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罢了,平日里怕她长龋齿,管得甚严,今日日子特殊,就允她多吃一些吧。
白芍走上前去敲门,刚ธ敲第一下,门便开了,出来迎的不是李夫人,而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朱唇白面的,头上珠串叮当响,笑起来有些谄媚。
“这是我们老夫人,状元的生身母亲。”她身后的侍女对白沂柠福了福身,解释道。
还没站稳便直直地坠了下去。
白沂柠顾不上擦一擦额上的汗,担心地望着不省人事的国公夫人,心道,夫人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然她如何同祖母和国公爷交代。
他走过去推开了窗。
白沂柠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小鸳鸯吃东西时脾气甚大,白沂柠知道此事,苏梦遥不知,只见那只气鼓鼓的小白猫抬起肉掌“喵呜”了一声便朝苏梦遥手背拍去。
白沉柯皱着眉被她搅得不胜烦恼,拎起鸳鸯便往房中走。
他上身坐得笔挺,双手放在膝上,身穿儒衫却自带一股武将的气势,此时正压低了一双英气的剑眉盯着李倾城手上的东西,“你怎的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吃?”
“城姐儿昨日刚拉了肚子,确实该注意些,你父亲也是关心你。”他身侧的妇人轻轻柔地为丈夫解围,一边探过身想拂去李倾城嘴边的碎屑。
“不……不是。”苏梦遥手中ณ提着一个食盒,面色苍白。
正巧,玉桂路过了门口,看到เ了苏梦遥,皱眉道,“苏小娘子怎的还不走,哥儿不是让你不要呆在此处了吗?”
“你的春秋读得如何了?”白沉柯抽走了她手上那ว本。
白沂柠缓了缓心绪,憋红了小脸,她最恨在她未看完故事便将结局说给她听之ใ人。
白劲承推了推门,发现里面已经上了栓。
“你要勤勉读书,虽我们家吃喝不愁,即使碌碌一生也不会损伤根本,但男儿志在四方แ,你当心怀天下。且你从小便聪慧,长大后莫用错了地方。你母亲是个善良之人,我希望你长大后也能同你母亲一样,我不在身边时,要孝顺你祖母,善待下人。”他顿ู了顿,“还有方才我瞧见了你的小娘子。”
“罢了,你想去看便去吧。”白沉柯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被白沂柠遗弃在小凳子上的《三字经》上。
海ร棠树前是曲折迂转的回廊,顶部由á尖及宽向外舒展,如鹰鹏展翅一般,廊下挂了几盏方形灯笼,若是在夜里微醺时过来小坐吹风,烛影花晕,应当是无限风情。
看的出来宣纸是经过裁剪的,比平时拿来作画的略小了一些,纸中其余之处皆是空白,唯有中间写了“沉柯”二字。
白沉柯将宣纸凑近书案前的鎏金灯下细看,“这二字——形状歪斜,毫无美感可言,观之笔力轻浮,能知所书之人腕力不佳。”
白沉柯低头一瞧,只见她长睫低垂,檀口轻张,仔细听还能听到她轻微急促的呼吸声。
“头抬起来,好好看着。”白沉柯目光追随,对她说道。
“此处便是澡室了,奴婢先伺候您沐浴ภ。”白芍早早备好了干净的木盆,手巾和桂花胰子。
白沂柠以前哪里用过如此金贵的东西,穷人家里都是用草木灰的,她小心地将其放了回去。
偏执病娇小侯爷x迟钝恐男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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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沂柠本是端坐着,手扶着茶案桌面上,听了这一句,手指不自觉抓着桌沿收紧ู,喃喃道,“不记得了……”她心中ณ微微发涩,半是酸半是喜。
她盯着地面出神,原来这些年,她母亲没有寻她不是因为ฦ不要她了,而是不记得了,比起前者,她好受了一些,只是当年她走的时候为何不带上自己呢,这个问题怕是永远都得不到回答了。
白沂柠的睫毛颤了颤,即使近在咫尺,母亲再也不会亲昵地唤自己一声“安安”了,她努力忍住要哭的欲望,灿笑道,“将军也算是英雄救美了,是段佳话。”
