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伟宽厚地笑了笑,心想,俗语云: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明明来讨好我,如果我再继续给他难堪,不亚于把一个可以结为ฦ同盟的人推向了彼岸,使自己少了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人,而多了一个对立面。这样继续下去,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这样一想,便有点语重心长地说:“向明,以后别为难自己了,王总编怎么规定的就怎么เ办,这样对我们谁都好。”
方向明顿ู时双目点漆般的明亮了起来,但话却说得极为机智:“林总,我就盼望你哪一天能当上一把手才好哩,你要是成了一把手,也许我还有望,要是他,哼!一个副手他都不想要,何况两个ฐ?他巴不得权力越集中越好。”
豆豆说:“家伟,无论怎样,你以后别再伤害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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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伟很圆滑地将向涛打发走后,脑子里才开始有些发乱。在这件事上,他的看法基本上接近向涛,只是没有向涛那样偏激。他始终认为这篇报道背后肯定有着丰ถ富的内容,只是他还不完全了解这些内容。就在这时,宣传部ຖ陈兆龙部长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金都日报》发这样的系列报道的意思是什么?这个问法实在令林家伟难以回答,就搪塞说,这是王总编的安排,目的就是想为ฦ杨大光诉诉苦,求得社会的支持。陈部长说,要不,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吧。林家伟答应了一声好,就匆匆赶去。
陈兆龙说:“那篇报道刊发后,你听没听到社ุ会上有什么反映?”
方แ向明说:“很难说。《中国xx报》在全国影响那ว么大,况且各大报纸都纷纷作了转载,领导与老百姓都在关注这一事态的发展,黄市长再怎么着,也不可能ม在金都久待的。至于王总写的那篇报道嘛,无非是好让黄市长下个台阶,稳定一下情绪而已。”
林家伟学着陈部长的样子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心想,这方向明还不完全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他还是有一定的政治头脑แ和政治敏锐性,不免又看重了他一层。但他又觉得有些话不宜在他面前说透,点到เ为止。就好比陈部长向他说什么时,从不明说,只要稍许暗示ิ一下,他就会心领神会。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使你把那件事儿做砸了,或者露了什么馅儿,你也很难牵扯到别ี上,你也很难说我是受了某某某的旨意去做的,或者谁谁谁让我这么เ干的,到时,一切后果你去承担。倘若事情按着预期的目的达到了,彼此心照不宣,也无需明说,这样可免去了许多尴尬。
林家伟沉吟了半晌,才说:“陈部长其实很看重你的,事实上,我们班子也应该配备像你这样懂ฦ业务、善管理的干部,这个意思我也向有关领导反映过,但是,我看王总没有那个打算,这事儿,你自己也得主ว动一点嘛。”
林家伟这一段话可谓点得恰到เ好处,既给他给了希望,又给他设置了障碍,就看他怎么逾越这个ฐ障碍。
方向明说:“林总,有你这句话我感激不尽。士为知己者死,你林总这么เ看重我,这是我的福气,以后有啥事你尽管吩咐。但是,我知道,除非你林总能再上一个ฐ台阶,也许有我方向明的希望,否则,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家伟说:“也不能说没有希望,王总那里你不好说,我可以去做做工作嘛。”
方向明摇了摇头说:“谢谢林总,没用的。我太了解他了,即使让那个编制空着,烂掉,他也不愿意提我,他怕他的权力过分的分散。但是,他只想到了这一点,却忽略了另一点,他不知道他在经济问题上的好几处马脚让别人发现了。他以为权力集中了,独断专行了,就诡秘了,恰恰相反,那ว样只能越发引起人们的猜疑、越发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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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绝路48
林家伟又噢了一声说:“这我还不知道,我一直认为他很廉洁。”
方向明说:“主要是你分管宣传,财务上你不管也不过问,当然不知道。我在办公室待着,时间一长,总会知道一些的。比如,大前年,他私自驾车同丁雯到西部ຖ度假村去玩,途中将一个农民撞伤住院,仅住院费就花去了一万八千多元。农民被撞断了四根肋骨,还撞断了一只胳膊,农民家里不饶,报社只好出5๓万元私了了。去年审计局普查时查出了这笔支出,审计人员问我这起车祸是在什么เ地方发生的,当时我回答不上。事后问起老仇,老仇有些含糊其辞,我就不客气地说:‘出了这么เ大的事故,花费了六七万元,也不能全让报社承担呀,况且,你究竟是办私事还是办公事,报社里谁知道?这个事儿应该上次会议,让大家讨论讨论,我认为ฦ你个ฐ人也得承担一些经济损失。’经我这么เ一说,老仇顶不住了,才向我说了实话。”
林家伟听完真是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事儿,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可见,司机老仇、财务人员都是与王一飞相通的。
方แ向明接着又说:“还有两ä大笔广告款他收了之后没有入账。一笔是军区性病专科的2๐万元,另一笔是西部度假村的1万8千元。仅这两ä笔已经够他受得了。”
林家伟一听,简直不敢相信,王一飞竟敢如此大胆?广告这一块所用的人员都是王一飞的亲信,哪笔广告款收没收来,收回来了入没入账他方向明怎能知道?是谁跟他透露了实情?这不免使他对方向明的结论持怀疑ທ的态度,就说:“这些事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可靠吗?”
