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退出天家朝廷许多年,可到底老友们还在,到时拼了他这张老脸,把以前的人情都用了去,也要为小弟子出口气的。
这时候,外面人声鼎沸,似乎还有骏马嘶鸣的声音。
宋连似乎远远地听到เ有人说他的名字?他茫然地停下,被阎寻拉着手腕,道:“连师兄,你也过了,第六名!”
他终究是没有辜负他们的心意。
“你知不知道,好人家的女子不能接受外男取的名字?除非……”
小荷低呼一声,小脸蛋红如晚霞,丢下一句“我去找他算账!”便跑了出去。
“连师兄,我师兄他们找我做什么?”阎寻收起了书本,疑惑地问。昨日他回来就去见过老师跟师兄们了,有什么话昨日不都说完了吗?
看着明朗的少年走远,宋连才让自己的羡慕流露出来。果然同人不同命。他有亲人的,比阎寻一个孤儿活得还要差,还要累。
殷山长面带笑意地回想当年,“你上头还有九个师兄,七□□还在书院里念书,等他们下了学回来,便让你们相见。其余的,都在京城里当着官。今日收了你,明日我定送信告知他们,让他们心里打个底,以后还要照拂你这个最小的小师弟。”
等阎寻到了花厅,他才想起,这件事他都没有跟大人还有哥哥们讲。
阎寻现在更加担心的是,县里的人会不会再来收粮食。
所以村子里的人,几乎ๆ是稻子不离人,火塘里也从没熄过火,日夜不停地烘着,特别希望立即就有日头,晒干了晒谷场,然后就能把稻子晒干。
这也算是阎寻的幸运之ใ处吧。
因为房子被烧,阎寻住在哪里也成了问题。
这一段时间里,村子里都蔓延着一种悲伤。
其实他更忧心的是,他们村子有收成,其他地方没有,他们村子便成了那个全县最为ฦ耀眼的粮食金银山,不知会惹来多少人暗中ณ的觊觎。
“嗷——”
他担心那ว一刀只会使得它更加发疯吧?
来的路上,阎寻已是将事情说了一遍,小五哥没想太多,只觉得阎寻没叫别人来救,是不是多虑了。
人重,周围又是草丛,难以施ๅ展,小五哥一个人没法将他弄到背上去,“只能ม拖他上去。到了路上再背他走。”
砰地一声,他把一百多斤ภ的干柴扔到地上,擦了一把汗道:“寻儿不来找我,我也去找你商量收稻子的事。”
三娘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小五哥的意见。
阎寻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劝说。毕竟他们考虑的没错。是他把挖井想得太简单。
小五哥抬头,被阎寻这个小子的话惊到,“不会吧?只要熬过今年不就好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残忍到这个地步。把粮食都要弄走,她是想饿死他吗?还是说,她根本不当他是儿子?饿死不饿死,她也丝毫不在意?
也幸好小五哥不放心他一个ฐ人,他留在阎家又不合适,因为阎寻的母亲新า寡,邻居又不知阎吕氏的离开,到เ时第二天早上见小五哥从阎寻家里出来,不知有多难听的话传出来。为了避免后患,他只好把阎寻带回蒋家。
小五哥正要拉他走,却见到贡院门口第一个站着的人,就是宋连。
“连师兄!”
宋连抬头看了这边一眼,快步走了过来,欣喜地道:“我就知道寻弟会比我早出来。”
“我也刚出来。”阎寻笑了道,“走,咱快回去,三娘她们肯定是做好了饭菜,就等我们了。”
这一次他们还是住在原来殷山长安排的地方,没有搬到万春酒楼ä后院住,因为担心酒楼嘈杂,影响他们歇息。
小五哥坐在车辕上,徐三叔驾马车,一行四人就这样快速底回到了家。
洗漱之ใ后,吃了饭,两人就开始睡觉。
这也是殷山长要求的。前面背了那么多的书了,该学到的、记住的,也早就在心中,不差今天这一晚看书。免得休息不好,坏了第二天的考试。
这一夜,谁都不敢问他们考得如何,只是尽心地照顾他们俩,不敢大声说笑,唯恐扰了他们休息。特别ี是小荷,都不敢拿不认得的字去问阎寻,就怕她一个不小心,让阎寻又挂念到考试上去。这可不是她跟三娘与爹爹长途跋涉过来的目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阎寻与宋连就醒来了。
洗漱之后,吃了早点,又被小五哥送到เ了贡院门口。
一番检查之ใ后,就走进了昨日的考场中。
一天下来,即便是记忆力好,才识过人的人,都感到了有点吃力。因为这次考的杂文,竟然是论及了农事与社会发展。
阅历丰ถ富、见识多广的人,自然知道如何下笔,可对于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而言,他们即便知道农事有益,却不知朝廷政策以及社ุ稷对农事的依赖,他们说不清楚到เ底好处在哪里。
阎寻心里一点都不慌。因为这个事,是他去年与老师谈及的事情。当时宋连也是刚刚随了他跟殷山长写文章。
他当时说的,被老师予以肯定。所以,他现在只不过是把当时他说的话,加以润色,删除了些忌讳的东西,就能ม搬上来。
第二场,他又是提前交了答卷,缓步走了出来。
这一次,宋连仍旧是慢了他一刻钟็,不同于昨天,今日的宋连脸上带了点笑意。
阎寻知道,宋连是因为心中稳了。
第二天,他们仍旧是很早起床,早早地到达了贡院。
因为最后这一场考试,需要考两天,所以今晚他们必须ี住在里面。里面是准备了被褥等物,照样不允许他们私自带被子进来,以防他们作弊。
这一次的策论,第一道的题目便是取自《论语》的“不义而富且贵”。
虽然他没有写过相关的,却也知道,这个题目里,紧ู要的是“义แ”字……
“富与贵,人皆可求之,却不可求不义之ใ财,不可求不仁之贵……”
起草了之ใ后,又检查了一遍,就把这第一道策论给撰抄上去。然后答后面的。
等到考试时间到,他们就被要求放下笔墨,接受分发的被褥,然后就是凉透了的大饼与开水。
阎寻把大饼撒了水,浸ฤ软了,才下嘴,果然比干啃或者泡得发涨好吃。
他也不敢多喝凉水,怕喝肚子难受。他也怕宋连不讲究,囫囵吃了饼子与凉水闹肚子。
当夜,阎寻盖上散发着浓郁霉味的被子入睡。等到了半夜,隐约听到了一阵嘈杂声,他仔细听了一下,得知真有人吃坏肚子,要看郎中。
阎寻只能为那人叹息一声,这出了贡院,明日的考试便是不能再参加了。这也意味着,那人的府试算是作废,得明年再来。
但愿他与连师兄都能ม顺利过关。模模糊糊地,阎寻又睡着了,直到เ睡梦中被铜锣声惊醒。
原来新า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天的策论,却是关于孝的。
他想到的,只有“父慈子孝”,若是父母不慈,子女不孝也情有可原。
他想了很久ื,到底还是下笔了……
这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忐忑交卷。
与他相反的,却是宋连。因为宋连的人生经历,遇到เ的亲人都是极好的,同族的长辈狠辣,却不在“孝”的范畴之ใ内。
而阎寻恰是相反,他的母亲不慈,同族长辈待他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