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关湛终于憋出第二句话：“……零花钱够吗？”
“不够跟哥哥说啊。”关湛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是当事人。”
“是表的。”关曦淡淡道，“不是亲的。”
关曦：……
关曦轻轻叹了口气，坐到了路筠的对面，夏益若有所思地坐到了蒋屿对面，眼神有些诡异地看了他好几眼。
“表的。”她镇定纠错。
路筠点头：“没错说得好！”一边说一边鼓掌。
“人生要有规划,没有规划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路筠：“……你是不是今天早上没吃饱啊。”
关曦动了动嘴角，放弃挣扎，把杯子一放：“……好，知道了，这就去。”
——所以，别ี怕。
路筠笑嘻嘻，她知道这是玩笑话，长在路家这样的家庭很难没有安全感，虽然总是和老父亲斗ç嘴，可是亲情和关爱总是体现在小小的细节中。小时候她也曾经钻过牛角尖，觉得爸爸是不是不爱她，但是慢慢的，她就在妈妈的“前辈性点拨”下发现了，爸爸不是不爱她，而是——他就是个这个破性格，往往越是对待亲近的人，越是不知道如何表现。他的表情大多是做做样子，纸老虎一样唬唬人罢了。
路进瞪她。
“真的假的！你确定？真是关弈哥？”蒋屿在那头压着气音。
“……有必要吗？这是在电话里，我又不开扩音。”
茶已经半冷了。飘摇的绿波澜不起，一只素白的手端起茶杯，嫣红的唇轻轻一抿，露出半分笑意来，那双黑色的眸子投向关弈，平静：“关先生，您不要在意。我家这口子脾气不好，说话冲了点儿。”她这么เ情真意切的安抚着，那ว笑容毫无疑问，却是赞同自己丈夫的话，如若可以，关弈相信这女人甚至会为ฦ丈夫鼓起掌来——
“路先生，容我提醒你，”关弈说，“路筠身上流着我关家的血，她不是你的女儿。”
路筠点了点头，把一堆娃娃抱在胸前：“那这些你有想要的么？”
“我只要一个，一个就够了。”
关曦面上淡淡，放在栏杆上的手指抓得紧了一些，她错开眼神，不知道在看什么：“……是吗？”
“太热了。”关曦像被烫了手，手指从栏杆上弹开，离路筠远了点，随即感觉到这借口实在找的太差——溜冰场哪来的热？
“……”他瞪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你这个反应——莫名其妙啊！不是，我虽然不是一定要看到เ你震惊流泪吧，但你反应也太平淡了吧？就这么接受了？？wtf？？”他想起来刚才路筠让他声音小一点，连忙压低声音。
“啊？”她莫名其妙，“等、等会儿啊，这不快到饭点了吗？”
——妈的智障。
大家又想笑了。
关曦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实践课作业吗？”
“卖废品呀。”路筠认真解释，“你这个易拉罐五分钱呢，喏，我已经在公园捡到不少废品了，好几块钱呢。”
这点小小的关心自然逃不过亲近之人的眼睛，对方笑起来，仰着头盯着上方的关曦，眼里像是漾碎了一池的星光，璀璨夺目。她伸出手，轻轻搭上关曦按在椅背上的手：“不是有你嘛~”她故意带上一丝奶音，像是在撒娇——她知道关曦最受不了这个ฐ。
关曦别开脸，不和她近距离对视，只能ม退而求其次，描摹着镜子里那张无数次在梦中ณ出现的面孔：“……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早。”
蒋屿无可奈何，生无可恋，心怀死志，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异常惨淡的笑容：“……其实……往……好处，想，”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酝酿了很久，才看向关曦，“……她猜出来，你就不用担心，怎么告诉她了……对吧？”
距离和关曦蒋屿分开的大约五分钟，路筠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并且是越想越不对劲的那种不对劲。
想想蒋屿那做贼般的心虚，想想他试图阻隔她和关曦……
嗯……
路筠开始思索了。
夏益此时正站在她旁边玩消เ消乐，手机不停发出“amazing！”“excellent！”的声音。路筠觉得耳边实在嘈杂，试图用对话制ๆ止这动静，于是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蒋屿特别不对劲？”
夏益沉迷消消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