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盯着,若有异动及时来报。”卫黑山沉思片刻,又补充,“这事,总觉得与天界脱不开关系。”
“妖王这是要整肃妖界了?”
到底是他来晚了,才让她受到这样的折磨。
当真是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
无怪乎全城男人的心都被勾搭的心动,连那才子和书生也忍不住来瞅两眼。
旁้边的姐妹们纸船已两三只结伴掷出去,她却还迟迟没动手。
只是这几日她常想起那ว个人,不知怎么的,聂小倩总觉得他有一丝熟悉,但细究,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源于哪里。
聂小倩这么เ安慰自己้。
想到这卫黑山倒记起几百年前妖界闹出的一桩事,一个修炼了几千年的蛇妖,也是同凡人有了纠葛,为此险些丧了性命,后来被一位得道的和尚镇压在塔下,非万年不得出。
饮着酒,忽然被隔壁房间的谈话吸引,“赵兄,五日后可是月下楼ä一年一度的花魁之争,你我可得去凑凑热闹啊。”
好,好得很。
今日,也该叫他们知道,妖界,不是谁都可以来踩上两脚的。
但命脉之形,本是虚无缥缈,如空气般散落在这天地的每一寸角落,旁้人即便想夺也无法将之收集。
但偏偏妖脉与众不同。
妖界的命脉ำ本是孕育在一座大山中,数千年的时间,让那大山也孕育出灵智来,成为了妖脉本身的守护者。
那山与妖脉已๐成一体,守护妖脉,也是守着自己的性命。
这是天地的选择,也是那ว大山本身的命数。
卫黑山知道天界虎视眈眈,从来未曾死心,之前能伙同魔界,日后自然也能联合其他几界ศ同时出手。
若到เ时兵临城下,他妖界,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以前,他这条命,是他自己的。
纵使与妖界众人相关,他也不曾放在眼里。
可如今,他心中却多了一位想保护的人,为着她,卫黑山也不想轻易将命交代在旁人手里。
以前总嫌命长,嫌时光冗长琐事枯燥,现下同她一起,卫黑山竟也想让时间慢一些。
她是人类的身体,所余光阴不过几十载。
纵使他本领通天,却也无法叫时光停住。
卫黑山想起除夕那日,他陪着聂小倩跑到人界去,妖界清冷惯了,他总怕聂小倩不喜欢,为此常带她回人界走一走。
那天,两ä人从清晨逛到了傍晚,沿着街铺一路吃过去,热乎的羊杂汤,酥脆的烧饼,酸甜的糖葫芦,凤凰样式的糖人,嵌着红枣的糯米糕,包着大颗虾仁的三鲜ຒ锅贴,直到聂小倩的肚子被撑得圆滚滚,再也吃不下去,才算罢休。
吃罢了,两人又来到江畔,卫黑山将貂裘披在聂小倩身上,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等烟花。
是了,人界的除夕,最最令人期待的,便是子时天边燃起的烟花。
卫黑山将额头轻抵在聂小倩头顶,闻着她发丝中ณ传来的栀子香,那是她最近新栽种出的,将大朵花瓣采下用玉杵慢慢捣成汁,留着沐浴时用。
这花香仿佛牵引着卫黑山的记忆将他带回夏日,两人跑到เ人界ศ来吃冰时。
钻石般清澈剔透的老冰,里面一点气泡杂质也没有,用冰凿沿着边缘取出一小碗细碎冰渣,淋上浓稠的红果酱和香甜的牛乳,在撒上一把葡萄干,用汤匙舀着大口吞食,一股凉气瞬间从太阳穴传到天灵盖。
他们两ä人嘻嘻哈哈,吃的不亦乐乎,一旁的老板也笑,“客官可是新婚?”
卫黑山促狭的看了看聂小倩,将她的手抓在手心,“何出此言。”
“嗨,我同我夫人刚ธ结婚那阵,也跟客官此时一般无二,两人对着喝一碗凉水心里都是甜的,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那现在呢?”聂小倩追问。
“我们结婚二十年有余,现在嘛……”老板慢悠悠喝了口茶水,“自然是事事以夫人为先,哪怕是一碗凉水,那也得夫人先喝,喝够了我在喝。”
听他说的滑稽,聂小倩扑哧乐出声来。
老板挠了挠头,“我家夫人倒是许久ื没吃过我做的冰啦,刚结婚那阵,我是日日都留แ下一块,专门回去做给她吃。”
聂小倩转头去看卫黑山,见他嘴角还沾着一丝果酱,轻轻用手帕擦去,老板看着眼前一幕,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今日见二位客官,倒是叫我想起许多年轻时的回忆来。”他一边收拾餐具,“今日天热,我也得赶紧回家给我夫人做一份刨冰去,她可是最怕热了。”
还没等两人缓过神来,老板已๐一股烟似的走远了。
“这冰店老板倒是有趣,当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卫黑山扭过头去看喃喃自语的聂小倩,忍不住轻轻掐了掐她翠玉似的小脸,“你夫君还站在这呢,你竟羡慕起别人来了。”
“是啊。”她将脸埋进卫黑山怀中,“我是羡慕他们相互陪伴二十余年……”
“黑山,也不知,我能陪你多久ื…”
噼。啪。
远处,江岸对面已๐有大团烟火燃放在天边。
瞬息万变的烟花,曼妙的展开一道道绚烂身影,仿佛织成一张网,将心事无情的罩住。
聂小倩扎在卫黑山怀里,侧着脸去看天空,“真美啊…”
她仰起头,“卫黑山,吻我。”
烟花的光芒映着湖水反射在她脸上,卫黑山只觉得她眼神泛着光亮,他低下头,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唇。
冰凉,湿润。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的纠缠,攫取着彼此独有的气息,用力的探索ิ着每一处角落。
对岸欢闹的笑语声都被淹没在这满是情意的吻里。
卫黑山至今记得聂小倩低沉的话语,“黑山,我亦想陪伴你永远,可一想到几十年后,你仍年轻,我却已老去,我便觉得难过。”
“我只恨余生不够久,你是妖,我是人,终究不能ม与你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