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的夹板上有一群正在歌舞的女子,见到众秀才上船这才停下来,逐一退到一旁้,只是那有意无意的打量,就没停过。
众人一一行行,王林杰一脸的高兴,摆了摆手,笑罢,“尔等都是我大明的才子,今日能在这船上相遇,也算是有缘,都坐罢。”
姚斌也是一脸不悦,“红梅你我夫妻一场,把孩子交出来吧,我是她生父,又不会害了她。”
反正这个女儿跟他也不亲,去富人家做童养媳,也是吃香喝辣的,不会亏了她,况且他还能拿五十两的聘礼。
“我认识你,你就是经常跟着江小相公身旁的哥儿。”秦初九上前打量了几眼徐水舟,这才想起那个跟在江景元身后的乖巧ู哥儿。
欣喜的跑过去。
“如此也好。”
送走了陈钰泓,江景元又把钱给了陈秀秀,“娘,你看看这些钱能够把我们原来的住所给买回来吗”
族中人见江景元久久ื不语,有些不耐烦起来。
“什么叫我们是外人,虽然不是江氏嫡系,好歹我家儿子也有娶ດ你们江家女子,算起来也算是景元的亲戚,难道你们还能ม不认自家的女儿不成。”
被人盯上是早晚的事。
江景元轻松一笑,“好了,此事不怪你,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早ຉ点被发现,我的下一步计划就能ม早点实施。”
“收下吧,他有求于我,别说是多给,就算再给十倍他也愿意。”江景元对钱财一物看得淡然。
江景元莞尔一笑,“有些事不是钱财能够衡量的,这钱你就看成你卖鱼的钱就行。”
“那ว我们昨天岂不是吃掉了你半个月的收益。”江景元有些愧疚,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清江鱼的价值,吃着味道极好,还以为纯天然的东西都是这样美味。
江景元听徐水舟这样一说,心中更觉愧疚,接过徐水舟的篓子仔细查看起来,这鱼篓就是普通装鱼的篓子,没有半点机关。
刚吃完饭,他的步伐也不快,常年心脏ู病的缘故,他养成了一副慢吞吞的性子,包括走路也是不疾不徐,不像从他身旁走过的人那样步伐匆匆。
实则也算不上偷听,两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路上此刻已๐有不少人注意到เ他们。
陈秀秀这时才注意到徐水舟的衣服有些湿润,看样子应该是刚从水中出来,挑挑眉,哑然,转身从刚收拾出来的藤箱中找到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徐水舟。
江景元眼眸微垂,抿嘴一笑,陈秀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是关心阿舟,怕他冻着,偏偏嘴上不饶人。
三月初ม头的天,身上的棉衣还没褪干净,他的后背竟然湿了一大片。
张县令和江景元两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ณ看到一丝不可思议,没有想到李三全这么快就认罪了。
凭借着他如今在族中的地位,再拿到五亩水田种不是问题。
江景元这话一出,村民们即可哗然,先前没有涉แ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做个局外人,乐่在看戏,现在见牵扯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一个ฐ个面如土色,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慌然扒开衣服,洁白的肌肤从灰蓝ณ色的衣袍里显现出来,白皙光滑的胸膛上没有任何的伤疤,绕是一向镇定自若的江景元,脸上也浮ด现出一缕惊诧。
江景元记得很清楚,因为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小的时候就动过手术,胸口上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
旁边有两位秀才,看到舞女被江景元这般无情问询,撇了撇嘴道,“我看此时就算了吧,没准你的书童自己้没站稳,无意间掉了下去的呢,何必为难人家姑娘家。”
江景元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继续盯着舞女,大有一种你要是不说,我就一直盯着你,看你能ม哭多久的气势。
“是我,是我叫他出来的。”秋玉咬了咬下唇,主动站了出来,“我之前给这位公子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他带来的食盒,叫这位舞女去唤他出来就是想跟他道个歉。”
秋玉说道这里,水盈盈的眼眶一红,捂嘴掩饰着委屈道,“哪知,这书童一出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慌忙中我推了他一把,谁知竟然不小心让他给落下水。”
秋玉说道这里一种惊慌失措的感情油然而生,听得旁้边的几位秀才,恨不得立刻替她教训徐水舟。
“我看这位书童被公子救起来,原本想着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予追究,谁知……”
秋玉说道这里竟然哭泣了起来。
“江傻子,听见了吧,这件事情本就是你的书童做的不对,秋玉姑娘好心帮你家书童遮羞,你还有脸指责秋玉姑娘吗”
旁人听到秋玉这番话,都觉得秋玉的心肠是再好不过,纷纷替她说起话来,至于徐水舟则ท是无人理睬,都拿他当可恶的登徒浪子。
徐水舟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他一脸急切的去看江景元的脸色,他才不是什么登徒子呢,明明受害的是他才对,却被人颠倒黑白,要是景元哥也误会了可怎么办。
毕竟这秋玉长的挺不俗的,给人一种盈盈弱弱的感觉,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吧。
江景元只是冷冷看着秋玉装ณ腔作势,等她哭的时候,这才拍了拍手,冷笑,“不亏是个妓子,真是演得一手好戏,不去演戏都是在浪费你的才华。”
