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我觉得，你们都不是内向的人，又认识那么久了。”
“一个朋友的。”
“噢。”康满星闷头系着鞋带，半晌无语。总要找些什么话题，她左顾右盼，“你那ว些狐朋狗友呢？我们老大也真慢，换个衣服也去那么久。”
“这这，嘿，我们什么时候气您了啊，真冤枉！”康满星大叫，“是那个会计事务所的家伙和我起刺，好端端跑来我们公司做什么เ审计。您就看着下属被人欺负么？还不许反抗？”
“如果你有女朋友，拜托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杜果果把一摞文件放在章远面前，“我刚刚在复印室都听到了。谁让你昨天午饭的时候说什么，大三胃疼啊，一位朋友推荐了鲫鱼糯米粥很好用啊，还一脸神往，分明是怂恿啊！我不是说满星姐，我是说和她合住的那个小丫ฑ头。”
“哦，机会肯定还会有。”何洛拨弄着cd盒子，似乎听到他怅怅舒一口气，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如果那次旅程没有取消……她不敢多想。有的事情错过了，并没有斡旋的机会。
“我还真没怎么玩儿，抽不开身。我夏天通过了博士资格考试，以后不用选很多课了，但又要一直关在实验室里。”
中ณ年夫妻对楼ä盘质量、户型、采光、物业管理等都没有太多异议，但总是希望价钱可以压低一些。
丈夫又说：“你看，这边交通也不大方แ便。每天开车也要绕一大圈。”
“呵呵，最后还是靠你带路啊。”冯萧说，“不用和他客气，我们比亲兄弟还亲，都是自己้人。”
他缓缓地，缓缓地侧过头来，回身。
“你还不睡啊？”上铺女生问。
张葳蕤吹熄蜡烛，寂静的黑暗中，孤单如潮水。脑海里全是沈列严肃的表情，平素嘻嘻哈哈的他难得认真一次，认真地为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开脱。呵，或许是依旧喜欢的女生呢，谁知道呢？
“也许，上次我住院，压根没敢告诉她；但还是有人多嘴，结果她打电话回来，好顿埋怨我。”章远微笑。
“那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何洛轻笑一声，算是回应：“有时候，我觉得怀旧是一种负担。痛苦的回忆起来依然痛苦，而失去的快乐，更加痛苦。什么都不去想，远比思念一个人来的简单。所以我们不如对自己้好一些。”
路边的山茱萸枝干遒劲，粉红或者纯白的花瓣平展开来，一层层蔓延开来，从房顶看下去，如同层云蔓延脚下。疾风吹过，花落满路，沿着迤逦的柏油路，一直蜿蜒到天边，溶化在变幻万千的玫瑰红霞中ณ。
删去短信，按掉未接电话。
何洛点点头。东半球最后一束阳光缓缓的被割断，当最后一线金色光芒消เ失在眼前，一颗心一个人沉入茫茫深海ร。
章远气定神闲地微笑，深蓝色及膝的northfacນe风雪服，领ๆ子竖起，松松地围一条灰色围巾。好像此前六七年的光阴都浓缩在这一刻，坠在何洛心里沉甸甸è的。“这是上次帮你整理的材料，一些国外小公司起步及成功运作的案例。”她递过去，“蔡满心帮了不少忙，她提的建议我写在后边，或许你做presentation的时候用得到。”
“我就是替你说的。”章远把文件夹放好，“打字也很累，我就总是腰酸背痛，所以特别理解。喏，就是这儿。”他伸手去够肩胛骨侧缘，衣服太多，胳膊弯不到。有一些笨拙，让何洛心底柔软。他嘻嘻哈哈笑着，“对吧！要不要我帮你捶捶？”
沈列仍然在翻着书，没有开口讲话的意思，空气的流动缓慢了。何洛无法打破这凝滞，从架子底层抽出厚厚一本书来，是学报年鉴，看不懂的满纸天书，信手翻着，阳光跳过书页的边缘。
“你说，他会给班上多少人写推荐信？”
何洛莞尔：“听起来不像什么正当职业。”
