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装作不知道好了。”我微微笑道。
“走啦。”
“敏儿，你到底怎么了？仔仔睡得挺好，你从十月一直看到腊月，你究竟在担心什么เ在害怕什么？”
“胤禛，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ๆ不住。”我痛苦掩面。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可我还能有其他的法子么？
幸好，还有过这样的日子，可以回想追忆，可以存放酵。也许再过若干年，又是不同的景象。想起纳兰给大觉寺写过一词，记得不完全，只有最后一句“此时相对一忘言”还清清楚楚。
我不也被四爷骂功利心重么？我本不在意，佛祖也没空管我这种心不诚的人。曾经也思考过这种不可知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能有什么作用。受了多年的无神论教育，然后再被扔回三百年前，我还真不知道信是不信。
十五岁的莫儿，在我的凝望中，突然就灿烂地笑了，“也是，莫儿也很辛苦的，他们可不能这么容易就幸福。”又歪着头问，“莫儿是不是很坏？”
“还是不想嫁人么เ？”我光了脚，在浇过水的花圃中间走来走去。看着脚๐趾缝中冒出的潮湿的泥土，才觉得丝丝沁凉。
事实证明君武在组织和宣传方แ面是很有才能的，以往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挥的地方罢了。
大家都很紧张，凝神屏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正经的表演赛。
结果他嘿嘿一笑，咧着一嘴的大白牙，手往我腰上一抹，我就尖叫着跳起来，“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啦！恕我不奉陪了！莫儿，小林子，回府！”
“你还太小，再等等，再大一点就叫你阿玛教你。如果阿玛没时间十三叔也能教你，他比你阿玛还厉害。”
王婶瞅了瞅他，脸上的细褶子就更密集了，“好模样，丫头可得看紧ู啰。”
我看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老老实实做个妻管严了。
结果她道，四爷在草原的时候，还有颇多的讲究。就连一个瓷碗上的花样，他也能扯出一堆心思来。还以为……
我当场就笑，我送格格一套床上用品好了。
“可就是因为一大家子人，那才寂寞。”我望着远处山谷里将红未红的树木，幽幽道。
“额娘，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第一个注意到敏儿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二哥。
后来听皇阿玛说，她也选了我。虽听见过她说要嫁比自己大的人，不会嫁给胤禩，可为什么是我？也许有一天我会问她，但不是现在。
“主子，跟着您真是琉璃的福气。一道进宫的珊瑚，就没奴婢这么好命了。”
“然后呢？”
“别的事儿，你一样也不着急。建房子能急么เ？”四阿哥半是责问。
张廷玉瞧着我俩，闷笑。
“不进则退……还有句什么，奴才也不甚清楚。爷在书房砸东西呢。”
“别看了，回头爷找麻烦，我担着。”
“白先生也教你几何了？”他并不怎么惊讶。
白晋既然能给我上人体解剖课，自然也能上几何对吧？我想也不需要解释太多，说多了反而有嫌疑。索ิ性不予应对，他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九阿哥终于受不了我们默默对视，开口道，“葡萄还我，估计你们俩也没心思吃了。”
“皇上要给我指婚，让我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我老老实实答。
“我撒过的谎多了去了。”
又叮嘱蔓菱，“我生着病呢，记着了？”
其实十三说请客，说了很久，我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并且这顿饭吃完，该画ฑ句号的也就画上了，再见便不知会是何时何地。所以，一直在等一个ฐ好天气，等一个好心情。
酒菜上来，慢慢吃慢慢饮。聊着，笑着，让人觉得生活也有美好的时候。
一边的丫头给我上了茶，然后对阿九似恳求道，“公主，您还是去躺着吧。一会儿奴婢又该挨训了。”
丫头没有吭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我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她这才小步退着出去了。
啊？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温柔体贴？我顿ู时泄了气，刚才还满脑子想着怎么消极抵抗呢。对于自己的这种矫情，我也很奇怪。不过仔细想想，情有可原。生完仔仔之后，我们便没有亲热过。有点生疏，有点紧张也算正常。还真不知道以前当做玩一夜情的那种心态上哪里去了。可能是做了妈，潜意识里认为得改邪归正。
