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杜成康及袁氏的婚事是袁老夫人一手促成的,袁氏自己也愿意。袁老太爷是官场混迹之人,却不见得对这位女婿有多感冒。在他看来杜成康胸无大志,不会给女儿一个美好的前程,门第上也比袁家要低些。袁老夫人却以为ฦ,杜成康家境还算殷实,家门又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暗黑面,女儿高嫁过去,婆婆也不好为难。他性格庸懦,正好适合生性要强的女儿,两者互补,百无一害。袁老太爷当时被说了个ฐ哑口无言,他向长子投去目光,可一向对他惟命是从的长子那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也偏向了袁老夫人一边。袁老太爷无奈只好作罢,想到เ小袁氏待字闺中,随即把对袁氏的期望转嫁到小袁氏身上,没想到后来小袁氏比姐姐更加倔强。
杜成康拱手:“回岳父大人,没有岳父大人的允准,小婿绝不敢进岳父大人的书房。”
袁氏先是确定了贺礼ึ,这才回头来,转瞬间看到穿着合体的杜成安,她微微讶异后便微笑:“二弟。”
袁氏冷不丁吓一跳,正想说几句,杜馨兰笑着插话进来:“五姐姐,母亲还会想什么,不过是见父亲今日风流倜傥,担心被别的人瞧上了,到时候,我们可也多了位姨娘了。”
袁氏:“成不成,不在于我,也不在七丫头那里。”
袁氏不抬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七丫ฑ头性格上是有些像老爷,也像二弟,姓杜的人,没几个不是这般随性的。”
绿影拉了自家小姐,惊恐地朝四周望了望,待看到周围一片寂静,除了自己与小姐再无一个ฐ旁人外,这才放了心,音量却是低了下去:“就是因为ฦ是大夫人奴婢才要说,还好,不是老夫人,不然不知道小姐会变成什么样子。”
绿影接了小姐后半句道:“这几日在房里养伤奴婢想了许多,五小姐是嫡出,身份尊贵,对小姐还算和气,大夫人也没有一并偏袒六小姐。可六小姐终归还有方姨ถ娘,而小姐却……奴婢思虑再三,觉得小姐还是需要寻找一位靠山比较妥当。”
她慌忙捂住了嘴。
杜汀兰心疼道:“你若是陪我去了,顶顶是自个受罪。你的伤还未好,还是杏儿跟着我去吧。”
褚嬷嬷道:“可不是,二老爷外放这些年,虽说有书信来往,到底不如在老夫人身边,能ม够随时看到。况且二老爷正当壮年,老夫人只管等着抱孙子吧!”
颜氏本笑开的眼陡然一缩,整个人拧起眉来,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杜雅兰:“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杜馨兰不耐:“你求我又有何用?你如今打碎的是七妹妹的东西,若是母亲怪罪起来,将你发卖了,也不够赔偿的!”
杜雅兰一一答了,正想回到自己้的位置,颜氏却招手道:“来,坐在祖母身边,好些日子没见,祖母可想得紧。”
袁氏冲杜馨兰招手:“来,坐到母亲身边来。”
“你说。”
七小姐轻笑:“父亲也说女儿以德报怨了,若是女儿因为ฦ前事种种,坐视她们被发卖,那么เ又与她们有何分别?”
杜成安几乎是同一时间向着顾氏而去的,但还是比杜成康慢了一步。他半弯的手臂僵在空中,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眼神触及到那双握着的手时,脸色又黑了几分。
“大哥,我先带岚儿回去了。”杜成安直直牵起妻子的手,也不等杜成康有什么回答,先一步而去。
也不管顾氏是否在听,又像是担忧主子不愿去听,慌道:“奴婢回来时听说,大房那边,好像是要接回当年送出庄子的七小姐。”
顾氏道:“就算是真,这事也跟我们毫不相干。能不能接回来,大嫂应了才算。”
“嬷嬷是在看什么เ呢?”
