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落松坡人吸取教训，肯定会加强防范，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的韩总恐怕要舍弃你了。”
突然牛圈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仍然是虎虎生气板着脸的蔡ກ元文，大概ฐ轮到他做今天的“看守”吧？蚊子们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不情不愿地匆忙结束它们的大餐落荒而逃。只见蔡ກ元文左手还拉着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ฐ人进来，拉着的是蔡敬文，跟着的是蔡ກ崇文。蔡元文门口左ุ右看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把蔡敬文往丰ถ菁扬面前一推，低沉地喝道：
夏而行觉得是先听到เ这句话后有知觉的，他感觉到有女人的体香飘过，他全身有疲乏过后渐渐恢复生机的那么一种痛快，但是，实在太疲乏了，连睁开眼皮都很困难，更不要说举手投足了。可是……我在哪里？我做什么？我为什么เ躺着？我怎么了？他想了又想，渐渐明白过来，努力睁开了双眼。
有一只蚊子从他眼前缓缓地飞过，一只手轻轻挥了一下，显然是要驱赶蚊子，带来一阵微风拂面。
“我的还是他的？”
“？”护士抬起头来，睡意中加上了一丝疑惑。另一位护士正在为方แ正挂针ฤ，医生还在取箱子。
韩继信问他昨天晚上是否还有其他尸体进来。
“不知道啊。”
“我刚才问过医生，你怎么เ会不知道？”
“就算有吧，你有什么เ事？”
“是谁送来的？你有没有看到一只墨绿色的箱子？”
“我这里只有死人，哪里有什么箱子？”
“死人总不会自己跑走吧？谁送走的？”
“火葬场呀。”
“我是问你，有没有陪客？陪客的手里有没有一只箱子？”
“我一年到เ头陪死人的，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死。我管他有没有人陪，管他有没有箱子在手。”老头当然记得那个给了他“一大笔”钱的人，也当然记得那个ฐ在担架后面晃来晃去的墨绿色的箱子。那个人刚开始没钱，后来又变得出手阔绰，现在经这个人箱子长箱子短的一问，老头大概ฐ也明白了一二。可是人家给了钱的，我凭什么把他说出去？你又不给钱，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韩继信再次不得不出示ิ自己的警官证。可老头不买账，眼看着得不到意外之财了，老头光火起来。“警察希奇呀，一大早不是来过两个了么เ？又来一个，烦不烦啊！”
任韩继信怎么问，老头一言不。
鹤鸣派出所接待市局的人从来不含糊，更何况是市局乃ี至市府的红人韩继信。但是再怎么隆重热情的接待，也始终无法说清楚那ว个名叫“夏而行”的人的来历。所长亲自作陪，讯问一大早接到เ人民医院的电话赶到医院太平间作调查的两个ฐ警察。没注意到墨绿色的密码箱，一具身材相当高大的尸体，尸体没有好好观察，陪客叫做夏而行，一米七五左右，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戴眼镜，皮肤偏黑，书生摸样……对对，留แ下指纹。
问来问去，就这些。
查了全市的户籍，找不到เ夏而行这么一个ฐ人，几个郊县也没有，市区的暂住人口中也没有，把指纹对遍所有的指纹档案，也没有。总之，密码箱人间蒸了，那个人也从人间蒸了。韩继信直到เ下午两点多，才去闷声闷气地吃饭，所长指导员们也一直饿着肚子小心作陪。饭后，韩继信联系了邓常道。邓常道报告说，殡仪馆今天总共接受尸体七具，其中市人民医院的两具，一男一女，男的尚未火化……
“什么，未火化？”韩继信好像找到เ一根救命的稻草。
“殡仪馆工作人员说是无亲尸体，不过存尸费倒是交了。”
“好的，我马上过来。你了解的情况很重要。”
南郊龙山是安州著名的风水宝地，北宋有一位大臣被贬安州，五年没有启用，大臣到龙山一游，三天后就接到皇帝诏书，官复原职。从此之后，安州ะ大户纷纷选择龙山作为自己的身后之地。每年八月，考上大学的安州学子纷纷来到เ龙山祭祖，感谢祖先的保佑，成为龙山一景。韩继信到达龙山时，祭祖的景观却没有出现，因为这已经是午后时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倒是很配合，因为他们对无亲尸体一向很烦恼的，是贴钱赔本的买卖，有人认领ๆ，就意味着生意上门。工作人员很娴熟地拉开金属抽屉，韩继信和邓常道看到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的被雾气笼罩的方แ正。等雾气散后，韩继信仔细端详着方正，觉得似曾相识，但又回忆不起，他从各个ฐ角度给方正拍了照，大约这是方正最后感受闪光灯的滋味，但是，他有感受么？
