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越唱越近,那语调还带着小女儿的一点稚气,却十分清朗。我见玄清抿唇听着,沉吟若有所思,清浅的目光抚过扶风摇曳的芦荻,抚过重重叠叠的青山,抚过波澜跌宕的河水,缓缓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是被拆穿了心事的小孩子,那ว笑意里带了一点羞涩,如涟漪般在他好看的唇角轻轻荡漾开来。
玄清招呼道:“姑娘,你这船载不载人的?&ุrdquo;๙
我轻轻&ุldquo;๙恩”了一声,复又沉默。屋中昏暗,烛火一跳一跳,晃得人眼睛发酸,我换了盏油灯点上,幽幽一脉,火光稀微如迷蒙的眼。
槿汐默然,继而道:“温大人的性子,娘子若说得急了只怕太伤他的心,也伤了多年结识的情分,毕竟温大人对娘子情深一片,咱们都看在眼里,以后胧月帝ຓ姬和沈婕妤在宫中也要他照ั应才是;但若说得太软和了,只怕他又听不进劝,要总存了这份心在那里,总归对谁也都不好。总之要劝服他,是要大费唇舌的。”๙
槿汐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冻疮,轻声道:&ุldquo;๙奴婢刚ธ入宫那时候只是做洒扫上的小宫女。那时候宫中ณ只有端妃和娴ຒ妃—&ุmdaທsh;๙也就是如今的皇后,自然轮不到咱们这些小宫女去伺候,新进宫难免要受欺负,那年月里天天给姑姑们洗衣裳๙,那衣裳洗也洗不完,仿佛永远也洗不完一样,结果落了这一手冻疮。还是后来纯元皇后看见了说可怜,说了一句&ุlsquo;๙手成了这样还叫洗衣裳๙,内务府总管连一点体恤之心也没有么’๙,这才打发了奴婢去做别的活。后来奴婢一路升上去,自己้也做了姑姑,自然是不用做这些粗活了,手也渐渐好了。没想到,今日做起同样的活计,倒还没有生疏。”
温实初来看我那日,是初ม春的一天。孱孱的阴天,阴云垂落天边,沉沉的晦暗,却无雨意。
芳若见我愁眉紧锁,知道我担心些什么เ,忙道:“以敬妃娘娘的敏慧,又在宫中ณ多年,别人能ม让她着一次道也就完了,休想在她身上再占第二次便宜。所以娘子放心,敬妃娘娘必然护得住帝ຓ姬。何况这次敬妃娘娘没有失宠于皇上,也是得益于帝ຓ姬。敬妃娘娘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当然晓得要与帝姬ภ互为援引,保护彼此,所以更不会对帝姬ภ掉以轻心。&ุrdquo;๙
我心中如明镜一般,为ฦ敬妃的叹惋中ณ亦感到เ一丝难言的莫名欣慰,“因为ฦ她没有孩子,所以会善待我的胧月,视她如珠如宝。就如端妃娘娘待温仪帝姬一般。&ุrdquo;๙
脸上的泪痕犹在,大滴的泪水洇在枕上,仿似开了一小朵一小朵墨色的梅花,零星地散乱着。我伸手拂去,自己也怔了一怔,勉强道:“真如孩子一样了,睡梦中也会哭。&ุrdquo;๙
偶尔来看我的,除了住持,只有那日送红糖来的姑子。来了几次,我也渐渐知道了她的名姓,她叫莫言。人是长得冷寂而瘦削的,高耸的颧骨有一点凶相,也不爱说话,总是冷淡着神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个ฐ样子,自然是与寺里的姑子们合不来的,然而也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她,是被众人孤立的。而我,自然也不甚有人来理会。