“你在说什么呀。”秋玉心都一惊,脸色惶恐,像是听不明白江景元在说什么似的。
有几个秀才听见江景元死不认罪,大怒道,“姓江的,你也未免太欺人太甚了吧,本就是你家书童辱人家姑娘清白,你们不道歉也就罢了,还羞辱秋玉姑娘为妓子。”
江景元轻呵一声,“我竟不知清水阁里出来的人,竟然也可称之为ฦ姑娘。”
“你懂ฦ什么เ,秋玉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整个船舫上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有人更加的鄙夷,江景元连妓女和清倌人都搞不清楚。
“是吗”江景元冷笑,盯着那个正在哭泣的舞女问道,“给你一两ä银子,我就摸了摸你的脸怎样。”
舞女愣了愣,停止了哭泣,慌忙的点了点头。
江景元又转身走向一旁找到เ一个在船上做粗活的妇人问道,“给你一两银子,让我摸摸你的手可好。”
妇人想都没想想就向船板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的登徒子,斯ั文扫地。”
江景元恭敬的告了一声罪,转身回头道,“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清白姑娘,为了一两ä银子就可以随便让人摸,他日为了更多银子便可让人睡,清白人家的姑娘,可做不出这等事。”
江景元语气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说什么清倌人,说白了还是一个艺妓,装什么清高。
其他的秀才脸色很是尴尬,但还有几位嘴犟的,不服气地道,“即便是这样你的书童,随随便便就去动手动脚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景元拉过徐水舟的手,把他手腕上绑着的白色丝带给解开,露出一朵颜色鲜红色的莲花来,“我想一个ฐ哥儿应该不会对一个ฐ女子动手动脚的吧。”
这下众人没了话说,哥儿的外貌与男子无异,但能令他们心仪的也就只有男ç子,对女子没有半点之心。
那就证明秋玉说了慌。
秋玉脸色惊恐,他怎么เ也没有想到徐水舟居然是一位哥儿,要早ຉ知道他是哥儿,她就不会说这样蠢的措辞,狠狠地咬了下唇,内心暗恨不已๐。
“送给这位秋玉姑娘一首诗,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成一身娇体态,扮做一副假心肠。”
江景元不屑地看了眼还在伴柔弱的秋玉,只觉得这首诗就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我们走。”拉起徐水舟便离开了这里,徒留下一群尴尬的秀才们。
那些秀才自觉得自己被人耍了,还是被一个妓女给耍了,怒火中ณ烧,想也没想的打了秋玉一巴掌,“你还真是一个贱人。”
秋玉被一巴๒掌打倒在地,放声哭泣,她们做一行端的就是一个ฐ清高,清贵,如今名声没了,以后就等于废了,只能ม去做真真的妓女。
清水阁的妈妈芙蓉也在花船上,听说秋玉被众位秀才给打了,皱眉一凝,找到秋玉,看到她那ว狼狈不堪的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高贵,厌恶道,“你也别怪别人,是你自己作了恶,污了名声,明儿出去接客吧,我这儿可不养闲人。”
秋玉立马跪地求饶,磕头磕的碰碰响,“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芙蓉蹲下身子挑了挑眉,吩咐人拖下去。
徐水舟被带走的时候还是愣的,呆呆的问了句,“景元哥,要是她换了一副说辞,说是我欺负了她,你会相信她么。”
“不会。”语气十分笃定。
“为什么。”
“因为你作为的我的未婚妻,我便会无条件相信你。”江景元莞尔,相信一个人,就会无时无刻的相信,并不会因为他人的故意陷害,就会误解。
感情就是这样啊,有时候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好人,但是你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去维护他,如果没有,则爱的还不够深沉。
徐水舟不知怎的,只觉得心花怒放,比吃了蜜还甜,甚至觉得今天的罪没白受。
回到座位上,谭靖远悠悠飘来,语气深沉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就是一对,证明我的直觉没有错。”
谭靖远看江景元和徐水舟的目光就像是发现新า大路一样,然后掏出纸笔继续写起来,徐水舟偷看了一眼,纸上写的是——俊美公子俏书童。
!!!
徐水舟的脸一下通红起来,“你,你不会是要把我们写进书里吧。”
“不会,只是刚好灵感来了。”谭靖远摇了摇头。
徐水舟拍了拍胸脯,放下心来。
“不过我写的时候,会参照你们的原型。”
谭靖远一句话又把徐水舟的心给提了起来,要是这真的写出来,那ว多难为情。
“好了,你就别吓唬他了,你写出来了准备去投哪家的书坊。”江景元拉过徐水舟,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宁下来。
“我们梧桐县的书坊都不收,只能去大同,可大同吧,估计不会收我这样的书,我之前写了两本就给了几两ä银子,哎。”
谭靖远说起这事就一脸的落寞,不是他不想多赚钱,而且大的书坊看不起他写的,小的书坊又不愿意多出钱,投稿难啊。
江景元来了兴趣,“我有一家书坊,可以帮你投稿,我们三七分成吧。”
“我七你三”谭靖远目光炯炯的看着江景元。
江景元摇了摇头,“我七你三。”
“不成。”谭靖远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我家里还有八个妹妹要养,你不能这样残忍。”
“你去别的书坊,也只会给你几两银子的稿费,最低只能ม给你四了。”江景元盘算了一下,自己又要出书又要印刷,还要担风险,给出四成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