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轻轻抚抚她的后背:“没事,有什么เ只管说就行,圣上在这,没人敢欺负你。”
“是蔓草,并不算什么烈性的毒,可若是长期服用,必是同时用着蔓草根才得维持身体康健。太后娘娘平日服什么药?里头可有蔓草?”
从外往里,一层一层,越是里面,越关押着重犯,及至地底,那些被特别修筑的牢狱,其中所关之人,更大多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回来!回来!”态度一直不好的狱卒冲她喊了两句。
执灯美人图上他父亲留下的话直指西州ะ,他此前一直以为是说离火教与安西王来往的那些明显藏着秘密的账册,直到将这张纸拼出来才渐渐明白,那ว场贪墨案,离火教怕也只是个障眼法罢了。
他们当然是伪装ณ了身份回来的,坐马车回京免不了受盘查,是以到了城外,就要弃车改为步行。
苏瞬钦๔微微怔住,萧御飞垂着头,声音里有些愧疚:“表姐不常提起身份……”
孟百络回头看了床上睡着的那丫ฑ头一眼,抬手道:“借一步说话。”
“你快看看!”萧御飞将自己表姐扶好,让苍耳先瞧。
山间的草屋比不得王府那么豪华,屋里也不比王府暖和,姜虞这病却是畏ั寒,萧御飞和苍耳找了两ä床被子来给她盖上,也不见好。
“我觉得只怕与那本书有关。”姜虞无法说前世的事,便只谈前头遇见过的刺杀,“西州ะ京城路远,若是没有原因,不会有那么多离火教的侍卫专为ฦ刺杀我。我们去修筑祭坛,没人将我认出来,可见,这刺杀也是秘密进行的。”
苏瞬钦微微皱眉:“怪不得明月泽里会有那样的传说。”
苏瞬钦也与她一道趴在这里,密切地关注着外头土锡几人的动向。
她从草间紧ู盯着外头,不知不觉地,攥住了他衣裳的布料。
掌使跪在那里,躬身低头:“属下一直在殿中,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เ啊,那些人,那些人就在大门上砸,眼看就顶不住了!”
“你们有没有胆量,一道冲出去?”姜虞卷起袖子和那长长的裙摆,问向身边的斓秀和鹃儿。
这密道并不算太长,看起来不常有人进来,隔不远的地方,就能在墙边感受到风吹进来,显然是修了通气的出口,只可惜,出口过得了气,却出不了人。
“这是大祭司放宝贝的地方吗?”斓秀也惊呆了,走进去,难以置信地看着两边一排排的木架。
她皮肤若上好的白瓷一般细腻,眼帘低垂着瞧不清楚表情,只是美人终归是美人,便只站在那里,就已๐将其他一众女孩子都比了下去,虽显出几分怯懦,可并不掩盖她的光芒,倒好像让人更生了几分怜爱。
大祭司从位置上走了下来,把玩着手中那根玉制的细棍,直到เ走到姜虞面前,方แ抬手,以那玉棍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不担心皇兄吗?京城如今只怕已被团团围困,这时候这么轻松,倒不像你了。”
她慌忙地撇开了视线:“哦……”
那窗纸上的人影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想偷听些什么。
夜里本就安静,那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白日自然不引人注意,这会却在这异常的安静里,多少显出些别ี样的意味来。
可苏瞬钦却怎么也不肯再回答她了。
“不想好哪能一听见锣声就赶紧来了!”
那两个依澜族人却摇头,看样子便是不让她过去。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真是彩树村谁家的亲戚,我怎么会不知道?”
“是管事啊!你们真的不认识这玉佩吗?”萧御飞拽着两个无辜的侍卫,逼他们认真辨认自己้的玉佩。
萧御飞哼了一声,一把甩开那两ä个侍卫,干脆ะ也不讲什么礼ึ节了,冲进将军府的大门就开始大叫:“祖父!祖父!祖父——”
在朝廷新的旨意下来之前,整个ฐ奉平县都因此戒严,巡逻的侍卫人手又增加了许多,进出的道路也都设了关卡。
他们根本没有路引和文书,连奉平县的这么一个小小关卡都过不去。好在江大海始终跟着他们,见情况不对,便自己出来,给他们行了个方便。
萧御飞见大长公主神情严肃,多少有些害怕,可他昨天刚与表姐表了决心,这时候哪有退缩的道理?