方แ向明诡谲地一笑说:“可靠。这是广告部ຖ的小马告诉我的。”
林家伟微微皱了一下眉。小马,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媳妇,在广告部ຖ负责开票。她不是王一飞一手从外单位调进来安排在广告部的吗?据人们私下说,她与王一飞过去来往很密,可能ม有男女方面的说不清的东西。既然他们有这一层关系,她怎能泄王一飞的秘密?猛然间,他记起一次中午他在办公室休息,躺了一会儿去上厕所,看见小马像一条泥鳅一样迅速地滑进了方向明的办公室,虽然小马没有看到他,他却看到了小马的背影。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笑,莫非是丁雯的出现,使王一飞冷待了小马,方向明乘虚而入,与小马有了那层关系,才从小马口中套出了实话?方向明又说“小马说,那ว两ä笔广告都是王总编先后安排的,并说等做完广告再收费。等做完广告后,小马先给性病专科打电å话催缴广告费,没料到专科的负责人却说,款子一共两万元,分两期早就缴给你们了。小马就问,缴给谁了?回答说缴给了王总编。小马的脑子反应也快,就马上说,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是不是你们没要发票?回答说,我是个ฐ体户用不着要发票,所以为了想让你们多优惠些,就没有要发票。小马随后又给西部度假村也打过类似的电å话,回答都是缴给了王总编。小马对此很作难,向王总提说吧,太难为情,不说吧,倘若以后出了问题怕把责任推到เ她身上,就向我讨主意,我说,这事儿就这么瞒着吧,无论对什么人你都不要说。现在,这事儿已经过去一年了,报社里恐怕再没有人知道。”
林家伟又“噢”了一声,这次从语态上把握得很好,很像陈部长。然后便道:“太出乎ๆ我的意料了,要是真的这样,不要说开除党籍,撤销职务了,判刑都够了。”
方向明说:“我要坏事,早就把他告到纪委了,但是,我总是心太软,觉得他要是把事情做得差不多也就行了,可是,他这个ฐ人私欲太强了,恨不能把报社内大大小小的权力都集中到เ他的手中,把所有的好处都一个人捞上。我早就想着给你汇报汇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该怎么办,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林家伟说:“怎么办?不是很清楚的嘛?这是违背党籍国法的事儿呀,不是我们向他提个建议就能解决了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向明说:“我明白了,林总。该怎么เ做我会怎么去做的。不要说别的,为ฦ了捍卫报社的利益,我也必须那样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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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绝路49
林家伟说:“也许,你的转机将从这里开始。”
方向明笑了笑说:“但愿彼此彼此。”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家伟突然接到了女儿莎莎的电å话。
莎莎说:“爸爸,我好想你,晚上回家吃饭,好吗?”
林家伟说:“莎莎,你好吗?爸爸也很想你,不过,晚上我不能回来吃了,单位上有个应酬,明天我陪你吃午饭,好吗?”
放下电话,随着一股血脉ำ亲情的暖流从心头滑落之ใ后,沉淀在心底的却是一番苦涩难挨的滋味。这种滋味中既有对女儿牵肠挂肚的眷念,同时也有对妻子无法更改的厌烦。你不是跑到你娘家住去了吗?你不是以为离开了你别人就无法生存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一想起那ว个家,一想起张桂花,原本是好端端的心情,一下变得沮丧ç起来。
晚上,他要做东回请马车、肖燕、李堂和和王菲菲。本来,他早该请的,主要是李堂和的破事儿太多,耽搁了几天。
晚餐安排在悦宾美食娱乐่中心。林家伟事先已给李堂和、王菲菲讲好了的,一切费用由他来付,如果谁阻止了他付账,他将永远不再进悦宾的门。
酒至半酣,马车醉眼蒙地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我要单独敬给肖燕,你风尘仆仆地从古城西安跑来看我,很使我感动,明天一早,你又匆匆忙忙地踏上归程,又让我情思千里。这杯酒,就算为ฦ你饯行吧。”说着一扬头喝了下去。
肖燕也很爽快地一扬头,将一杯白酒灌进肚中。
大家不觉诧异,看这两ä位搞艺术的真有点怪怪的。
林家伟说:“肖燕为何急着要走?既然来了,何不多待几日?”
