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凌十七睁开眼,刚要推一把,盯着眼前那张脸,却愣在原地没说话。
凌十七从坐着变成半跪着,推了推眼前还睡着的人:“芸娘——”
“回将军,刚刚ธ醒,才喝了药,身子有些乏็,想躺会。”
昭蒙瞧着凌十七满脸的汗,吩咐常硕伺候着睡下:“你休息吧,我走了,不着急,慢慢养着,万事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昭蒙听着声音,抬起了头,朝后面的将士看了眼,示意准备,紧了紧ู手里的剑:“来吧,今天就血洗了这里,让你们滚回去。”
像密雨一样的箭落了下来,陈数大惊,慌忙举箭抵挡:“有埋伏,前面有埋伏,举起手里的盾,注意安全,跟我往前冲。”
连日低头看地图的昭蒙终于抬起了头:“真的来了两ä百人?”
“是。”
走了约莫两月有余,队伍的士气越来越涣散,晚上睡觉时,十七不时能ม听到边上的人合计着逃跑。
昭蒙眉头一锁,压了心底的火气:“这两日,军心越发涣散,只怕还没到聊城,士兵便想法子四散,这次若逮了逃跑的人,要好好立立军规。”
“允翔,我不知道,我不过轻轻用了点力,他就死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骂我,他骂我是野杂种,我一生气,就掐了他的脖子,一失手,他就死了。”
张良不言语,瞧着两ä大人有些害怕,将凌十七往前推了几步。
十七倒是有些意外,没成想在学谦堂处处针对自己้的允翔会在自家府上经常提起自己。
芸娘将盛好的豆浆放在桌前:“这么说,你昨晚真的动了出去的心思?”
凌十七闻言,放下手里的糯米糕子,小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牵出笑意:“芸娘,真的吗?今日我就可以去学堂了?”
凌十七抓着手里的鱼,朝厨房里走:“可是我喜欢和毛毛玩,我是他大哥,下次我们要一起去村西头掏鸟蛋。”
芸娘闻言,顿了手里的活,一脸不置信的盯着十七:“你们在小树林遇着狼了?”
“尊后放心吧,桃木早就去了,估计再过片刻便能赶到เ,尊后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快——快——快看看,到底是帝子还是帝女?”
坐在旁边的银鹰拍了拍常硕的肩,仰头隐去快要夺眶的眼泪:“快了快了,现在的聊城,也算是安定下来了,等再过三年,这边来了新兵,咱们便能ม解甲归田了。”
凌十七似乎没听见,只埋头吃饭,旁้边喝多的茂业晃着脑袋,身子一歪,搭在凌十七肩头:“凌教头,今儿个日子那么好,大家伙高兴,你赏脸喝一杯?”
常硕闻言,忽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脚๐下晃了两ä下:“喝什么เ喝,凌教头还未束冠,喝什么เ酒?你怕不是吃酒吃醉了?”
“还未束冠?束什么冠?咱们凌教头是凡人吗?日日在练武场折磨我们,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不喝一杯,对得起这一桌子好菜吗?”
刚才还抱头痛哭的两ä人,脸上早ຉ已没了眼泪,一脸醉笑的看着凌十七,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茂业醉醺醺的斟满酒,朝十七身前近了近:“凌教头,赏个脸,喝一杯?”
凌十七瞧着已醉眼朦胧的三人,知道今日躲不过去了,端了酒杯,一仰头全都喝了,一股灼辣顺着喉咙涌进胃里,凌十七长大了嘴,夹了近前的豆腐就往嘴里送。
旁้边瞧着的三人高兴的直拍手,银鹰赶紧夺过杯子,递到十七面前:“凌教头,你得给我面子,给我面子啊,再喝一杯。”
凌十七被三人劝着,七八杯下肚,脚๐底开始轻飘起来,眼前的三人开始在眼前重叠,下肚的酒,带着热气,在身体里游走,竟莫名的有些舒服。
几人正喝的尽心,被外面一声扑通给惊着了,常硕迅速拿起手里的剑,看了眼凌十七,早已醉的开始胡言乱语,便一个人壮着胆子往门外走。
夜黑的有些重,屋内弱弱的烛火,将常硕的影子长长的拉在地上,站在门口寻了半天,也没见着东西,想着可能ม是喝醉了酒,听岔了,收了剑,便往屋内走。
刚转身,一团黑色的影子便扑了过来,将常硕按在了地上,屋里的银鹰与茂业被吓了一大跳,瞬间酒醒了一半,仔细一瞧,是一个人,一转头,茂业却被惊的晕了过去,褐色的眼睛,塌陷的鼻子,两边露出尖尖的獠牙,还有一双豹子一般的耳朵。
银鹰往后退了几步:“我什么เ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那团东西突然咧嘴笑了笑,长长的獠牙闪着亮光,转身一口咬向常硕的脖子。
迷糊的凌十七来不及多想,心底一急,嘴里冒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咒语,右手一指,那ว股在身体里压抑了一年的力量顺着手指喷涌ไ而出,一道金光打在那人身上,疼的来人仰头大叫,发出非人的惨叫声,放下手里的常硕,奔出了门,消เ失在夜色里。
芸娘听着惨叫,心底一慌,赶紧赶了过来,瞧见晕过去的两人,和一直喃喃自语的银鹰,便知道坏了。
凌十七浑身散着金光,护着睡着的十七,飘在半空中。
芸娘冲到เ近前,输入灵力,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制住不断外涌的灵气。
将十七抱在怀里,刚刚过来时,余光憋见了外逃的人,芸娘心里有些发慌,难道是商隐寻着灵气找来了?
瞧着怀里的凌十七,芸娘心底像压了块石头,那么些年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看来终究是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