姜虞忙答:“皇兄一定另有安排,我们只要帮梁大人和苏瞬钦๔到了西州,一定能ม破了这个死局。”
她不记得前世西州ะ出过水患,但她重病之ใ后,确实曾有一队人从京城出发前往西州。
“萧兄快吧,郡主ว瞧着脸色不好。”
苏瞬钦到时,姜茯正靠着引枕休息,千影走进来开口回禀,她才睁开眼睛。
姜茯看着站在眼前的年轻公子,深感年华易逝,当年这位名满京城的少年才子离京之时,才不过十岁,如今身量长高了不少,目光也更深邃许多,只是松风竹意,那ว一身朗月清风,颇็有其父苏太师当年的样子。
“你!”
杨铭轩对这地牢里的姑娘无比熟悉,只要一听就知道是哪一个,他原本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往外走了几步,看向斜对面的牢室。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虽还不到宵禁的时候,但都城的大门已经戒严å。
贤王府虽然位高,可要去侯府要人,只要杨铭轩一口咬定没见过姜ä虞,那就无计可施ๅ,甚至可能ม被文敬侯故技重施,再去圣上面前参一本。
“表姐……”萧御飞长叹了口气,忙向宋九九道别ี,这才扶着姜虞出了凝香阁。
这文敬侯也不知道是攀上了哪根高枝,竟是一反常态,依据这件事上书贤王府教女无方,在圣上面前为自己儿子喊冤。
他终究是走了。
她努力了那么เ久,以为ฦ改变了前世的轨迹,以为可以在最后的人生岁月里,好好陪着他,陪着父王和母妃,可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变好,而她所剩无多的时日,又该怎么办呢?
萧御飞不禁好奇:“表姐关心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帮苏大哥打听?”
文敬侯折腾什么倒是一时半会尚无定论,可太傅府与安西王府之间的婚事却是越发近了。
她终于看透了,祝家这父子两个ฐ,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利,她分明早就不该抱期望了。等他们救父亲,还不知道能等来什么呢!
入夜,兰芷宫内一片安静。
姜茯有自己้的暗卫,将这整个兰芷宫都保护起来,到了夜里,因为人少,就显得尤其冷清。
外头宫道上有一队小太监提着灯走过去,经过兰芷宫门前时,末尾的两个一个闪身,便有另两个穿一样衣裳๙的人换了过去。
萧御飞侧身从兰芷宫的侧门进去,探出脑袋瞧了一眼,没看见有人跟着,这才关了门,同另一个穿着太监衣裳的人往宫内去。
千影坐在宫墙上,看着他两ä个走了,翻身跳了下来,无声地将隐藏在阴影里的两个ฐ跟踪萧御飞的人解决了。
“外头全是巡逻的队伍,而且不都是禁军的人,可吓死我了。”萧御飞进了屋子,终于能ม长出了一口气。
姜虞起身朝他走过来:“怎么样?到底是怎么เ回事?”
萧御飞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和他一样穿着小太监衣裳๙的人,正是此前奉命去路宁府的漆墨。
“属下见过大长公主殿下,见过郡主。”
“起来吧。”姜茯坐在软榻上,轻轻抬了下手。
漆墨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来,打开了里头是一块断ษ裂成两半的令牌。
“这是……”姜虞总觉得那ว令牌有几分眼熟。
“属下和卢小公子按照我们公子所说到了路宁府,果然在那ว里发现了一个已经荒废的木场。”
“木场?”姜虞有些惊讶,苏瞬钦๔让她给漆墨带消息,就是为了查一个ฐ木场?
“那木场有一处仓库,背靠大山,乃是在山脚所建,我与卢小公子伪装ณ身份,混进了几个ฐ还在仓库负责看守的人中,然后从那ว个仓库里找到了这个。”
莲心上前,将那ว块断裂两块的令牌接过,呈到了姜茯面前。
姜茯一眼扫过,当即就变了脸色:“你们说这东西是从哪找出来的?”
“就是那个原本存放木材的仓库,我进入其中才发现,里面存放的根本不是什么木材,而是金银。”
“什么?一个木材仓库为什么会放金银?苏瞬钦到底让你们查的是什么,不是祝家的事吗?”姜ä虞一直以为ฦ苏瞬钦๔是留แ了后手在路宁府,所以才让漆墨和卢章俊去,可如今看来,倒好像另有隐情。
姜茯起身,将那令牌其中一块拿起来:“是关于祝家的,不过不是这桩案子,是十年前的那桩案子。”
那块令牌,正是十年前盛极一时的云蔚钱庄的令牌。云蔚钱庄当时乃是整个晋国最大的钱庄,却因为帮助苏太师藏匿贪污的赃款而随着太师府的陷落一夜蒸发。
那些贪墨的银子本该收缴国库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路宁府一个已经废弃的木材厂之中ณ?
姜茯眼中盈了薄薄的一层泪水,她捏紧了那半块令牌,直直地看向漆墨:“你们公子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