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我大叫,猛地推开萧采绎拦我的手,冲向内殿。
不提皇家,不提尊号,只有夫家姓,娘家姓,简单寂寥地几个字,却如重锤击在我的胸口。
这里本就是我的家,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寄人篱下?我想笑,可咧开嘴,又是泪水直滚下来。
母亲静静听萧采绎说完,然后冷笑:“那么เ绎儿,请你告诉我,那许多手掌实权的将士,谁救我们于水火?谁又肯还我们大燕河山?”
萧采绎温柔道:“朝中事多,他们都在忙呢。”
我回头时,母亲穿了绛紫的双凤游云金丝绣袍,戴着五凤朝凰冠,扶了惜梦的手,娉้娉袅袅,款款而来。
而我呢?十五及笄,再有两年,也便算是成人了。
我推开萧采绎,奔向母亲的寝宫,在那雕花刻纹的回廊里,躲在纹着凤舞九天的梁柱后,等着母亲出现。那凤舞九天的图案,和我衔以出世的凤玉中的那只紫凤,有很相似的姿态。
刘ถ随指着殿门外,眼珠有些浑浊:“公主,如果我们现在开了殿门,我们都会死。”
君羽甫才九龄,和我一般的锦衣玉食,从不曾经历风雨,早已惊惧无言,只呐呐道:“二表哥自己้看着办吧。”
我见萧采绎一脸的兴致高昂,白他一眼,道:“绎哥哥,听说前天有人因为背不出楚辞来,给先生罚在太阳里站了半个ฐ时辰,不是绎哥哥吧?”
母亲正忧心忡忡问道:“远风,上次老侯爷进宫时,也隐约其辞提到大燕目前颇็不安定,我只想着大燕四百多年国基,又有众多文臣武将相辅,必能ม化险为夷,何况我和皇上闲谈时,他从未提过这些事情,想来事态并不严重,终究会国泰民安。谁知今日又有此事,难道外事真已如此不堪了么?”
我摆动着烟绿宫锦的长裾,倚到เ父亲身边,撒娇道:“我要出宫去玩玩,长长见识!听说外面天大地大,一定好玩得紧。”
我所见到的唯一一次不和谐,来自前相爷秦长卿。当日长相酷似前皇后的杜贵嫔刚进宫,父亲极宠爱,我也喜欢杜贵嫔那娇็俏调皮的性情,偶尔也去她的水月宫玩,却遇到了秦长卿冒死叩宫。他说,父亲不理朝政,是无道昏君,又说国之将亡,必生妖孽。
我忙推他到一边,笑道:“绎哥哥,宇文二哥一定是无意的,方才我是走得太快了。”
萧采绎不料我突然帮宇文颉说话,一时怔住。
我转而朝着宇文颉柔柔笑道:“宇文二哥,刚才没撞疼你吧?”
宇文颉怔了一怔,忙走到เ我跟前,长长一揖,笑道:“方才是宇文颉走路不长眼,特在此跟公主陪礼了!”
他的五官倒也端正,可我总觉得他瞧我的眼神似乎ๆ我的衣裳全是透明的一般,猥琐得不堪。但我静静退到母亲身边,脸上尽力维持着礼貌的笑意。
虽然这人恶心之极,特别是想着方才的禄山之爪,我心里呕得快吐血。可母亲顾忌太多,绝不会明着跟他翻脸,而萧采绎虽想为我出气,却未必杀得了他;即便杀了他,也难免会给宇文昭抓去抵命;还有死去的淑妃娘娘,生死不知的雪晴姐姐,无一不在提醒着我,不能冒失,不能冒失,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