两ä个ฐ小尼姑又道:“请几位再随我们去大殿,住持师傅等人都在等着了。”
我觉得不好意思,忙快步走了上前。她指一指地下的蒲团,我晓得是让我跪的,于是跪了下去,浣碧和槿汐也忙跟着跪下。
槿汐亦是高兴,欢快道:&ุldquo;๙是啊。长得这般可爱,眉眼和娘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的目光亦被吸引,注目良久道:“敬妃丰腴了一些,想来日子过得顺坦,可惜眉庄又清瘦了。”
槿汐凑在一旁道:&ุldquo;也并不十分看得出来,沈婕妤自禁足之ใ后,一直都没有再圆润起来。也是难为了她了。”
浣碧轻声道:&ุldquo;这画ฑ上人物栩栩如生,画ฑ师倒是画的很好。&ุrdquo;๙
我看了一眼,微笑道:“王爷身负才名,我从前只以为他在诗书上得意,骑射也极好,不想连丹青也这般擅长。&ุrdquo;
浣碧微微吃惊,旋即只是如常一般微笑道:“王爷有心了。&ุrdquo;๙说罢也不说话,旋身出去打了水进来。
案上的瓷瓶中供了一大束芦花,是回来时在岸边摘的,无香亦无好颜色,只静静供在瓶中,望一眼,便觉得清宁淡定。
如此,我每夜挑灯裁制,终于在胧月生辰的前两日,赶出了一套衣衫裤袜。一件件按着尺寸做了,水红纹锦制成两ä件肚兜,分别ี绣蝶戏牡丹和穿花龙凤的五彩丝图案;碧色织暗花竹叶锦缎做了身小小的裙ำ褂;鸟衔瑞花锦做了冬天的锦袄锦裤;宝照大花锦做了套春秋衣裤;方แ格朵花蜀锦做了件胧月生辰时穿的衣裳,也许她未必会穿;玫瑰紫的缎子则分别做了袜子和围脖。
如此左端详右端详,察看针脚是否做的足够细密,只怕一个疏忽线头会伤了胧月娇嫩的肌肤。
做成时浣ã碧与玄清俱是欢喜不已。浣ã碧担心道:&ุldquo;这衣裳做得极好,只是小姐如何把这衣裳๙送进宫去呢?倒是叫人大伤脑筋。”๙
我只顾ุ看着衣裳,和颜微笑道:&ุldquo;明日王爷自会来取。”
浣碧道:“小姐一人去见王爷么?”她想一想,道:&ุldquo;๙王爷身边有位叫阿晋的贴身侍从,是我在宫中时就结识的,如今长久不见,也不知他好不好?”
我微笑整理好衣裳,小心裹进一个包袱里,道:&ุldquo;๙我倒不知道有这个人,只是如果你想去,明日陪我一起也好。”
浣碧微微含笑,“小姐如此说了,我自然要去的。”继而心疼我道:“小姐今日可以早睡了,这两日为ฦ了缝制ๆ帝姬的衣裳好几日没有好好睡了,瞧这眼睛下都乌青了,人都要熬坏的,今日早点睡下吧。”
我打一个呵欠,笑道:“你说得是。只是为了胧月,我怎么เ辛苦煎æ熬都是甘愿的。”
次日中午,寻了个ฐ空隙,依旧到เ河边等候。去时玄清已经到了,这次身边果然跟了个小厮,年纪不过二十上下,一看就是机敏的样子,人也敦厚。
浣碧远远看见,便招手唤:“阿晋。&ุrdquo;
阿晋见了浣碧也高兴,见面便道:&ุldquo;๙好久不见浣碧姑娘了,原以为甘露寺里粗茶淡饭,没想姑娘更见标致了。&ุrdquo;๙
浣ã碧啐了一口,作势就要伸手打他,嗔道:“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招人讨厌。&ุrdquo;
