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书所引用的《银河百科全书》资料,皆取自基地纪元一○二○年出版的第一一六版。发行者为ฦ端点星银河百科全书出版公司,作者承蒙发行者授权引用。】
艾西莫夫是本世纪科幻文学的超级大师,也是举世闻名的全能通俗作家。一般公认,他和亚瑟·克拉克以及罗勃·海ร莱恩,是全世界顶ะ尖的三位科幻小说家。
他是哥伦比亚大学化学博士,毕业后任职波士顿ู大学医学院生化系。一九五八年由于过分狂热投入于写作,只得辞去教职,成为ฦ专业作家,但校方แ始终保留他的副教授名衔,并于一九七九年升为教授。科学的根底加上个人兴趣极为广泛,使他的写作不局限于科学类的数理化、天文、生物、医学,就连人文类的文学、宗教、史地等也无所不包。艾西莫夫终生写作不辍,直到เ一九九二年去世为止。他的写作量惊人,一生编写约近五百本书,其中包括了大量为ฦ各年龄层读者写的科学普及读物。
里欧思对着前来开门的老人,微笑着说:“我是里欧思…”
“我认识你,”老人站在原处不动,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有何贵干吗?”
里欧思礼貌性地退后一步:“我没有任何恶意,如果你就是杜森·吧尔,请允许我跟你谈谈。”
于是杜森·吧尔向一旁้侧身,室内墙壁散发出的明后光芒透了出来。里欧思走进屋里,发现自己宛如置身白昼一般。
这位将军跟吧尔走到书房,随手摸了一下墙壁,然后瞪着自己้的手指说:“在西维纳竟然也有这种装置?”
吧尔淡淡一笑:“我相信不是到处都有,我自己尽可能修理维护。刚才很抱歉,让你在门口久等,因为自动装置现在只能显示ิ有人到访,却无法将门打开。”
“你修不好了?”将军的声音中有点嘲讽的意思。
“现在找不到零件了。大人,你请坐,要喝茶吗?”
“我的好主人,在西维纳,客人如果不喝杯茶,简直就是对主人的大不敬。”
于是老人缓缓地对里欧思鞠了一个躬,才轻声退出了房间。这算是一种古老的贵族礼仪,是从上个世纪较好的年头流传下来的。
里欧思盯着主ว人离去的身影,缜密的心思泛起了些许不安。他半生接受军事教育,所有经验都来自军旅生涯。套句老掉牙的说法,他曾经数度出生入死——但至少那ว些死亡威แ胁都很具体,而且是他所熟悉的。因此,这位第十二舰队的英雄偶像,竟会在这个古老房间的诡异气氛中,突然感到เ一股寒意,也就不是什么เ怪事了。
里欧思注意到เ在书房一角的架子上,排列着一些黑色的小盒子,他知道那些都是“书”但是书名他全不熟ງ悉。他也晓得位于房间一侧的那ว个大型机械就是“阅读机”可以随时将那ว些书中的讯息还原成文字与语音。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装置如何操作,但是曾经听许多人提到过。
有一次他听人提起,说在遥远的过去——当帝ຓ国的疆ຆ域即是整个银河系的那个ฐ黄金时代,平均十个家庭中有九个ฐ拥有这种阅读机,当然也都有一排排这一类的书籍。
然而,现在帝国的周围出现了“疆ຆ界”需要他们这些军人驻守,读书早已成了老年人的消遗。不过,他想,关于古老世代的传说,可能ม有一半都是虚构的,不,绝对超过一半。
直到เ吧尔将茶端来,里欧思才又重新า回到座位。吧尔举ะ起茶杯道:“敬你的荣誉。”
“谢谢你,我也敬你。”
然后吧尔若有深意地说:“听说你很年轻,三十五岁,是吗?”
“差不多,我今年三十四。”
“这么说的话,”吧尔以稍带强调的语气道:“我想最好先对你说明白——很抱歉,我这里没有爱情符咒、痴心灵丹或发情春药这些东西,我也无法令你看中的女子,对你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老先生,在这一方面,我绝对不需要什么เ外力帮助。”在里欧思的声音中,明显地充满了得意与自满:“有很多人向你要求这些东西吗?”