肖燕诡谲地一笑说:“一星期的假已经到了,必须得回去。”
豆豆说:“这一去,不知何日再到金都来?”
肖燕说:“不知道,也许一两个ฐ月,或着一两ä年后,也许,这辈子也不再来了。”说着便举起酒杯,有点泪光闪烁地说:“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林总编、李经理、王经理、豆豆对我的热情款待,以后有空上西安来一定不要忘了西安还有个ฐ肖燕。来,干!”
林家伟说:“还有马车呢?”
肖燕说:“待会儿我单独敬。”
大家干了之ใ后,肖燕又端起一杯,对马车说:“你是我非常尊敬的诗人,在我还没有认识你之ใ前,我已经认识了你的诗,读着你的诗,曾使我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抑或芳心春动,意象万千。没想到,当我走近你的时候,你却变了,你放弃了你天才的诗情,却致力于周易八卦的研究。不客气地说,马车,你使我很失望。这杯酒,我希望你能重新找回你自己,当我再读到你的新诗,能够打动我的新诗,也许我就会突然出现在了你的眼前。”说完举ะ杯饮了。马车说:“为了你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定要找回我的诗情,找回我的过去。”说完喝光了杯中酒。
大家都被这种气氛弄得不知说什么เ才好。
这时,马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大家说:“一个人,一个跋涉着的男人,其实很需要一个伟大女性的爱抚与支持,而事实上,一些传世的精品,都是由á伟大的恋情而引发的。比如陆游年轻时与表妹唐婉相爱成婚,二人情深似海,鱼水相依。可陆游的母亲偏偏容不下这个ฐ媳妇,非要陆游休妻不可。在那种封建家长制的时代,陆游无法违抗母命,只好与唐婉分了手。
时光荏苒,一别ี十年。一日,陆游在浙江绍兴沈园偶然与唐婉相遇。往事依稀,离情别愁,一下涌上心头,唐婉更是泣不成声。陆游黯然神伤之际,在墙头题《钗头凤》一首: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ຑ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唐婉读罢,百感交集,含泪和词一首: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残,泪底干,欲哭心事,独倚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沈园一别,唐婉终因不堪愁绪,忧郁而死。唐婉之死,给陆游带来了莫大的精神痛苦。生离死别ี,无奈相思不死。‘回向薄龛一炷香’,更忆‘深情几许,心香一瓣。’81岁高龄的陆游,一想起沈园,依然伤心不已,又写绝句两首: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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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水泊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挂壁面尘。
马车朗诵至此,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大家唏嘘再三,却无人陪泪,唯独肖燕有点眼圈儿发红,神情黯然。
马车情不自禁地抓过酒杯又灌下了一杯酒,十分感慨地说:“在我的有生之年,认识的女性并不少,但真正使我感动的女人只有一个ฐ,就是你肖燕。也许,你若彗星般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也许有朝一日你能够永驻我的港湾,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会记住你的,永远!永远!”
这种氛围,自然会影响其他人的情绪,林家伟心情十分抑郁,心想这肖燕,这马车,一个是冰清玉洁般的人儿,一个是才情并茂的洒脱男儿,其实,他们的内心深处要比常人敏感与脆弱许多。理想主义的伟大就在于它用想象弥补了现实的残缺,因此也带来了后患,这就是不能正视现实的残缺。
林家伟不知该怎么宽慰才好,想了想,只好说:“聚散都是缘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大家都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气氛才渐渐轻松起来。
晚餐结束,马车醉得有些东倒西歪,林家伟抚着他刚下得楼来,李堂和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林家伟说,家伟,你看那不是王一飞吗?林家伟顺他的手势看去,见大厅外王一飞、丁雯还有杨大光几个正互相打着手势道别,末了,王一飞与丁雯上了桑塔纳,杨大光几个上了奥迪,很快就消逝在缤纷夜幕中。
林家伟说:“他们常到这里来吗?”
