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月撑起伞替许茹遮着,叮嘱道:“娘小心,这山路滑,可要谨慎些。”
许茹看了眼身后一众家丁,“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它扑腾着几条腿挣扎,顽强得很。
柳梓月思绪涣散,顺着幼虫飞出的动作往窗外看,如锦缎般的海棠花入眼,她闭目,再睁开,熟悉的清香犹存。
不会信,他从来都不信她,当年他凭借一副丹青找到柳家,晕倒在府门口,是她姐妹二人救他一命,他醒来第一眼见到เ的是柳梓桐,与她长了八分像的姐姐。
宋邵云连同柳城的百姓皆认为是她害死自己的姐姐,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承认她确实想嫁给他,可她从没动过半分杀掉姐姐的心思。
不过半响,柳梓月慢慢转醒,似水的眸子望着他,勾人的很。
柳梓月唇角含笑,蕴着星辰的眸子忽闪,“你回来了!”
这突然来了这么เ一句,没人知道她说什么,只当是神志不清。
荀邺๐直起身,退开了好几步,“姑娘既然已经醒了,那在下就先走了。”
闻言,柳梓月立即醒神,她看了眼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她抬眼去看荀邺,方แ才梦中他就在榻旁陪着自己้,替她治伤,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消失了,她猛地睁眼,瞧见他离自己极近,才出声说了那样一句话。
柳梓月身子疲软,她让春锦将她扶起来,朝前喊了一声,“公子留步。”
荀邺停住脚,“姑娘可还有事?”
说着,她站起身走去,“多谢公子相救,不知该如何报答公子?”
荀邺盯着她,瞧她不再像先前那样看着自己้,说道:“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举手之劳,不过下回,姑娘可不要再认错了人。”
柳梓月压下心中的情绪,追问道:“公子可是一直留แ在柳州城?”
荀邺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回答便转身走了。
柳梓月站在原地,盯着荀邺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身边的丫鬟终是忍不住提醒,“姑娘,那位公子已๐经走了。”
恒九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埋头不语,他悄悄望去,主ว子面上并无过多的情绪显露,似是方แ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两人一同停在药铺前,荀邺侧头,吩咐道:“恒九,替我去查查方才那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恒九屈膝,“是,属下这就去查。
荀邺๐直走进铺中,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方才柔软的触感犹在。
那姑娘瞧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像是相识许久的人,可他想了半天,实在不记得自己้曾在哪见过。
恒九瞧着主ว子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跟了主子这么久却从没见过主子有在乎的东西,当年主子救了他一条命,他便从此追随,本以为ฦ是哪家的贵公子,却不曾想是个ฐ无亲之ใ人。
他为人良善,平日里常替人医治却分文不取,且任他来去自由,说若是哪天不愿跟着自己้了便可离开。
平日里也有姑娘家看上公子,从他这里旁敲侧击,公子听闻从来都一笑置之,也不曾多问。
这回的姑娘如此大胆,倒叫公子看入了眼,竟然派他前去探查。
柳梓月头脑昏沉,走到เ半山腰的时正遇见了柳衡。
柳衡从许氏那里得知女儿的消息便连忙上山来接应,结果刚ธ见到人,竟也晕了过去。
两个女儿都晕在自己้面前,再想到方才许茹脸上的伤,柳衡眼里顿时浮现出阴狠。
他做到如今的地位,手里倒是有些人脉。
只是方才小厮将山上的情形描述下来,说是晕在自己้怀中的女儿已๐经处理了山贼,那景象他想象不出,不过瞧着自家女儿往常的性子,倒也不是做不出来。
柳衡将心思掩下,很快将人带回了府内。
许茹一早回到了府中ณ,大夫看过后喝了些汤药便觉着好些了,此时心里正挂念着女儿,这会儿听闻人回来了便紧忙迎了上去。
大夫是从镇上特意寻来的,头发花白,佝偻着背,见到柳梓月第一眼便开始摇头,“这姑娘怎这副模样。”
榻上的人青丝凌乱,脸色苍白,干裂的唇衬得愈发红润,且左侧的脖颈间横着一条细长的刀痕,着实让人心疼。
大夫上前把脉,叹息道:“姑娘淋了雨,染上了风寒,老夫开些方子便好。”
许茹在一旁担心,指着柳梓月颈间的伤痕问道:“大夫,这里不打紧吗?”
大夫摸了摸长须,“这处伤痕已经被处理过了,过些日子自会愈合。”
许茹奇怪,这大夫都不曾看过,如何处理的?
等送走了大夫,许茹便将春锦留了下来,“月儿上山可还遇见了什么人?”
春锦看了眼四周,踌躇道:“奴婢以为ฦ此事事关姑娘清誉。”
许茹拧眉,将一众人遣散了出去。
春锦立在一旁将山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许茹听得阵阵心惊,她望向此时熟睡的女儿,心里暗叹,真是叫人不省心,“今日随月儿上山的下人你去寻来,赏些银子叫他们嘴管严些,若是这等事传出去可是要毁了名声。
柳梓月适时醒了过来,朦胧间喊了声,“娘。”
原本说话的两ä人立马围上去,许茹关切地问:“月儿,可还有哪里不适?”
柳梓月摇头,扯着苍白的唇微笑,“已经好多了,娘可好些了?”
许茹一把抱住她,“叫你这孩子别去,若是你出点事娘可怎么办,先前还说听娘的,结果一会儿功夫便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柳梓月从衣袖间拿出香囊递过去,“娘不必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东西我也找回来了。”
许茹接下香囊放在腰间,“这东西若是没了娘再去求就是了,下回若是再不听娘的,你就不许出门了。”
柳梓月只得哄道:“好好好,我以后绝不莽撞行事。”
柳衡听闻她醒后便急匆匆的赶来,只是刚一进屋眼底的担忧就被掩去,冷下脸说:“可好些了?”
柳梓月抬眼看去,眉眼舒展,笑眯眯地说:“好些了,爹爹先坐下说。”
柳衡硬着脑袋,哼气道:“我瞧你倒是忘得快,我不是下令不让你出府吗?”
柳梓月暗道不好,依旧摆着笑容,撒娇็道:“爹爹要真让月儿一直待在府上,那还不如罚抄一百遍诗词。”
柳衡看了她一眼,“想得倒是美,你这几日给我好生待着,若是再惹出事端,爹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柳梓月眨眨眼,喊了声娘。
许茹走过去,挽着柳衡手臂拍了拍,安抚道:“眼下月儿刚好,就先不提这些了。”
柳衡到เ底是听夫人的,瞧她这么一说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叫她好生休息。
过了一会儿,红菱端着药汤走进来,恭敬道:“夫人,汤药熬好了。”
柳梓月闻声立马闭上眼,许茹见她这样只摇摇头,吩咐道:“让小姐喝了,我大小姐。”
红菱屈膝,“是,夫人。”
送走了许茹,红菱走到床榻边,“姑娘,该喝药了。”
柳梓月睁开一只眼偷瞄,红菱正举着碗站在旁边,大有她不醒便一直等下去的架势,柳梓月猛地坐起来,讨好道:“好红菱,你替我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