“够多了。真是的,无知的人们常常将学术与魔术混淆不清,而性爱生活又好像特别需要魔术的帮助。”
“这似乎是很自然的现象。但是我却不同,我认为学术唯一的目的,就是用来解答疑ທ难的问题。”
这位西维纳老人神情阴郁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你这种想法,也许错得跟那些人一样严重。”
“这一点很快就可以证实,”年轻的将军将茶杯放入华丽的杯套中,茶杯随即又注满了。他将香料袋轻轻投进杯子里,再说道:“告诉我,老贵族,魔术师究竟是什么人?我指的是真正的魔术师。”
吧尔似乎很久未曾听过这个ฐ名称,显得很讶异。但他却回答说:“根本就没有魔术师。”
“但是百姓常常提到。西维纳充满了关于他们的传说,并发展出了崇拜魔术师的教派。而在你的同胞里面,还有人痴心梦想着古老的世代和那些所谓的自由和自治权。这些人与那些教派有着奇妙的牵连。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将会对国家的安全构成威胁。”
老人却摇着头说:“你为什么要问我?你闻到了叛变的气息吗?你认为我就是首领吗?
里欧思耸耸肩:“没有,绝对没有。喔,但是这种想法也并不是无稽之谈。令尊当年曾被放逐,而你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偏激的爱国者。我身为ฦ客人,这样说实在很失礼,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现在此地还有任何叛变的阴谋吗?我很怀疑。西维纳人经过了连续三代的改造,心中应该已经没有反抗的念头了。”
老人吃力地回答说:“我身为主人,却也要说几句不中听的话。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当年有一个总督,他的想法跟你一样,也认为西维纳人已经没有反骨了。由á于那个总督的倒行逆施,先父成了流亡的乞丐,我的兄长全部变成烈士,我的妹妹自杀身亡。然而,那位总督最后的下场也很凄惨,他就是惨死在所谓卑屈、奴性的西维纳人手中ณ。”
“啊,是啊,你刚好提到了我想说的事。三年以前,我就已经查明了总督惨死的真相——当时他的随身侍卫之中,有一名年轻的军官,他的行动很可疑,而你就是那ว名军官。我想,不需要我再说细节了吧?”
吧尔镇定地说:“不必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只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你想威胁我,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已๐经活够本了,不会向你讨饶的。”
“亲爱的老先生,现在年头实在不对——”里欧思若有所指地说:“你有子女,有朋友,而你也热爱这块土地,过去曾经信誓旦旦ຆ要保乡卫土。请别这么激动,如果我决定要动粗,对象也绝不会是你这个糟老头子。”
吧尔冷冷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เ?”
里欧思一面端着空杯子,一面说道:“老贵族,你听我说——在如今这个时代,你知道最得势的军人在做些什么吗?每逢有节庆典礼的时候,他们在皇宫的广场前指挥阅兵大典;或者是当大帝ຓ出游到เ避暑行星时,负责在金碧辉煌的皇家游艇旁้边护驾。我…我是一个失败者,才三十四岁就如此落魄,这种情况看来根本无法好转,你知道吗?因为ฦ我太好战了。
“这就是我会被派驻到此地来的原因,我在宫廷中会惹出太多麻烦。我不能适应宫廷中ณ繁复的礼仪规范,得罪了所有的文臣武将。然而,因为我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舰队指挥官,也深受部下的爱戴,这才没有被放逐到太空中去。所以,西维纳成了安置我的最佳地点,这里是个位于边疆的省分,百姓桀骛难驯,土地荒芜贫瘠,离首都又十分遥远。我来到这么เ遥远的地方,令大家都感到很满意。
“所以我就只好待在这里,任由á志气消磨。现在已经没有叛乱需要敉平,边境上其他的总督们,最近也没有任何造反的迹象;至少,自从神圣英武的先皇,在帕拉美的蒙特尔星省杀一儆百之后。”
“他的确是个威武的皇帝。”吧尔喃喃地说。
“没错,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皇帝ຓ。你要知道,身为大帝的子民,我有责任保卫大帝ຓ的一切,为大帝鞠躬尽瘁。”
吧尔似乎不为所动地耸耸肩:“你刚才说的话,跟我们原来讨论的事情又有何相干?”
