家徒弟反而认了个大哥回来。
“长明山那地方แ终年积雪,我们几个到เ底是把他宠坏了。当年严燮下山后生死不明,那臭小子偷听我说话,非要下山报仇,要学六合神功。”
“但是你不愿教他,他便偷着下了山,还四处盗取秘籍想要成就武学巅å峰屠了鬼谷?”
温客行顺ิ着叶白衣的话说下来,看着严燮有些落寞的样子,心中ณ一颤,竟感到些同病相怜。
这世上温柔的人,一生多是遗憾。
“说来可笑,长青创立鬼谷,是希望这世间恶人都有归处,最终却害死了自己的徒弟和孩子,我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清理鬼谷,为ฦ他的决定扫尾。”
“叶叔叔,算了。”严å燮摇摇头,“鬼谷只是明面上的恶人,这江湖中人心鬼域却消不了,若不是小炫的兄弟暗中下毒手,又怎么会造成这样的悲剧…若不是我…技不如人…他也不会…”
为我报仇…
“邪叔,此事并不是你的错…”
温客行周子舒担心的看着严燮。
相识多年,都知道严燮出手虽狠,人却是善良的死脑筋。现在他笃定自己害了弟弟,已经成了心魔,找到证据之ใ前无论如何他们也说服不了严燮。
“就是啊,严叔叔,容伯伯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样的。”
张成岭赶忙说到,他也不知道此间还有这些干系,以严燮的性格没杀上五湖盟还真是够对得起他们“正派”之名了。
“放心吧,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哪有那么เ冲动。”
严燮只是可惜,有恨却也不能轻举ะ妄动,温客行的事还没有完全解决,周子舒的钉子还未扒出来,事情疑点太多,好不容易团聚怎么会自行损坏。
“不过成岭,岳阳派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被四大刺客抓住的?”
“我收到了个纸条,写着让我三更去荷花池,我就找了湘姐姐帮我。”张成岭怕周子舒觉得自己笨,又补充到,“我是看到落款的絮字才觉得是师父的。”
“那ว不是我。”
周子舒感到些棘手,看来敌方所在暗处比自己้想像的更深,成岭跟着自己้反而不安全了,“现在外面危险,你待在岳阳派才最安全,我们四个ฐ已经暴露,也不能一直护着你。”
张成岭听到这,眼神暗了暗,也不敢多说。
场面一时平静,周子舒喝着酒,心中思绪万千。若是说他真的不关心成岭,那ว才是假的,只是自己้这伤,能否治好还是未知数。
“子舒。”严å燮打断了他的想法,“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放心收了主角吧,那样就没有剧本杀的死你了。
严燮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么想。
顶着严燮“期待”的眼神,周子舒心下一横。
四季山庄一脉ำ追求孤勇,明知不可为ฦ而为ฦ之,成岭刚好与之相符,又是个单纯之人,继承自己的衣钵十分合适。他已๐经足够对不起四季山庄和师父了,若是连传承都断了死了都难以面对师父。
隐隐的,周子舒觉得严å燮一定有把握治疗自己,那ว个说着“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死去”的背影一早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成岭,你将这琉璃甲â还给五湖盟吧,尽量让他在英雄大会上宣布这事,把自己脱离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严燮先开了口,语气多了些亲近。
“成岭,你是真的想拜我为师吗?”
“师父,我愿意!”张成岭见周子舒终于松口,赶忙跪下,“我就知道,师父就是看着冷冰冰,其实心可软了。”
“小崽子,瞎说什么เ呢。”
周子舒哭笑不得,合着这几位都拿这个当弱点吗?
“你我萍水相逢,得蒙君如此信任,自然担诚相待,你先听完我是谁再做决定。”周子舒起身,挡住自己้的落寞,“我真名周子舒,是四季山庄庄主,也是最后一任庄主。”
最后一任,放在他这样温柔的人身上,又是多么残忍。
“上一代庄主秦怀章,是我的授业恩师。”周子舒接着道,“本门曾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享誉江湖,可如今江湖上,已๐经没有什么人知道四季山庄了…全是因为我一念之差,无能之过。”
周子舒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我十六岁那年,家师逝世,邪叔失踪,我无力保住四季山庄的威名,便带领四季山庄精锐投奔了周家世代效忠的晋州节度使,创立了天窗。没想到เ,却让我四季山庄旧部,沦为权利的鹰犬,八十一人逐个凋零,只剩下我一人。”
“倒也不是,南毒蝎,北天窗,你师父可没有他说的那么เ无用。”严燮笑了一声,拍了拍张成岭的肩膀,“晋王逐鹿中原的左膀右臂,击溃皇子,血战潞城,天窗之ใ下无完卵,赫赫战功都是混着血刻在历史上。如果没有他,五湖盟还有时间在这儿勾心斗角?怕是早ຉ已经国破家亡。”
“可晋王毕竟不是太子,他的野望名不正言不顺,”周子舒摇摇头,“无论如何,是我害了那八十个兄弟。这也是为何毒蝎认识我,我也了解他们。”
“师父,毒蝎也是暗杀组织?”
“是,但效忠之人未知。”周子舒转过身,看着张成岭,“我半生飘零,做过违心之事,杀过违心之ใ人,本想着离开天窗浪迹天涯虽死即埋,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
让我重新遇上师弟,遇上邪叔,遇上这样像九霄的少年。
周子舒并未说出口,只是定定的看着张成岭。
“现在,你还想拜我为师吗?”
“想!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张成岭一头磕在地上,语气坚定。
严燮看着周子舒一改平日颓废随性的样子,面露严å色,顶着一身伤痛挺直身子站在徒弟面前,突然明白为ฦ什么师父总会先一步离开。
“今日起,你就是四季山庄第六代嫡传弟子。”
严燮看着他们行师徒之礼ึ,一派融洽的样子,又想起了自己้与容炫的往事。对琉璃甲的真相,温客行自成一体,自己则是因为记忆关系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了,明日我们送你回岳阳派,你把琉璃甲â还了高崇,以后这江湖纷争与我们无关。”
“可是…我爹爹就是因为这个才丢â了性命…镜湖派也因此灭门…高伯伯说,他会在英雄大会上公布琉璃甲的真相。”
“傻小子,就是因为这样,它才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客行说着将自己้所知道的琉璃甲一事悉数告知:二十年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把那死水一般的江湖重聚起来,做着什么同心大梦,以为自己้投入真心就能获得真心,遂联合一群人偷盗秘籍创立武库。
后来容炫身死,青崖山恶鬼倾巢而出,武林正道也半数凋零。此事前因后果都不甚光明,一经尘封过去多年,只知道记仇于青崖山了。
“到เ也没想到,他竟是利用了所有人帮他变强…”
“老温!”周子舒阻止了温客行,“邪叔所说,容前辈是单纯之人,想来也不只是为ฦ了变强学什么六合神功,他一直惦念着给邪叔报仇,更希望人与人之ใ间少些隔阂…说来,还是从小生活太过于单纯了。”
这其中无数关系,细细算来又感到些命中注定,只是孤独惯了的孩子,终于找到เ儿时仰望的靠山,似乎天塌下来也有人替他扛起来。
严燮知道,曾经的周子舒默默守护张成岭,守护温客行,曾经的自己身后,站着整个长明山。时间流逝世道几番轮转,江湖再起波折,终是有一天,自己身上也背上了别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