李堂和说:“也不常来,不过有好几次。”
林家伟的心里还是止不住涌起了一缕酸楚,不觉暗暗骂一句:小婊旦儿。
春天,是金都刮风的季节。一俟三四月份,一场接一场的风沙天气将北方这座新型的城市搅和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四月中旬,一场特大沙尘暴席卷了西北的好几个地区,地处西北边陲的金都自然不会幸免于这场灾难。就在这场沙尘暴到来之前,林家伟又正式同他的妻子张桂花谈判了一次。
谈判的时间是星期天下午三点,地点在林家伟家的书房里。
林家伟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觉得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折磨。”
张桂花说:“我跟你说过,离婚可以,给我交来10万元钱,就离。”
林家伟说:“你凭什么让我缴10่万元钱?我的工资每月不都是给你一大半,我哪有10万元钱?”
张桂花说:“没钱你就别再提离婚。”
林家伟说:“你这不是不讲理吗?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应该结束,这是天经地义的,哪里还有交钱离婚的说法?”
张桂花的涵养毕竟有限,谈到这里时,她终于忍耐不住了,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林家伟,你太卑鄙!太无耻!我眼睛瞎了,竟然跟你这种小人生活了几十年。当年,你是个ฐ啥球东西,一副可怜巴巴๒的样子,一个十足的乡里人,还不是我可怜你。现在倒好,你刚刚混了个人样就嫌弃我,就同我离婚。告诉你,我张桂花不是好欺负的,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要是把我急眼了,我啥事都能干得出来,我啥事都给你抖出来,看你怎么做人?”骂着骂着,竟兀自哭了起来。
男ç人大都从心底里厌恶那些喜欢摆出一副“我是泼妇我怕谁”的女人。相反的,倘若女人显现出一种y柔的软弱,倒能打动男人。男人最怕的是女人的泪水,却不怕女人的蛮横与威胁。男ç人能被女人的泪水所俘虏,却因女人的蛮横而疏ຕ远。
而林家伟倒是个例外,他并不怕张桂花的泪水,却怕张桂花的蛮横与威胁。因为张桂花的泪水是在她歇斯ั底里地发泄完了之后号啕出来的,而不是承受不住委屈之后嘤๒嘤啜泣出来的,因而便失去了一个女人的泪水本身所具有的感染。倒是她的蛮横与威胁,才使林家伟内心感到惧怕。因为林家伟毕竟不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他是一个正在仕途上有所作为ฦ的中年男ç人,他要顾及他的脸面,顾及他的仕途,倘若张桂花豁出一切去闹腾,势必会影响他的自尊与仕途。因此,当他听到张桂花说那些威胁的话时,就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更深的恐惧和厌恶。他知道,张桂花昏了头的时候,说得出来就能干得出来,正因为如此,林家伟才惧怕张桂花把她知道的那件事儿抖搂出来。事实上,林家伟在官场中ณ微妙的人际关系与许多事儿都瞒着不让张桂花知道,他就害怕哪一天夫妻反目为仇了让她给捅出去。只有唯一的一件事迫不得已๐才让她知道了。那时,他在新闻科当科长,刚刚ธ当了市委宣传部ຖ的陈部长的儿子考上了大学,他想借机表达一下心意,就与张桂花商量来商量去,从家中的储蓄中拿出5000่元钱表示了他的心意。过后不久ื,林家伟就从新闻科长上升到了金都日报副总编。此后多年,林家伟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懊悔自己不该让张桂花知道,当初哪怕向朋友们借一点也行,怎么能ม让这样一个泼妇知道呢?现在,当他面对着张桂花的威แ胁,心里不免有些发虚,但嘴上还是非常强硬,甚至有些发狠地说:“你别ี老拿那些话来吓唬我,你想干啥你就干,谁能拦得住你?你想抖啥事儿你就抖,谁也捂不住你的嘴。但是,有一点我必须给你讲清楚,我烦你,就是不想跟你过。”
张桂花突然指着林家伟说:“姓林的,你把这些话再说一遍,你不要以为你当了个球大的官儿就了不起了,告诉你,你买通了陈兆龙,未必买通得彭之强、黄心刚。明天我就要找彭之强、黄心刚,把你干下的卑鄙事儿都抖出来,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死。”林家伟气得嘴唇发抖,半天接上话茬说:“你告去,你就是告到省委,这个婚我也离定了。我明确地告诉你,你以为你拿上5000元钱就能ม把陈部长买通?你以为陈部长缺你的5000元钱?人家怕当面甩给你驳了你面子,让你下不了台,所以他才说就算借你们的,等过后还给你们。实话告诉你,这5000元钱他早就还给我了,我已把它存起来等女儿将来考学用。现在你这么念念不忘这5๓00่0元钱,我可以给你拿出来。不过,就是拿出来,你也只能得25๓00,还有25๓00是属于我的。”林家伟说到这里,不免为自己的临场发挥而满意。当他稳住了阵脚之ใ后,话锋一转,咄咄向张桂花说:“现在,我才发现,你不仅泼,而且太可怕了。你想想,让我同这一个可怕的女人继续生活下去,是多么恐怖!”