玄清见他们嬉笑,向我道:“这是阿晋,我自小的长随。&ุrdquo;
阿晋见我,忙请了个安道:“从前在宫里没给娘子请安,如今一并补上。”又笑道:&ุldquo;๙从前总听我们王爷说娘子怎样好怎样好,却从没有眼见过,总以为是王爷夸大其词了,如今一见,却觉得我们王爷口齿上虽好,但论起娘子的好来,终归是不如了,也不晓得是什么道理。”
浣碧在一旁听得笑得止不住,又啐道:“小姐别听他。阿晋仗着王爷宠爱,一味的油嘴滑舌。”
阿晋叉腰,仰着脖子道:&ุldquo;听听浣碧姑娘这话,奴才可说错了么?哪里有婢女说自己主子不好的,真是闻所未闻。&ุrdquo;
浣碧又气又急,狠狠跺一跺脚๐。玄清边笑边在阿晋头上弹了个&ุldquo;๙爆栗&ุrdquo;道:&ุldquo;๙越发爱胡说了。”
我笑盈盈将衣裳递到玄清手中,道一声“๙费心”,又像阿晋道:&ุldquo;๙浣碧原揣摩着你会来,特意求了我带他来,却不想你一见她就招她生气。&ุrdquo;๙
阿晋忙告饶道:&ุldquo;奴才并不晓得这层,这样说来的确是奴才的不是了。”๙说着去拉浣ã碧的衣角,道:“我不懂事,好姐姐可饶了我这遭吧。”
浣碧用力拨开他的手,“羞红了脸道:&ุldquo;๙王爷在这里呢,也不管教阿晋,越发胡闹了。&ุrdquo;๙又道:“这衣裳๙费了小姐多少功夫,有劳王爷送进宫了。”
玄清澹澹一笑,“๙这个自然。&ุrdquo;๙
我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红缨球,坠着两ä个银铃铛,叮铃作响。笑吟吟道:“这是给御风的,王爷也请为它戴上吧。”
玄清故意蹙着眉头道:“可见清在娘子心中还不如御风呢。独独有给御风的,却没给我的。”
我掩唇笑道:“王爷上回不是说,御风把王爷的坏处学得十足十么?那么เ送给御风,也如同送给王爷了。&ุrdquo;๙
这般说笑一晌,阿晋道:“还要去探望老太妃呢。&ุrdquo;๙
如此,也匆匆散了。
回到屋中,却见芳若已๐经等在了那里,见我回来,忙含笑起身道:“娘子回来了。因为忙着操持帝ຓ姬周岁生辰之礼,所以晚了两日过来。&ุrdquo;
我静静道:“不妨事的,姑姑请坐吧。”
芳若依言坐了,端详我片刻,笑道:“娘子今日气色挺好,方才去哪里逛了么เ?”
浣碧斟了茶上来,笑着道:“小姐见今天天气还好,便叫我陪着四处走走。&ุrdquo;
于是芳若拣了胧月周岁生辰贺宴之事来说,内务府如何筹备、如何成礼,各宫嫔妃又准备了什么เ贺礼,道:“๙其他娘娘小主ว送的倒也罢了,不外是如意、金锁、元宝一类。唯有徐才人送了一座白玉观音像,倒是十分有心。”她娓娓道来,&ุldquo;๙娘子是在甘露寺修行,自然不能在帝姬身边照拂,徐才人送了白玉观音像给帝姬,一则是以观音普度众生慈悲宣示娘子爱女之心时时皆在,自然也有说敬妃娘娘的意思;二则也是给帝姬ภ安神祈่福用的。这座白玉观音像所费不赀,徐才人家境寻常,倒是费了不少心力的。”
我听芳若独独说起一位徐才人,亦见她疼爱胧月,不由问:“徐才人是谁?”
芳若含笑道:“徐才人娘家姓徐,闺名燕宜,正是去年这个ฐ时候选秀进来的。初封采女,如今已经是才人了。”
我微微沉吟:“徐才人很得宠么เ?”