“你这眼神不太对啊,之ใ前见我小娘你就哭了,今天怎么又红了眼?”李倾城嚼了几口嘴里的荔枝肉,直愣愣地盯着白沂柠。
“没有,我是方才走得急了,被风吹的。”白沂柠别过身吸了吸鼻子。
“我说呢。”李倾城大大咧咧地又剥了一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小娘是你母亲呢,长得也像。”
她刚说完,场上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觅荷本拿着针ฤ线在右侧绣荷包,听完后针ฤ穿了一半,定定地望向白沂柠。李倾城猛地想到了什么,把手中的荔枝壳一扔,也顾不上黏不黏,拉着白沂柠就站到觅荷旁边。
“像!真像!”李倾城拍着大腿,啧了一声,“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像在哪儿见过。”
“……”
“你瞎说什么เ呢,夫人怎么可能是我母亲。”白沂柠挣脱她的手,不自在地回到位置。
“白小娘子不是白老夫人的孙女儿吗?”一直没说话的觅荷突然出声,放下了手中的荷包。
“不是。柠柠是被领ๆ养的。”李倾城回答。
“白小娘子的父母可还安在?”觅荷探身关切道。
“我被领养时年纪尚小,也不记得了。”白沂柠摇了摇头,此时面上还稳得住,心里早就揪成一团乱麻了,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觅荷打量的目光,揪着襦裙边扭头忙里慌张地寻找白芍的身影,只见后者也一副被雷劈了不能回神的呆愣模样。
“祖母今日是不是还让我们给她带点玫瑰酥回去?我记得城南那家好吃,得等呢。”白沂柠对白芍使了个眼色,撒谎道。
“啊……是是是,早上白苏还特地嘱咐我别忘了呢。”白芍很快反应过来配合她说道。
“刚来就走,说好的会在我们府里呆一天的呢?”李倾城看到白沂柠带上了帏帽,不大甘心地拦住她。
“又不是就见不到了,我过些时日再来。”白沂柠安抚道,“那个食盒里有我亲做的点心,你同夫人一起吃吧。”
“你当真不是我小娘的女儿?”李倾城半眯着眼有些不信。
“真的不是,不然我早就没脸没皮地进将军府同你做姐妹争宠了。”白沂柠调侃威胁道。
“真可惜,我倒是不介意多你一个姐妹。”李倾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李将军年轻时满脑แ子都是守卫疆土,保家卫国,不沉迷美色,不贪恋权势,在觅荷之前,后院也只有李倾城的母亲一个,因此李倾城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十分复杂的兄弟姊妹关系,养成了她天真直率的性子。
刚刚白沂柠信誓旦ຆ旦地对她说,自己不是小娘的女儿,她便真的没有往深处想。
觅荷便不同了,当她看到白沂柠食盒中的凉瓜果时心头一震。她也说不上来是在哪儿见过,咬了一口,味道也十分熟ງ悉,直觉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她努力回想,但脑子依旧一片空白,甚至隐隐发晕,喘不过气来。
难道白沂柠当真是她的女儿么?
觅荷看着那个食盒陷入沉思。
“你想问便问吧。”
白芍一路偷偷观察白沂柠的神色,憋了一肚子疑问,“那ว位将军夫人……当真是姐儿的母亲吗?”
“是。”
白沂柠这次回答得直截了当。
白芍惊讶地捂住嘴。
“她不记得了,我也不想她记得,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白沂柠垂下睫毛,“过去那些事情……她全忘了挺好的。”
“我也不想再追究她当年为何抛下我不管,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多了,白芍你说是吧。”白沂柠昂起头,眼里湿漉漉的。
白芍听完心里也不好受,两眼发红,轻轻圈过白沂柠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过的很好,我也过的很好。”白沂柠揉了揉眼睛,“我想通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各自安好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