“这是方正！”
韩春仅仅看到电脑里的第一张照ั片，就下断ษ言了，或者说，就认出来了，接下来的照片只不过验证他的断言而已๐。毕竟，方正是他家里的常客，是他女儿的音乐教师，与他的夫人眉来眼去也已经多年，曾经猛追过他的丰菁扬。
韩春长叹一声：
“我早ຉ应当想到是他。”
“就是安中的音乐่教师？”
“没错，就是他！”
“难怪我觉得面熟，曾经教过我的，”韩继信在安中就读时，方正曾经与班里他暗恋的一位女生半公开地同居，所以韩继信至今不喜欢音乐่。
“他就是绿猫，”韩春决断ษ地说。
“我听说他追女人胆大，做事情胆小，”韩继信相信证据，因此不敢苟同。
韩春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讲他几年来对方正和周雅琴的不正当关系的怀疑，但是他心里已经作出决断，只可惜让方正自己死了，他心里早ຉ就判了绿猫的死刑，他心里仍然为ฦ不能ม手刃“绿猫”而愤激。
“有同伙么？”
“有。”
“哦？”
“同伙姓夏，夏而行。可是找不到这个人的户籍档案。”
“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天上地下我都可以揪他出来。”
韩春想到เ的是另外一个人，方正的同伙不应当姓夏，而应当姓丰ถ，不应当是个ฐ男的，而应当是个女人。丰ถ菁扬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花天酒地的糜烂生活，老是劝他要对得起周雅琴。我对不起周雅琴么เ？韩春想道，我的起家是靠的她，但是我的家靠的是我自己้，我怎么会对不起她，江北公司的董事长还是她呢。韩春与周雅琴是同村人，从小学到เ中学的同班同学，韩春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和周雅琴成为ฦ一家子。周雅琴无任长相还是身材，都属于中等偏下的，尤其人到中ณ年，浮肿的脸、水桶的腰，简直没有一样可称人意。但是看相的都说她吉人天相，是旺夫命。她有一个老光棍的伯父，好吃懒做，晚景凄惨，人见人厌。可偏偏她极有同情心，从小就照顾伯父，把家里吃的用的偷去送他，他生病了也只有她会去伏侍。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突然落实政策，原来她的伯父竟然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国民党高级军官，淮海战役时战地投诚，回到老家被当成历史反革命，一直装ณ疯卖癫地捡回一条老命，政府竟然一次性补给他五万元的抚恤金。那ว是一个万元户可以轰动一个ฐ县的年代呀，何况是五万？韩春凭着自己้活络的脑แ袋，出众的口才，深沉的城府，帅气的长相，到处托人求媒，娶到周雅琴为妻。新า婚之夜，他只做了一件事情，那ว就是逼着周雅琴问老伯父要钱，他描绘了宏伟的蓝ณ图，讲述了远大的计划，他知道周雅琴没有主见，一定会听他的。果不其然，结婚第二年，他就如意地拿到了五万块，在当时还叫做安县的县郊买下一块地皮，仅仅过了两年，成立地级的安州ะ市，那块地皮回报给他两ä百万。他成立了安州ะ江北公司，因为那位老伯父，名字就叫做周江北。
他确信丰菁扬背地里是和他对着干的。
他去省师范大学高薪招聘女硕士来，一是做家庭教师，二是在某些方面代替周雅琴。丰菁扬做家庭教师是合格的，带出去应酬也是合格的，可是，她竟然装着不知道，男ç女之间，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和需求，相反，她竟然和周雅琴站成统一战线。他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和丰菁扬怄气，你不跟我，也别想跟别人。他去省师范大学高薪招聘女硕士的时候，曾经带了一个ฐ妇科医生，他淘汰了很多漂亮的应聘者，原因只是因为她们不是处女。他有时挺后悔，早ຉ知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要提这么一个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