见她沉默，章远凑上来说：“其实发家的捷径，就是找个富婆。我还可以吧？”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歇着？逞强。”沈列努努嘴，“看其他志愿者，哪个ฐ是今天才献血的？对了，你又什么时候加入红十字协会了？你还报了暑假的gre班，是么？想要忙死啊？”
“哪么开心？”何洛歪头。
章远不想说，他可以想象何洛的反应。她会温言鼓励，但是冒险、投机、虚幻、幼稚这样的字眼藏在字里行间。一方面她不喜欢死读书的人，每次说起寝室里的姐妹，总慨叹童嘉颖心无旁骛，学得迷迷糊糊，虽然成绩好，但不如多多参加社ุ会活动；另一方面，她又总督促他集中精力在学业上。
“小伙子，毕竟经验不足。”他们这样说。章远最不想看到别ี人哀悯的眼神，比轻蔑的目光更让人难受。他反复思考着，如何寻找积累的机会，如何获得认同。他想得太多，竟然已经是期末。
两个人去了游乐่园，因为就要翻新า，游人寥寥。管理员竭力推荐二人坐老式木椅的摩天轮：“下个ฐ月就拆掉了，以后就只有全封闭的了，不坐太可惜啊。”
“别犹豫了，你们两个人，我就收一张票，还不行么？”管理员继续怂恿，“能看到江景哦。”
手中的戒指圈不住爱情的流逝
----gigi《戒指》
“我只是没听过徐怀钰的歌，看着有趣，买来试试，用不着这样挖苦人家吧？”张葳蕤跺脚๐，“我都说了，我不是对别人一见钟情的小女生！”
“我？我冷眼看世界。”朱宁莉说，“他不和我斗智斗勇，已经谢天谢地了。”
“可不，我说让章远和你把话挑明了说，结果他说我添乱。天，怎么又成了我是吃饱了撑的。”田馨翻白眼，“要不是一路看你们走到เ现在，都成了咱班校园情侣的样本，我才懒得理你们呢。”
“知识没有，手纸倒是还有。”掏出一卷来。
心虚，目光慢慢移上来，正看到他微眯双眼斜睨着自己，点点头说，“很好笑，是吧。”又把纸筒立在何洛头上，“去，罚你去交款，并且证明给他们看。”
回寝室放下大包小裹，何洛带着章远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行政区这边都是老楼，风景好，但是路也很绕。”
“去就去。上次打电å话，说他们也有扫盲舞会。听他摩拳擦掌，期待的很啊。”何洛笑，“你心术不正，想什么เ都是歪的。”
“实在是我们女生少啊。”叶芝指指身边，“不到十个，还有名花有主的。”又看着何洛笑，“喂，你躲那ว么远干什么？”
家长多数时候都觉得自家孩子好，金不换银不换；然而家长会除外。
一时之ใ间说不出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章远还笑：“你爸爸不是打算把你培养成国母吧？那我的压力也太大了。”
“怎么办……”章远专注地盯着她的双眼，“要不，我们私奔吧！”
“云微和田馨她们很八卦的。”她低头，扯扯他的袖子，“我不是不想关心体贴你，只是不想沸沸扬扬，早晚老师和家长都会知道的。”
章远看她不说话，忙道：“好好，你说保密就保密。可是总有小女生来找我，你不要吃醋也不能生闷气哟。”
“我是厨娘么？”
“那我就是车夫。”冯萧笑，“似乎电视剧里面，可以凑成私奔的一对儿。”
“那你最近都吃什么？”
“subway，我用六种面包、三种cheese，还有不知道多少种的鱼啊肉啊蔬菜啊排列组合，每天都不重样。不仅健康，还有，”他拿出一沓儿卡片，“每次吃都会给一个stamp，攒够八个可以再换一个，喏，我把以后几天的都攒出来了。”
“早饭也吃这些？”
“好久没吃早饭了，想不起来。这边的公寓没有转租，新泽西那ว边的房子合同也没有签，那天浇花的时候水太多，撒到电视上，好在还能继续看。”
“那盆杜鹃呢？我走的时候开得还很好。”
“估计是我放在太阳下晒过了，那天看都蔫了，我去扔的时候遇到舒歌，被她大大的鄙视，说我辣手摧花，还把剩下的盆花都转移回你们宿舍了。”
“真是一团糟啊。我们出去吃，再去中国超市买菜。”何洛笑，“不过，让我先给你理个发。”
“一个单身汉，能对付就对付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么？”
