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是什么？
对，就这么一句。
李昌目光一扫，皱眉问道：“母亲人在何处？”
紫檀垂下头，声音微颤：“娘娘喝令所有人退下，不得靠近。五殿下，陆四小姐走后，娘娘一直未曾露面。奴婢敲门，娘娘也不准奴婢进去。奴婢心里着实有些担心。”
苏昭容呼吸一窒。
再者，她和陆明玉之间的事，根本不能传进第三人耳中。今日，她早已把那四个ฐ耳目灵敏的宫人打发得远远的。
乔皇后忍不住细细打量陆明玉，心里暗叹。
拗不过儿子的乔皇后，在心里反复宽慰自己，挤出一个和善亲切的笑容：“数日不见，陆四小姐的风采更胜宫宴之时。”
是啊！
是她太过心虚，所以想得太多了。
聪慧如她，几乎立刻听出了李昊话中的深意，心里骤然一沉。
“嫡子继承家业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父皇再偏爱大哥，也未必肯为ฦ了他挑战世俗惯例。”
“榜眼倒是年轻些，看着三旬模样。不过，肤色略黑，相貌平平无奇。”
美人走在路上，众人少不得要多看几眼。
“是，我非陆明玉不娶。”
乔๒皇后霍然转头，目中闪着愤怒的光芒：“这件事，自有我和阿景商议，不必你管了。”
沈澜按捺住心里的喜悦，柔声应了。
眼前一片春光融融，陆明玉的心情也十分愉悦。
沈澜微红着脸，轻声说道：“今日是女儿的及笄礼，今日一过，就可谈婚论嫁。我知道父亲母亲中意方家，可我心里喜欢的，是陆非。”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澜何等聪慧，立刻听出了一丝意味，身体微微一颤，眸中ณ闪出希冀：“小玉，你要说什么？”
沈澜神情似喜似泣，哽咽着说道：“小玉，我心里，一直都有他。我心里盼着，他能来提亲。可他随军打仗，不在京城。方家这半年里，连着来了几回信。父亲母亲对方二公子都很满意。”
其实，有侍卫们跟着，也算不得独处。要说什么亲昵的话，是不可能的。不过，一双彼此有意的少年男女，又何需说话呢？
沈澜俏脸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李昊神色稍缓，低声道：“不过是梦境，不必当真。”
“母亲，”李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碰到我胳膊上的伤处了。”
一怒之下，永嘉帝ຓ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我既有意娶陆四小姐，便会展露出诚意，让陆家上下看见。也一定能ม打动荥阳王。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
“不行！”
兄妹就是兄妹，怎么可能做夫妻。不行，绝不能让亲爹有这等念头。
今日，永嘉帝ຓ一张口，话头就被堵了回去。
“朕那两个混账儿子，你不必理会。”
二皇子似遭受了重击，俊脸陡然泛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微微发颤：“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荥阳王威แ武英勇，治军极严，屡屡打胜仗。荥阳王义แ子陆非，也是一名年轻的猛将。儿臣仰慕荥阳王，所以，想娶荥阳王嫡女为皇子妃。”
永嘉ล帝从不掩饰自己对长子的喜爱和偏心。
其余几位皇子，心情同样微妙。
孟贵妃低声笑道：“他这是自觉丢人现眼，怕你取笑。”
母子两个对视一眼，没再说下去。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陆临ภ运筷如飞，至少有一半进了他的口中。而且，陆临不喜吃素，入口的都是鱼肉。
陆明玉：“……”
不过，如此一来，园子便不算大了。小半个ฐ时辰，便能转上一圈。而且，园子里没什么奇花异草，多是些常见的花木。
郑大宝手里拿着一把木制的小弓，嗖地放了一箭。
孟云萝是广平侯嫡女，广平侯府和二皇子天然立场不和。
亲爹是手握重兵的武将，容貌美丽英气，冷艳无双。天生神力，身手又好。今日进宫的名门贵女中，陆明玉自称第二，没人敢夸第一。
乔皇后城府再深，也禁不住这接二连三的闹腾。心里那ว股闷气，上不来下不去，就在喉咙处梗着。
陆明玉神色冷漠，没有任何回应。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李昊耐着性子询问：“是不是宫宴里出了什么事？”
苏昭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沈澜却喜欢亲手做花笺，亲自写请帖，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墨香，令人身心愉悦。
春日漫漫，春景正佳。我欲去别ี院小住几日，邀陆四小姐同往，共赏春光。
陆明玉目光一掠，沉重晦涩的心情为之一松，嘴角有了些笑意：“拿笔墨来，我也写个回帖ຆ。”
心情烦闷，去沈家别院小住几日散散心也好。
陆明玉随手取了一张白色短笺，提笔落墨，写下一个大大的“好”字。
绮云：“……”
陆明玉将回帖给了绮云：“令人立刻送去沈府，再为我收拾几身衣服。”
绮云应了一声，接了帖子，忍不住小声嘀咕：“瞧瞧沈小姐，这帖子写得精致优雅。小姐何不也细细写一个？这样的回帖ຆ拿到沈家，只怕沈小姐要笑破肚皮。”
陆明玉抿唇一笑，目中闪过一丝淘气慧黠：“谁让她在我面前拽文了？就让她笑破肚皮才好。”
小姐终于展颜欢笑了。
绮云一颗心也落了地，笑着打趣几句，便退了出去。打发丫鬟去沈府送信，自己忙碌着为主子收拾衣物。
干净利ำ落的武服要带上几身，春日赏景，新า做的颜色鲜亮的春裳也要带上。再带几样常用的首饰。没到半个时辰，便准备妥当。
陆明玉带上惯用的抱玉剑，又伸手去取弓箭。手一触到牛角长弓，便如被开水烫到一般，微微一颤。
这副牛角长弓，也是陆临暗中找了最好的工ื匠，用了最好的材料，耗费半年之功打制ๆ出来的。看着不起眼，实则坚韧可怕。
也唯有她，才能拉开这副弓。
箭囊里的五十支箭，也是匠人以秘法打制，箭尖散发出幽幽寒光。
她就是用这副弓箭，杀了二皇子。
陆明玉目中ณ闪过复杂的情绪，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缩了回来。
她转头，吩咐绮云：“去练武场，取一副普通的弓箭来。”顿了顿又道：“将这副牛角长弓收起来，别再拿出来了。”
绮云一怔，想说话，看着陆明玉骤然沉凝的眉眼，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低声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