芳若摇头,“最初ม也还好,只是眼下并不算得宠,也可说是默默无闻。如今宫里占尽风头的除了安容华和管顺仪&mdaທsh;๙—๙也就是从前的安芬仪和祺ຘ嫔,除此便是去岁新进的庆贵人、昌嫔和杨良娣,此三人是新进宫嫔中ณ最得宠的。尤其是昌嫔胡氏,她并不是以秀女身份入宫的,而是宫宴时皇上亲自看上的。她的生母是太宗的妹妹舞阳公主ว的小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晋康翁主,虽然晋康翁主的夫婿家没落了,可算起来还是皇家的亲戚呢。人又生得美,刚进宫的时候连太后都特意召见了。”
我掐着手心,冷笑一声道:&ุldquo;๙恭喜安容华和管顺仪,步步高升,又都晋封了。”๙
芳若平板道:“的确如此。这一年内安容华又得晋封,的确风光无比。”芳若放缓了语气,一字字道:“况且眼下,昌嫔已经有孕了。&ุrdquo;๙
我陡然一惊,双目微张,道:“昌嫔有孕了?”我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静了下来,试探着道:“昌嫔身份贵重,非比寻常,有孕了自然是好事,将来若生下了帝ຓ姬ภ或是皇子,身份都会格外尊贵。”
芳若一愣,旋๙即明白我的意味,轻声细语道:&ุldquo;๙娘子放心。胧月帝姬ภ自然有胧月帝ຓ姬的庇护,至于昌嫔小主ว的胎,自然而然会让皇上有所关注,不仅如此,所有宫中之人都会关注,连昌嫔小主的生母晋康翁主ว也时时进宫探望呢。”
我微微合上双眸,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重视,昌嫔的胎一定会安然无恙了。&ุrdquo;๙
芳若朝天一笑,淡然道:&ุldquo;๙这个谁知道呢?只是因为昌嫔的身孕,皇上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去看望帝姬了,不过帝姬生辰之时,皇上一定会到的。”
“这个ฐ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等到เ昌嫔的孩子出生,胧月也会更遭冷落了。&ุrdquo;我忧愁叹息,“没有生母在身边的女儿,总是要吃亏些的。”
芳若不以为然,“然则温仪帝ຓ姬有位份最高的端妃娘娘抚育,淑和帝ຓ姬有生母欣贵嫔,淑和帝姬的宠遇尚不如温仪帝ຓ姬,而两位帝ຓ姬,都及不上胧月帝ຓ姬ภ得皇上钟爱。”
“只是…๙…๙&ุrdquo;我的眉头渐渐蹙起如山峰,&ุldquo;胧月的生母,是被皇帝所厌弃的人呵。所以,胧月在宫中最能依靠的,就是他父皇的钟็爱,唯一而不会减轻的钟爱,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道。”
其实宫中妃嫔争夺皇帝的宠爱以保全自身,身为ฦ帝王的子女,又何尝不是呢?皇子尚且可以凭借自身之ใ力向上,而帝姬,一生的前程与际遇都要维系在她父皇的怜惜与疼爱上了。
我托腮微微沉思,房中供着几枝黄灿灿的菊花,清苦近乎ๆ于药味的香气让人头脑冷静而清醒。我徐徐睁开双眼,露出一个极恬淡安静的笑容,道:“纯元皇后的遗物,如今都是谁在保管呢?”
芳若掰着指头边想边道:“纯元皇后最心爱的贴身衣裳或是首饰都在皇上那里,其余的则ท由皇后保管,太后那边也又一些。”
“那ว么纯元皇后在世时,有什么เ心爱的首饰项ำ圈之类么เ?”๙
芳若凝神细想,片刻后道:&ุldquo;๙有。奴婢记得纯元皇后有一块以羊脂美玉雕成的玉芙蓉项圈,中央是朵复瓣芙蓉,洁白纯净,左右各有九片青玉雕琢成的枝叶连缀而成。娘娘生前十分喜爱,依稀是大婚之ใ日皇上亲手所赐的。&ุrdquo;
“那么,如果要雕琢一块类似的项ำ圈,大约要多少功夫?”