张桂花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用手指戳着林家伟的鼻尖骂:“林家伟,你不是人!”就在张桂花这一声叫骂;中,天空突然像坍塌了,顿时狂风大作,风沙弥漫,屋内顿ู时暗淡。这就是金都有名的“四?一七”沙尘暴。这时,在隔壁房内写作业的女儿莎莎大声喊妈妈,张桂花才急忙打开灯,去看女儿。
沙尘暴从下午一直刮到凌晨1时才减弱。在后来的《金都日报》上是这么เ记载的:沙尘暴突袭我市本报讯记者向涛๙:7年前的特大沙尘暴留给金都人可怕的记忆还没抹去,我市又遭强沙尘暴的袭击,受东西伯利亚冷空气东移南下及配合地面冷锋加压东移的影响,4月17日下午,一场大风挟裹着数百米高的沙尘,遮天蔽日,自西向东滚滚而来。眨眼之间,狂风大作,飞沙弥漫,整个市区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路上,车辆亮灯缓行,行人纷纷止步,树木花草被刮ุ得东倒西歪,直至凌晨1时许,沙尘变少,风力减弱。
据气象部门统计,此次强沙尘暴天气,其瞬间最大风速为26米秒,风力达10级,最低能见度小于40米。因气象局于2๐4小时前及大风出现前3๑小时作了准确预ไ报,使政府部门各生产单位及学校等提前做了防风准备,因而市区内并没造成多大损失。农村则不然,各乡村均受到เ了不同程度的灾害,有关损失情况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沙尘暴过后的次日早上,林家伟刚刚审阅了这篇稿子,就接到新闻科打来的电å话,说是市委、市政府兵分两路,去东河、西河慰问受灾群众,请报社ุ分别派记者到市委、市政府大院来坐车下乡。
林家伟昨天与张桂花大吵完了又冷战,心情极不好,想下乡去溜达溜达,就将工作迅速安排下去,随市委的领导下西河去慰问受灾群众。
市委由彭之强书记带队,同去的有副书记、秘书长,各部ຖ门负责人一概没带,可谓轻车简从。林家伟来到市委大院,碰巧ู看到彭书记刚下楼ä来,林家伟就主动上去招呼说:“彭书记好。”彭书记就伸过手来,轻轻同他握了一下说:“好,你也下去?”
林家伟说:“听说彭书记要下乡,我就借机跟您下去学习学习。”
林家伟的这句话显然说得很到位,彭书记微微笑了笑说:“搭我的车走吧。”
林家伟不曾想彭书记竟然对他这么客气,一时受宠若惊,竟不知怎么办才好,待彭书记进了车,司机示ิ意让他坐到เ前排时,他才诚惶诚恐地钻了进去。
林家伟从未同彭书记单独相处过,因而免不了局促不安。想起数月前跟黄市长下乡时,新闻界同坐一车,有男ç有女,高高兴兴,甚是愉快。搭上领导的车,固然是一次接触领ๆ导的好机会,但这种难挨的尴尬也够人受的。
车出了市区,彭书记才有了话。
彭书记说:“小林,现在报社里怎么样?”
林家伟心里一慌,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这话实在问得太抽象了,是指人际关系?工作热情?还是别的什么。林家伟略一思忖,就笼统地说:“还行。”
彭书记“哦”了一声,显然对他的这种回答不太满意。林家伟感觉出来之后,又马上补充说:“尤其是通过这次收报事件,大家吸取了不少经验教训,也增长了不少知识,这对搞好今后的新闻宣传很有益处。”
彭书记说:“北京的那几位记者再跟你们联系过没有?”
林家伟说:“再没有联系过。”
彭书记慨叹道:“记者真是无冕之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