“我马上就会向你解释。我提到的那些魔术师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在我们的边境戍卫之ใ外,那儿星辰稀疏…”
“星辰稀疏,”吧尔复述着,然后又继续吟哦:“苍穹寒意,浸染四野…”
“那是一首诗吗?”里欧思皱起眉头,感到这种关头吟诗实在不太得体。然后他又回到正题:“反正他们是从银河外缘来的,我有充分的自由去攻打他们的巢穴,为大帝的光荣而战。”
“这样,你既ຂ可为大帝尽忠,又能满足自己的好战欲,对不对?”
“正是如此。但是我先要弄清楚敌人的真面目,而你可以帮我这个忙。”
“你如何肯定我能够帮你?”
里欧思咬了一口小点心,然后说道:“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间,我追查了有关魔术师的每一项谣言、每一个传说、每一点蛛丝马迹。在我所搜集到เ的各种资料之ใ中,只有两件事实是一致而没有任何矛盾的,所以这两点应该假不了。第一点,那些魔术师来自西维纳对面的银河边缘;第二点,令尊曾经遇到过一个ฐ魔术师——活生生的真人,并且与他面对面交谈过。”
西维纳老人目不转睛地瞪着对方。里欧思继续说道:“你最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
吧尔若有深意地说:“其实我也很愿意告诉你一些事,就当作是我自己的心理史学实验,那ว一定很有趣。”
“你说什么实验?”
“心理史学实验——”老人的笑容掺杂着几丝不悦,然后又很乾ດ脆地说:“你最好再倒点茶,这些事情说来话长。”
吧尔靠回椅背的柔软衬垫上,又将壁光的色彩调节成柔和的粉红色。在这种光线之ใ下,连将军刚直的轮廓也显得柔和一些。
然后吧尔便开始了叙述:“我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源自两ä个巧ู合,其一是先父恰好见过一位魔术师:其二是西维纳恰好是我的故乡。事情要从四十年前说起,就是在‘大屠杀’之后不久,当时先父逃亡到南方แ森林,而我在总督的私人舰队中担任炮手。喔,对了,‘大屠杀’就是那ว位总督下令进行的,他也就是后来惨死的那位总督。”
吧尔冷笑一下,又继续说:“先父是帝国的贵族,也是西维纳星省的议员,他的名字叫作欧南·吧尔。”
里欧思突然不耐烦地打断ษ了吧尔的话:“关于他的流亡生活,我知道得非常清楚,你不必再费心重复了。”
可是吧尔却完全不加理会,仍然自顾自地说:“先父流亡之际,曾经有一个浪人找上门来。他其实是来自银河边缘的一位商人,年纪很轻,说话带有奇怪的口音,对于帝国最近的一无所知,并且佩戴着个人力场防护罩防身。”
“个人力场防护罩?”里欧思瞪着吧尔吼道:“你简直吹牛不打草稿。如果真有那种袖珍防护罩,你知道需要多大功率的产生器才行?天啊,他是不是把五千万吨的核能ม发电å机,放在手推车上到处推着走?”
吧尔却镇定地回答道:“你从民众口耳相传的谣言、故事、传说中听到เ的魔术师就是他,‘魔术师’这个ฐ名衔可不是轻易得来的。他身上的防护罩产生器根本小得看不见,可是即使再强力的随身武器,也不能ม令他的防护罩损伤分毫。”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吗?这会不会是一个ฐ颠沛流离的老人,由á于精神耗弱而产生的幻想?”
“大人,早在先父有此经历之前,有关魔术师的故事就已经不胫而走了,而且,我还可以提出更具体的证明。那个商人——别人眼中的魔术师,他与先父分手之后,根据先父的指引,到城里去拜访过一名技官。他送给那ว名技官一个防护罩产生器,跟他自己佩戴的那个ฐ属于同一式样。当那个残虐的总督恶贯满盈之后,先父也结束了流亡生涯,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那个防护罩产生器。
“大人,那个产生器如今就挂在你身后的墙上,它现在已经失灵了,其实,据说它只有最初两ä天有效。不过你只要仔细看一看,就能够发现,从来没有帝国的工程师曾经设计出这种装置。”
里欧思一转身,就看到了黏附在拱壁上的一个金属腰带。他一把将它从墙壁上扯下来,随着附着场的撕裂,带起了一下轻微的“嘶嘶”声。里欧思将腰带拿在手中,顶端那个胡桃大小的椭圆体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