“难道单身汉就要打扮成爱因斯ั坦？去理发店也就十几美金，非要留成爆炸式。”何洛把他推到镜子前。
“首先我没有时间；其次，他们理得难看，还是老婆手巧ู。”
“啊？你有老婆了？”何洛筋筋鼻子，“去，找你老婆去！”
冯萧转身环住她：“就在这儿，还要抵赖？”
何洛垂首，冯萧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
“你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想你。当然不只是怀念我的小厨娘或者是小管家，你知道，我也随便惯了。还有，我也练习了几次做菜，不算难吃，改天让你尝尝。”冯萧的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有些疲累，笑起来带着闷闷的回声，“老板对我们的工作成果和paper都很满意，说修改一下可以做毕业论文。虽然这段时间辛苦一点，但还是很值得。实习一段时间后，或许可以转成工作签证，拿正式员工ื的工资，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我想着如果我早点毕业，你这边就不用太辛苦，节奏可以稍微放缓一些。”
“不放缓节奏也不行了……我可能ม暂时去不了美东。”何洛说，“那边只有一家公司接受我做实习，条件苛刻得很。我想我还是留在这儿一学期，把博士论文的开题理出头绪再说。”
“没关系，我和导师还有系里商量过了，可以过去作实习几个月，再回来继续写论文。”冯萧说，“这样，隔几个月我就能回来这儿呆一段时间。”
“这样租房子很麻烦的，总要转租来转租去的。”
“那ว有什么办法？租两份房子呗，好在实习会有额外的补助。”冯萧捏捏她的鼻子，“总好过一放假，两个人就跨着美国飞来飞去，那样太辛苦了。”
何洛心中ณ感动：“那等夏天硕士结业典礼ึ之后，我先和你一起过去吧，帮你收拾新居。正好，我也可以去看田馨，好久不见她了，很想呢。”
“她不说想来加州玩，怎么一直也没有过来？”
“寒假的时候过来了，恰好咱们回过了，所以她和老公去了洛杉矶和圣地亚哥，没有来旧金山。他们想去海ร洋世界ศ和迪斯尼，我看了照片，两个ฐ人返老还童，玩得挺开心。”
“她结婚很早啊，是国内就认识的男朋友？”
“不，是来美国之后，闪电å结婚。”
“噢……”冯萧沉默片刻๑，“对了，这次回国你不是去我们家了么？我妈和我念叨很久，说‘你是男ç生当然不着急，人家是女孩子，难道好意思让人家和你先开口’。我爸妈最近打电话，一直问起这件事情，中心思想就是，不要总拖着人家女孩子。”
“嗯？”
“我们，要不要考虑考虑？”他试探地问，“虽然我现在没有鲜花和戒指，但你知道，订婚戒指都是比结婚戒指贵的，我总要问问看，有没有人肯收。”
何洛抬头，险些撞到他的下巴。“你就知道突然袭击。”她嘴角微微上翘，若有若无地笑，“我是草履虫，只有最简单的应激性。稍微复杂的问题，能ม不能预ไ留一个ฐ提前量。”
“我不是说要你立刻๑答应。”冯萧笑，“我也想等半年一年，我这边工ื作的事情有了眉目，稳定下来再说。现在这样，也不错。”
“我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何洛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如果冯萧坚持这个话题，把结婚的事情提到เ日程上来，又该如何回答。
她打电话，告诉田馨过一段时间会去美东。
“具体时间定了么？”
“还没有，要看冯萧这边的project什么时候结束。”
“如果不是他要来美东，你也想不起要来看看我。”田à馨吃吃地笑，“你现在是唯冯同学马首是瞻啊，夫唱妇随。难得见你这么听话，看来这次是遇到mrright啦。我还没有见过冯同学本人，赶紧拉出来遛遛。”
何洛辩驳：“你也知道我一向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