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抛着圆球随意把玩，半响，又慢慢收回到体内。
“好。”
聂小倩连忙回过头，身后一张血盆大嘴已๐朝她扑过来，那满口獠牙上还黏着绿色的液体，看上去十分恶心。
“这是你的宠物？”她歪头朝旁边说道。
卫黑山摇头，“只是猜测。对了，近日你便交一份名单上来，那些不老实的，一个也不要落。”
将琐事处理完毕，回到寝殿已是深夜。
总以为对什么เ都不在乎，可直到เ亲眼见聂小倩被旁้的男ç人侵犯凌辱，心中一下翻涌出怒意，醋意，怜悯之意，卫黑山才晓得，原来情爱这东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像暗夜出鞘的剑，无声地吻上了他的脖子。
“你…你是谁？！”
溪流上游，聂小倩一身白衣，倒是对着面前的秋月白饮了一杯又一杯。
看来看去又有什么用，想见的那一位又没来。
许是京城哪家的名门贵公子，闲暇出来找乐่子罢了。
来的是莺花，她今日穿一身大红色，衬得脸色娇嫩红润。
同样是与凡人有了情愫，他们妖，可比那些仙们专一执着的多。
“我至今还记得莺花姑娘舞的一曲《绿腰》，那身段，那腰肢…啧啧。”
想来是他这些年太过好性子，纵的天魔两界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兰若寺，不归林。
他手指抚上面前那饱满冰凉的红唇，“很快，你便会像以往一样，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妖王，”燕赤霞匆匆赶来，“小倩姑娘她……”
卫黑山已在祭台旁盘腿坐下，调理内息，“帮我护法。”
“你疯了？”
远处闪过一道绿衫身影，静静的站在卫黑山对面。
槐若一脸怒色，牙齿咬得作响，“她已死透了，你还要如何救她？”
见卫黑山置若罔闻，她手中藤蔓似的鞭子啪的甩到เ地上，发出清冽响声，“卫黑山！为ฦ了救这个女人，你竟要把毕生妖元渡给她，她会成为妖王，可你却会沦成一个废人，当真值得？”
“槐ຈ若…”燕赤霞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最终只是张了张嘴。
她眼角有泪，“你可不仅仅属于她一人，你肩上还担着整个妖界的责任，你要舍命救她，便是置妖界ศ于不顾了？”
“呵。”卫黑山终于睁开眼，他盯着槐若，“我守了妖界百万年，也该为ฦ自己自私一回。”
“槐若，这样冗长的时光，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一起。”
“我有什么错？”
槐若无言，她怒气冲冲，拂袖而去，“我只恨，当初ม不该救你。”
他望着槐若离去的身影，难得温柔地笑一笑，又看了看祭台上的聂小倩，轻声说道：“我只想她活着。”
如今，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原来是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
倒是有些理解几百年前那ว条为了凡人男子水漫金山的白蛇了。
双手置于胸前，一枚淡银色圆球自体内飞出，卫黑山额头已沁处薄薄一层汗，胸腹处传来剧痛，毕生的修为全部在这枚妖元中，断筋削骨，是何等的痛。
然而卫黑山没有一丝犹豫，引着那银色圆球慢慢落向聂小倩，融进她的额间。
看似轻描淡写，却只有卫黑山自己知道，在妖元进入她体内的一霎，他已๐被反噬，五脏六腑尽数被绞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在月光的沐浴ภ下，聂小倩全身都散发着淡银色光芒，卫黑山明白，不出一日，她便能将妖元尽数吸收，重新活过来。
“妖王，你可还好？”
燕赤霞握着方戟站在一旁้，他十分紧张，手握的用力，掌心沁出许多汗来。
见卫黑山力气全无，他才慢慢踱步过来，“我帮你。”
手扶上卫黑山的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顺着胸口直直的刺了进去。
卫黑山只觉得胸ถ口冰凉，低头看过去，那方戟的尖端已深入体内，浓稠的血浆顺着伤口流了一地。
他看着眼前的燕赤霞，想要将酒吞鬼刃握住，却最终栽倒在地上。
到底，还是被算计了啊。
……
再醒来时，卫黑山身上已被五花大绑，那ว绳索ิ奇特，贴在身上，皮肉似时时被炭烤。
“醒了？”一道身影出现，“那是太清道德天尊专门炼制的捆妖索ิ，你挣不开的。”
惊诧在卫黑山眼中不过出现一瞬就化作烟灰，他合上眼，不再看她。
“若不是小倩设计丧命骗取妖元，我自问并没有这番本事能将你拿住。”
燕赤霞嘲笑两ä声，手中ณ将那ว枚淡银色圆球拋来抛去，”想不到堂堂万妖之王动了凡心，竟也会变得这般愚蠢。“
见卫黑山不为所动，他也不恼，“都说妖界众人骁勇有余谋略不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否则ท怎的连妖王都不知，这世间还有夺舍这门妙诀。”
“我知你当初收用我时也曾反复探查，只是你怎么会知晓，我这肉身，妖元，皆是夺来的，唯一丝神识有异。”
末了，又故意补充，“小倩，原是天界的仙女，不过奉旨前来勾引你，妖王啊，你可知，从大梦三生那坛酒开始，一切便都是一场局，我化作商人卖给槐ຈ若一坛酒，聂小倩借机入了你的梦，只是没想到一切都那么เ顺利啊。”
卫黑山脸色苍白，猛地睁开眼盯住聂小倩，仿佛要将她看得透彻。
这张脸，这个人。
他脑แ海中不可遏制ๆ的涌出往日那些记忆来，如今只觉得讽刺。
原来从那坛酒开始，一切便都是一场阴谋。
到底是她入了他的梦，还是他入了她的局。
聂小倩脸色微白，“卫黑山，只要你肯交出妖脉ำ，天界不会伤害无辜。”
卫黑山冷笑，天界ศ那帮人，虚与委蛇，这种鬼话，哄傻子罢了。
况且，要他交出妖脉ำ，也是交出自己的性命了。
“若我执意不交呢。”
聂小倩有一瞬间的迟疑，还是咬咬牙，“你滥杀无辜，残害生灵，罪大恶极，我身为天界之人，必然不会姑息，且你已妖元尽失，身受重伤，还是乖乖配合吧，别再抵抗了…”
她一脸淡漠，同从前那个ฐ依偎在自己怀里嫣然巧笑的聂小倩判若两ä人。
卫黑山很想问一问，那些耳鬓厮磨的日子，到เ底有没有一分真？
但到เ底还是没问出口，只是叹了叹气，罢了，罢了。
“如你所愿。”
他经脉逆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仅存的妖气汇拢，指引它们狠狠在脏腑爆开。
聂小倩眼看着卫黑山在她眼前自爆，周身破碎，有五彩光芒从体内炸散，美得如同以前两人跑到เ人界时看得烟花一般绚烂。
原本他同妖脉ำ便是一体的，自爆本体，便也是将妖脉击碎成数片，最终，这些碎片会慢慢融进妖界的天地角落。
而世间，也再无卫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