芳若思虑着道:&ุldquo;๙纯净的羊脂美玉本就难求。即便有,若要制成,少不得要半月的功夫。”
我折了一朵菊花在手,慢慢地一片一片掐下花瓣,微黄的汁液染在手心,有淡淡的药气,冲人鼻息,“如果只以寻常白玉,雕一朵类似芙蓉的四瓣海ร棠,再以寻常的翡翠雕成叶子连缀,大约要多久ื?我只求神似,不求形似。”
“๙既是寻常的东西,雕工又简单,大约三四日就能完成。”
我起身打开久已尘封的珠玉匣子,伸手抓出一把手晶光灿烂的手镯、珠花,交到芳若手中,恳求道:“๙胧月是我唯一的女儿,如今她即将满周岁,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想稍稍尽一尽心意。就请姑姑拿着这些首饰请内务府的工ื匠们赶紧雕琢一块如我方才所说的项圈,能ม让胧月在生辰之日戴上,也算尽我身为ฦ人母的一点心意。&ุrdquo;๙
芳若看我的目光深沉而明了,良久,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按住我的手道:&ุldquo;๙娘子身边的积蓄不多,请工ื匠也不需花费这样多。”她随手取出一串翡翠手链,道:“只是这个ฐ就已足够。娘子放心罢,奴婢会尽力而为ฦ。”
我叮嘱道:“我因误用纯元皇后的故衣而得罪,希望胧月不要重蹈我覆辙就好。&ุrdquo;๙
芳若安慰地拍一拍我的手,道:“๙娘子放心,奴婢省得。”
我倚在门扉上,目送芳若回去,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ณ,心中依依之情,反而更盛了。
芳若再次来时,已经是一月后,她照例把我抄录好的佛经收好,笑吟吟道:&ุldquo;听太后说起来,娘子的字好了许多呢,只是缺了些生气,大约是佛经读多了,性子也过于安静了。&ุrdquo;
我道:&ุldquo;๙太后断字识人的功夫是极好的。&ุrdquo;
芳若微笑道:“๙昌嫔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肚子也有点显出来了。”
我淡淡“哦&ุrdquo;๙了一声,只慢慢捻着手中的楠木佛珠,丝毫不以为意道:“谁有没有身孕,又与我又什么相干?”
芳若道:&ุldquo;๙的确是与娘子没有什么เ相干。只是昌嫔的身孕原本会分去皇上对几位帝姬与皇子的关爱。如今看来,别人如何咱们不说,胧月帝姬却是独当圣宠,谁也分不去的。”
我微笑翻过一页《严棱经》,淡淡笑道:“有劳姑姑费心周全。&ุrdquo;๙
&ุldquo;๙奴婢不过是按娘子的吩咐做事罢了。此番๘周折,连敬妃娘娘亦叹服不已。&ุrdquo;๙芳若娓๙娓道来:“十月初六是帝姬ภ周岁生辰的大日子,便在重华殿开宴,宾主尽欢。帝姬ภ穿一身方格朵花蜀锦的衣衫,十分玉雪可爱,便由敬妃娘娘抱着坐在皇上左ุ侧。皇上抱帝ຓ姬的时候便瞧见了帝ຓ姬脖子上的玉项圈。此事本是冒险,先前连敬妃娘娘也犹豫了半天,生怕帝姬步娘子后尘招来祸ຖ患。还是奴婢细细劝了,又拿娘子往日的谋算作例,敬妃娘娘才肯。见皇上瞧见了帝姬的玉项圈,少不得捏一把汗。谁知皇上呆呆看了片刻,只说眼熟ງ,竟也不生气,只问敬妃娘娘这个项圈是哪里来的。敬妃娘娘便道是前两日为ฦ帝姬准备首饰,发现帝姬并没有玉项圈,才着急让内务府做了一个ฐ叫帝姬ภ戴上。娘子知道的,敬妃娘娘进宫的时候纯元皇后已经过世了,敬妃娘娘自然没有见过纯元皇后的遗物,这玉项圈的做工也简单,与纯元皇后那个ฐ只是远看着像,近看却是不同的。皇上自然不会疑心敬妃娘娘,只以为是巧合罢了。当下就叫李长去取了纯元皇后的那副项ำ圈来赐给了帝ຓ姬,还亲自给帝姬ภ戴上了。如是,奴婢才松了一口气。”
滚圆的佛珠,在我的指尖一颗颗划ฐ过去,周而复始,我闭着眼轻嗅檀香的气味,缓缓道:“帝ຓ姬年幼,无知无识,即便是一样的东西,皇上也不会以为帝姬是有意冒犯的。做一个形似的,一则是为了不让敬妃被有心人牵连进去,二则把有心的事做得无心,皇上更容易相信,连皇后也不会起疑ທ。”
“事后连敬妃娘娘亦说,有了纯元皇后的芙蓉玉项圈,帝姬就如得了护身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