说着就要跨过那道门槛ນ。
季管家家的叹气:“正是因为受过沈姨娘的恩惠,我才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报答这份恩情。若是在你当上管家之后,我铁定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那时咱们在杜府不过是最下等的下人,这份恩情才更加难能可贵。”
也是天意,偏偏大夫人袁氏昨儿查看庄子的账簿回来得晚,早上又一大早的出发了,夫妻俩竟是没有说上一句话。这边大夫人才走,下一刻大老爷便带着季管家往陀罗山去了。
“一辆路过的车,也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当真是我惯着你了。”口气虽严谨,头仍是不抬。
正说着,她已听到เ马蹄声,由远及近地迎面驶来,听声音更似在驱逐。女娃ใ粗粗看一眼,轿辇华丽不似寻常人家。
这时,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昊表哥,什么是怪物?什么เ是傻子啊?”
她是孩童桌最小的孩子,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直直盯着袁昊天,肉嘟嘟็的小手托着腮,一双脚只有凳子一半长,在空中荡阿荡,偏偏又做出好学的表情,很是滑稽。
袁昊天皱了皱眉,他最讨厌黏糊糊的小表妹,便道:“你是小孩子,我不跟你说话。”
那小女娃ใ眼睛忽闪忽闪,闷着脑แ袋想了会,又道:“可是母亲说,跟我坐在一桌的全都是小孩子啊。昊表哥说我是小孩子,那你就是大人了,可是大人为什么欺负宁姐姐,噢,我知道了,昊表哥你以大欺小哦!”
袁昊天不知是被鱼刺๐卡了一下,还是被表妹的一番言辞绕进去了,他重重咳嗽了一下,然后投来一记极为轻视的眼神:“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不假。”
然后在众人诧异地眼神下,高雅地负手离去。
坐在席位上的几位孩子的母亲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相视一笑。
袁大夫人道:“还是你有福气,养了个ฐ真姐儿这样聪明的女儿。不像我,哎,不说也罢。”
那小女娃正是小袁氏的幼女周慧真,年方五岁,正是童真孩提。小袁氏听着也接了袁大夫人的橄榄枝,道:“大嫂你又来挖苦我,可知你一举ะ三男,不知道是羡煞ย多少旁人。”
袁大夫人尹氏因家境特殊,出身高贵,身上多少带了点骄纵气味。袁老夫人那种霸权夺势的婆婆最初也是不满的,可是尹氏肚子争气,进门一年就怀上了,还一生就是三个ฐ儿子。于是袁老夫人对她的那一点点不满也消失殆尽,凡事往好处捧。尹氏自己被宠得无法无天,所生的三胞胎儿子又是袁府的嫡长孙,完全轮不到她自己亲力亲为地教育,袁老太爷已经一力承担了。但是尹氏一想起三个儿子少年老成的模样,心里却是老大不乐่意的,道:“哼,那三个ฐ小子,每天都只会之乎者也,跟我一点也不投机。还不如昊儿讨喜。”
袁三夫人见话题又绕回自己้儿子身上,忙跳开了:“哎哟大嫂,你就别寒碜我了。我们昊儿哪里比得上他三个ฐ哥哥。你要这么喜欢,不如我们交换得了。”
尹氏说的是真心话,她觉得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喜欢玩乐,有些不羁,不像她的三个儿子,见到她只会恭敬地问安,客气得跟外人似的。在尹氏看来,三个儿子就是公公培养的木偶,可是作为嫡长孙,尹氏也不好强求什么,只把心思放在自己肚子上,祈求老天赐她一个贴心的女儿,直到现在也没能遂愿。
因此袁昊天、杜汀兰还有周慧真,都是尹氏极为喜欢的类型,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孩童。
夫人群也不知是谁笑着道:“羡慕别人干什么เ,你自己้不是也有女儿的么?”
袁大老爷还有妾侍,名下还有几位庶子庶女,尹氏听了,没好气道:“难不成唤我一声母亲,我就都要当做嫡出的对待?”
尹氏自己不喜丈夫的妾侍,也不待见那些庶子庶女,旁人家的夫人没有她的气势,也学不来,只好草草带过。