知道他故意绕圈子，就伸手掐了他一把，“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闻言他只看了我一眼，又转头跟仔仔两ä个人念起今儿师傅教的《爱莲说》。
进宫这事儿，太麻烦了，光是那ว一套行头，就够我受的。工作需要不得不出席的场合免不了，其他繁琐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九格格未出嫁那会儿，好歹还有个理由á，现在自是能ม省就省。只是这一趟……还是少费神了，待会儿谜底就揭晓了。
每每与他的那抹孤独狭路相逢，我心里不是没有怅然的。其实，我们并不像。这些年的相处，就算我不去主动了解他，也会知道他的很多脾性，不为别的只因离得太近。我认识的四阿哥客观来说，不奢靡、不放纵、不偏私、不徇情、不懒โ惰、不贪色……嗯，优点还真是多。而我懒，甚至懒得动心，长处却只得一项ำ，贤。
“主子，苏嬷嬷来禀，小阿哥有点热，主子是不是去瞧瞧？”
一会儿功夫，就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这李倩茜，永远一副小媳妇儿模样，走路生怕踩出一点声音来，轻到让人讨厌她的刻๑意。可四阿哥说什么来着，至少她有心。我当时听完就在心里冷哼，这叫什么เ话？敢情是说我没心？
嗯，他宠她并非没有道理的。
“爷的马一向很听话的，莫儿，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不是德妃娘娘把仔仔弄进宫去了？爷担心我去找德妃娘娘吵架？我不去找她吵架。你去跟爷说，我不会去闹的。仔仔在宫里不乖๔是不是？你去把他的书，他的小玩意儿都给他送去……”我转身就要进屋，“还有我新写的故事，我去拿，你等着。”
“主子，主子，您别ี这样。”莫儿拉着我。
“莫儿，我觉得好冷，你冷不冷？怎么เ回事？我一直不怕冷的啊。”只觉两ä腿间有温暖的液体流出，我惊慌地抓住莫儿，“莫儿，不对劲……”
“主子，您在流血。”莫儿突然大喊着，“小林子，快去告诉爷，主子……快点哪！”
我仿佛听见远远地传来和尚诵经的声音，还有木鱼沉闷的响声。
整个人猛然坠入深渊。
完了，什么都完了。
待胤禛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能说话了，一丝丝的力气都没有，但我还清醒着，并没有晕过去。
他抱着我进屋，将我放到床上，又命苏培盛去请稳婆，精奇嬷嬷，薛太医胡太医，还有什么เ乱七八糟的人……他的声音暗沉沙哑，“敏儿，你撑着点，不会有事儿的。”说着帮我脱了外衣，鞋子，头也松开来。
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知道点点头。
“好敏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胤禛紧紧ู地抱住我，绝望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身体很烫，似在烧。那样的温度隔着中衣传到我的皮肤上，灼热，难受。
可是却有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想抬手，却抬不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也没有多久，仿佛进来很多很多人。
“四爷，请您先出去。”
“我要福晋好生生的，否则当心你们的脑袋！”
“是。”
“敏儿，我先出去。”
“别走，你别走……”我在心里喊着，无声。
他还是走了。
太医把脉ำ之后就只剩ທ下稳婆。
有人检查完我的身下，说，看样子是要早产。
“参片，快拿参片来。福晋要醒着才行，不然怎么生孩子？”
很快，有人往我嘴里灌了参汤，又塞了人参片。
有人按了我的肚子一圈，“胎位不正，头冲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睁眼，床前站了三个ฐ老婆婆。
“福晋醒了。”
“有阵痛么？”
我摇摇头，还没有感觉。
“可能还要再等等。”
“要不您再眯一会儿，一会儿可得耗力气呢。”
我是生过孩子的，当然知道这活儿的轻重。于是点点头，闭上眼睛。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来。不管有什么事情生，我都要他。朦朦胧胧中，觉得阵痛开始了。我也不着急，只是跟守在床前的一个高个ฐ儿稳婆道，“阵痛开始了，还能受得住，不厉害。”
“那ว福晋先忍着。等该用劲儿的时候，老身自当告诉福晋。”
她的声音很温和，听起来让人放心。
我躺在床上，盯着头顶ะ的帐幔，门外隐约有人在说话，并不清楚。
“我想吃点东西。”
“是，老身叫人准备。”
不一会儿，有人送了点清粥进来。我喝了两碗，我必须得有体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